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甜》写写怪

2、第 2 章

　　中午，熙熙攘攘的中学校道上。

　　梁恬手里甩着学校教工卡快步往师生食堂走去，脑子里想着今天中午一定要吃到糖醋排骨。

　　早上堂妹梁颖说要借自己的车和同学自驾游，反正梁恬也没有要用到车的地方，再加上这部车摆在学校实在是…太过张扬！

　　老爹说什么工作第一天非要送一辆车。

　　小汽车完全是梁恬的知识盲区，这也不能怪她，以前村里的小孩是要从外出打工的大人们谈话中才知道车原来还有四个轮子的。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一定喜欢红色！看看红色多精神！”梁国明一副完全了解女儿的骄傲样子。

　　同一个办公室的刘老师某天撞见她开车回校，忍不住往车头上T字标志多看了几眼。
　　“梁老师你那车不便宜吧？”女人总是摆脱不了八卦。

　　“哦！我闺蜜的，借来开开。”嗯，谢嘉言的就是我的，这实在也算不上说谎，梁恬认真想道。

　　为了增加可信度，“嫁了有钱老公…你懂的。”梁老师一脸实诚。

　　——

　　食堂的队伍有些长，梁恬拨通陈岐川的电话。念及食堂人多喧哗，没等接通又匆匆挂了，改为短信。

　　短信刚发出去，陈岐川的电话就来了。

　　“梁小姐，照片找到了？”那边的声音有些虚弱的沙哑，带着点鼻音。

　　“嗯。是的，您的东西现在在我这里，您要是急着拿走可以到二中…”梁恬想了想，“不急…的话，我下班可以送到您那。”今天没有她负责的晚自习。

　　对面沉默了一会，就在梁恬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出声。
　　“好的，地址我发你。”

　　是Z大附院的宿舍楼，梁恬将那一串发来的地址复制粘贴搜着交通工具前往方式。

　　“嘿，老师，今天的糖醋小排还没卖完！”
　　打饭阿姨显然已经记住这位经常排不到糖醋小排的女老师。

　　“太好……算了，阿姨，给我来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和青菜。啊，饭不要太多，一两就成。”

　　阿姨看着窗口外瘦瘦小小的梁恬，悄悄又往盘子里多添了小半勺米饭再递过去。

　　只见对面女老师嘴角上扬笑得开心，甜甜的却又中气十足的说：“谢谢阿姨！”

　　——

　　梁恬第三次确认今日要阅的作业已经批改完成，将桌上各类东西草草收拾一下，关上电脑背上小挎包。

　　“从不准时下班的梁老师，今天这么早？”

　　林老师关心道，“身体不适？”他甚至有点想看看窗外太阳是否在东边落下。

　　早什么早，她这明明是按时下班。

　　“佳人有约！”梁恬右手撩了一下头发，笑着对林纪宇眨了眨眼睛。

　　梁恬心跳有些快，她很紧张。

　　其实她在陈岐川楼下站的有些久了。正对着监控门铃，她捏紧她小挎包的包带，里面还装着半路去买的几盒各种牌子的感冒药。

　　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按数字键，后面突然来了位住户刷卡开了楼下门禁。

　　梁恬跟在后面进了电梯，在电梯里看见自己紧张得脸都红了。

　　“梁小姐，你好。”陈岐川披着薄外套来开门。

　　他很高，说话时礼貌的微微弯下身子来，头发是稍微睡乱了些的样子。

　　扶着门边的手骨节分明，白皙而有力。虽然整个人看上去并不是很精神，丝毫不影响男人的整洁和礼貌。

　　该死的男人，生病也不能阻止他散发魅力，这是梁恬的第一反应。

　　陈岐川觉得眼前的人在打量着自己，仿佛在确认着些什么。

　　将门稍微拉开些，侧过身子，示意梁恬进屋。

　　梁恬赶紧摆摆手，从包里拿出手机，再熟练的剥下手机壳，将夹在手机壳里白纸包的照片拿出来递给陈岐川。
　　梁恬习惯将重要的票据等放在这里。

　　她是肯定不会拆看别人的私人物品，当然学生上课偷偷传的纸条除外。

　　陈岐川接过白色包裹一样的东西，眼神有瞬间的错愕。“谢谢。”他说。

　　“呃，还有…”
　　梁恬正准备从打开的包包里拿出感冒药。

　　“陈先生？好点儿了吗。我带了…”温柔的女声因为看见梁恬的存在停顿了片刻，“带了粥来看你。”

　　梁恬转头看见一位清秀的小姑娘双手提着保温壶，穿着白色短袖和没有特别款式的牛仔裤。小姑娘倒是没有过多关注梁恬，她静谧美好的眼中仿佛只容得下陈岐川一人。
　　梁恬只觉得这眼神也在谢嘉言那儿见过，她知道那是爱慕的眼神。

　　“这是我女朋友。”陈岐川对梁恬说，但又像是对自己说。
　　滴水不漏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

