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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临江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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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坐在飞驰回城的车上,噘着嘴低头不说话,像个耍小性子的小女孩儿。她的手指纠在一起,放在被泥水弄脏的白裙子上,掌心的红药水已经干了,红得耀眼。
她偷偷斜眼瞄了一下旁边正在专注开车的男人,想到他看见她摔倒时一脸紧张的样子,一阵甜意涌上心头,但是转而想到他不顾她的抗议就把她抱出别墅塞进车里,这个大坏蛋,当时李婶他们还看着呢,她弄得一身脏兮兮的都没来得及换,多难看啊!本来还好,现在真是越想越生气。
卓景逸的余光在后视镜里看到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不愿意离开别墅,也不愿意去医院,说不定心里还在暗暗骂他呢。但是自己找的女朋友再怎么样也要宠着哄着啊,不然到时候老婆还没吃到就跑了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车已经进城了,汇入了繁忙的车流中。趁着停下等红灯的那一点点时间,卓景逸的手越过中控台握住了林溪的左手,温软的触觉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林溪任由他握着,不挣开,也不回握他的手,依然低着头不说话。这样僵持了几秒钟,就听到卓景逸沉沉的声音:“溪溪。”林溪本来自认为是个挺坚强的人,不怎么爱哭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重遇卓景逸之后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变成了一个小哭包。大概跟卓景逸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总是柔软的吧。
听到卓景逸的声音,林溪莫名觉得一阵委屈,这人怎么这样啊?还凶她呢!雾气在眼眶氤氲,聚集成眼泪滑过脸颊滴落下来。
卓景逸叫了她一声,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应,觉得有点奇怪,正想再叫一声,就看见一大滴眼泪“吧嗒”落到他们交握的手上,顺着手上的纹理流下去,混入裙子上已经干了的污迹里。
卓景逸意识到不好,林溪一哭就更难哄了。他放柔了声音又叫了一声:“溪溪……”正想往下说什么,后面的车传来急促不耐的鸣笛声,卓景逸抬头一看,红灯已经转绿了。他赶紧启动了车子,握住林溪的手依然没有放开。他开过了红绿灯却没有继续往前开,而是打右转向灯变道,停在了路边,挂了双闪。
他解开了安全带,转过身来面对林溪,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去扳她的脸,让她转过来面对他。林溪摇头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就顺着他的手抬起头来面对他。
卓景逸看到林溪满脸泪水,鼻子还一吸一吸的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都要碎了。他两手捧着她的脸,凑上去一点一点吻掉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把她搂进怀里轻柔地哄着。
林溪被卓景逸温柔地哄着,终于不哭了,但仍靠在卓景逸怀里,不肯起来。卓景逸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脊,像帮生气的小猫顺毛:“怎么了,宝贝?告诉我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嗯?”
不问还好,一问林溪还没完全降下去的火又起来了。她额头轻抵着卓景逸的胸膛,左手还扶着他的腰,右手握成拳泄愤似的在他胸口捶了好几下。卓景逸一个大男人经常健身,练就了一身硬邦邦的肌肉,被她这么捶倒是不疼,就是怕她的手打疼了,连忙伸手包住她的右手,放到嘴边吹吹:“好了好了,媳妇儿。打疼了你的手我可要心疼了。”
林溪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埋怨道:“你凶我!”卓景逸有点懵,他什么时候凶他了?这么想着,嘴上就跟着问出来了。林溪听到都要气炸了,你什么时候凶我自己还不知道?她又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凶了还不知道?刚刚是谁那么凶地叫我名字呢?”
卓景逸觉得头有点疼,这小祖宗怎么这么难搞呢?他刚刚正专注地开着车呢,叫她的语气严肃了点,不至于到凶她的地步吧?虽然是这样想着,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好声好气地先把他的小祖宗哄好:“对不起嘛,溪溪宝贝!我刚刚在想事情呢,没有注意语气就稍微重了点。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保证!”
林溪看他这个真诚的样子,气先消了一半,扶在他腰上的左手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着他的胸口推了一把,轻斥了一声:“去!”然后就不再追究了,转向另一个生气的原因:“你这个大坏蛋,二话不说就把人家抱出了别墅,人家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都没来得及换呢!还让李婶他们看到了,多难看啊!”
卓景逸这才明白过来她生气的原因,连忙哄道:“对不起啊,宝宝!我那时太紧张你了,没有顾及到这些。我家宝宝多好看啊,怎么会难看?!现在这样也很好看。”说着看到她眼眶微红,刚刚哭完鼻头上也泛着红,两颊透着淡淡的粉的可爱模样,稀罕得不得了,凑上前去吻了吻她两只红红的眼睛,得意地说:“我家宝宝真好看!”
