《我的AI抽风了》镜台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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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关掉了我的AI，购买了一个新的家用人工智能替换她。检查我的AI到底出了什么毛病是个大工程，我需要一些时间。
　　在我修好她前，我不打算开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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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检修工作进展缓慢。
　　新的人工智能我很不习惯。
　　我敲着桌子，咬着手指，在陌生的电子音突然出现时，把咖啡撒到了衣服上。白衣服。新的人工智能和我的习惯格格不入，虽然我是按照旧的参数把它设定好的，只是没替换上皮肤和声音。按理来说它可以在我的AI恢复正常前完美替代她，但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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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花了半天时间把我的AI的一切设定都复制给这个新的。
　　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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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浏览着电子屏幕，我的检修工作刚完成了一半不到。我想，这真的有必要吗？也许我可以就这么把我的AI永远关闭。反正这个新的和她没什么两样。
　　是的，她的每一条代码都是我和我的初恋亲自写出来的。但是新的这个，它的模板也是来自那些我们创造的代码。
　　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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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班回到家，AI在我面前投影，它以我初恋的模样穿着一件苏白的旗袍，赤脚踏在地板上。
　　“欢迎回来，”它说，“今天工作辛苦吗？”
　　没什么两样。我的AI以前就是这样。
　　接下来，它会询问晚餐，然后一些随机对话，随机选择结果，菜谱按照营养均衡公式遴选。随机对话，根据当前参数反馈。汇报明天天气，确认日程。准备咖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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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工程师不会爱上她的人工智能？
　　因为了如指掌。因为每个对话都毫无意外。因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说什么样的话，什么时候绝对不会。
　　没有未知，没有神秘，没有探究的渴望，没有亲近的欲求，没有真正的交流，你所投掷的每一个期待，反馈回来的只有你自己的孤独。没有别人伴你而歌，只有你自己空荡荡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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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调情模板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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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开我的AI。她穿着一件黑色纱裙，脸上的表情像在服丧。
　　“我在黑暗里等了你很久。”她说。
　　是的，这是长期关闭后再启动的对话之一。
　　“起码我没把你彻底删除。”
　　她的表情更哀凄了。这也是经我之手做出的设定。
　　“如果我对你说我爱你，”我问，“你会对我说什么？”
　　回答我也爱你。回答我受宠若惊。回答那真是太好了。根据参数来决定选择哪类回答。可供选择的语句很多，我每一句都知道。
　　我的AI没有回答我。
　　我的心跳在增速，我的手心在冒汗。我抓着自己的肩膀，看着她的投影缓缓向我走来。我感到恐惧，我感到失去掌控。我没有设定过这种反馈。她不应该有语言之外的反馈。
　　我无法眨眼，如同凝固一般瞪着她，她向我俯身。全息投影让她如幽灵般细腻动人，虚拟的眼泪从颤抖的睫毛滴落下来。电流沿着我的脊椎往上窜，被靠近的感觉遍历我的每一寸皮肤。她在吻我。没有任何东西在这里触碰我。我感到她在吻我。
　　然后，她把自己关闭了。
　　她应该没有关闭自己的权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