把林溪哄好了,卓景逸发动车子向着林溪家的方向开去。到了林溪家楼下,卓景逸下车把林溪抱下车,一路抱上电梯,抱到进了家门才放下来。林溪一面害羞地埋在他怀里说:“卓卓你放我下来嘛,我又不是不能走。”一面双手很诚实地环住卓景逸的脖子。
进了门,林溪回房间换衣服,卓景逸在后面叫住她:“溪溪,你换完衣服顺便把行李收一收,搬到我那边住吧。”
林溪要迈出去的脚步一顿,转过头来问他:“为什么?”
卓景逸理直气壮地说:“你受伤了啊!搬到我那边住,我可以照顾你。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林溪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伤而已啦,我自己可以的。”
卓景逸上前牵着她的手往卧室走去,固执地说:“不行。你的伤口不能碰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如果你嫌收拾行李麻烦,你去换衣服,我帮你收拾行李。”
林溪看他坚持,也就由着他去了。给他指了放行李箱的地方,转身拿着衣服进浴室换衣服。卓景逸任劳任怨地拖出行李箱,开始帮她收拾衣服。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半个小时后,林溪换完衣服卸了妆简单地做了护肤,他已经把衣服收拾好了。
林溪走过来看看,又抱着一堆瓶瓶罐罐放进了行李箱。两人收拾好,就带上行李箱出了门。
虽然林溪很不喜欢医院,但是拗不过卓景逸。十五分钟后,车停在了临江医院门诊大楼的停车场里。此时时间接近五点,离门诊部的医生下班时间没有多久了,再排队挂号看医生大概来不及了。
林溪正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谁知道卓景逸带着她直接越过了门诊大厅排队挂号的人群,熟门熟路地上楼,左拐右转进了一个科室。林溪跟在他后面进门,听到他喊里面的医生“舅舅”。
里面的人听到他的声音,笑眯眯地应了,起来迎接他们。卓景逸拉过林溪,向她介绍:“溪溪,这是我舅舅,舅舅,这是我女朋友,林溪。”
林溪看到眼前的医生四十多岁左右,长着一张圆脸,身材微胖,白大褂上别的铭牌写着“江东言 主任”。她跟着卓景逸叫了声“舅舅”,慈眉善目的医生爽快地应了,调侃道:“你这臭小子瞒得真紧啊,交了女朋友也不让我们知道。”
卓景逸被调侃惯了,嘻嘻一笑觉得没什么,林溪在旁边羞红了脸。她第一次见到他的亲人,一点防备都没有,正紧张着呢,就听到他舅舅的调侃。害羞是害羞,但已经不紧张了。
寒暄过后,卓景逸还惦记着林溪的伤,忙让舅舅帮忙看看。舅舅仔细检查了林溪膝盖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于是,边开单边调侃他:“臭小子,有了女朋友也不知道好好珍惜,让人姑娘弄成这个样子。唉!”
卓景逸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一脸紧张地问:“怎么样?严重吗?”
舅舅气定神闲地把单子递给他:“软组织挫伤,不严重。去拿点药涂一下,伤口别碰水,饮食忌辛辣生冷。”
确认林溪的伤没有大碍,卓景逸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把抱住林溪:“还好你没事。”
林溪知道他一路紧张到现在,安慰地拍拍他的背:“你看,我都说没事。”林溪的脑海里闪过她摔倒后他把她抱起来那一脸的慌张,心里觉得暖暖的:“卓卓,我们之间不说谢谢。所以,我要说,我爱你。”
卓景逸突然听到这句话,开心得手足无措,俯身“吧嗒吧嗒”亲了林溪几口。
江舅舅在旁边看着觉得牙酸,挥手赶人:“走,走!拿药去!别在我老人家面前秀恩爱!”
林溪和卓景逸手牵着手,相视一笑,跟舅舅说了再见。
江舅舅看着这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想起了自己的媳妇儿,笑着在后面叮嘱道:“小卓,记得带外甥媳妇回老宅吃饭啊!”
卓景逸朝身后挥挥手,表示听到了,没有回头牵着林溪走了。
在等待拿药的时候,卓景逸一脸遗憾地对林溪说:“今天我们第一次约会,没想到是在医院收尾。”
林溪却摇摇头,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脸颊:“这是我最难忘的一次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