　　“你好！”梁恬对小姑娘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手里却是不忘将准备拿出的东西推回包底，将挎包扣得严严实实。

　　“那我先走了，陈先生，祝你早日康复！”

　　——

　　“粥很好，谢谢。”陈岐川慢条斯理地搁下瓷白色的勺子。

　　“今晚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陈先生。”

　　眼前俨然是一位对自己陷入深深爱恋的姑娘，干净、平凡，不染尘埃的眼睛，和他爱上凌月时她的年龄一样，不得不说和凌月很像。

　　“我想我们该结束了。”
　　陈岐川将碗勺连同保温壶一起放进水槽里，调成温水细细地洗起来，一丝不苟，如同他做事的风格。

　　小姑娘绞着手指，抿着唇，伤心的样子很难让人不去心生怜悯。

　　陈岐川由着小姑娘突然从背后抱过来。

　　直至洗完，再用干净的抹布擦去水迹，转身将保温壶给回女孩。

　　同时挣开束缚，向侧方迈几步，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小姑娘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难道…真的是她们说的那样吗？”

　　在对方深陷恋情时甩掉，再迅速的交往下一个。她们是这么讨论的。

　　陈岐川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其实小姑娘那晚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去过夜的时候便想结束关系，谁知不幸受凉，就这样耽误了几天时间。

　　他的身体一向病去如抽丝，病了便很难痊愈。

　　心也和身体如出一辙。

　　小姑娘轻叹，“我以为我对陈先生是特别的。”

　　她垂着眼眸，但能从声音中听出哭腔。

　　陈岐川右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手感是年轻女孩特有的细腻。

　　“好了，快回家吧。”陈岐川觉得要趁女孩眼泪掉下来之前让她离开，“钱不用还给我，不要再联系了。”

　　人走后，陈岐川披好薄外套，盯着门口看了一会。

　　特别。在感情里谁都以为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一个。

　　陈岐川随意的打开女老师送来的照片，照片上扎着马尾发型的女孩子与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并无二致，笑得阳光、灿烂。

　　他觉得突然头脑有些发晕，将照片和纸随意的放在一边。

　　重新躺在床上，睡着前最后想到的，竟然是从女老师打开的包包里看见的那盒扑热息痛。

　　——

　　“谢嘉言，你老公那同学挺帅的啊。”

　　“哦？哪个呀？”谢嘉言挑眉，明知故问。

　　梁恬用吸管吸着咖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举起塑料杯看了看发现只剩下冰块了，撇了撇嘴，有些闷闷的。

　　“就是上次开房那个！”她用吸管忿忿的戳了几下。

　　人家有女朋友，梁恬没说出口。

　　谢嘉言余光看到旁边中学生听到某个词后窃窃私语，看着自己的好友又好气又好笑。

　　“跟你大学喜欢的那个比呢？”语毕招了招手让服务员再加多一杯冰可可。
　　“多加些糖，谢谢。”

　　“…那个呀，差不多吧。”梁恬敷衍，眼睛左右看，也注意到邻桌的中学生，声音也小了不少。

　　想着要是她班里那几个小崽子敢上课时间跑出来喝咖啡非要宰了他们不可。

　　谢嘉言看着梁恬又想敷衍了事，一副对你无话可说的无奈表情。

　　“不想说就算了，与其看着你对着一个我不知道的人情根深种，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把这个现有的搞定了。”

　　梁恬觉得谢嘉言未免太没节操了些！不过她很是喜欢。

　　“言言，你觉得我漂亮不。”

　　谢嘉言看着好友平凡普通的脸蛋，
　　“你没必要想这些，梁恬，你配得上任何人。”

　　梁恬拿着服务员刚拿上来冰可可啜了一口，和谢嘉言道别。

　　——

　　“岐川，你确定想好了？”老院长手里放下科主任拿上来的辞职报告。

　　陈岐川坐在沙发上，自己动手冲起茶。抿了一口，但没说话。

　　院长知道他决心已定，挥了挥手示意陈岐川可以离开了。

　　“你父亲当初拜托……”院长收住了话，“离职的处理要一段时间。”
　　“岐川，我只是想说，不要再辜负他们对你的期望了。”

　　即使是刚提出辞呈要求，陈岐川仍然很忙，特别是休息几天后，手术一台接着一台上，排满了日程。

　　终于轮到今天的最后一台。

　　“你们几个先去冲几杯方便面，待会手术指不定什么时候结束。”

　　几个萝卜头似的实习生听了赶紧按老师说的做。

　　陈岐川轻轻呼出一口气，本来就忙，上面还丢几个实习生让他带——医院真的很缺人。
　　老实说，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被别人需要的感觉。

　　“老师，要帮你泡一杯吗？”陈岐川点点头。

　　看着几个从国内名牌学府出来的学生，陈岐川心里确实有些不忍让她们太累。

　　这时手机收到短信。
　　「陈先生，之前婚礼上您帮助了我，谢谢你。」

　　一般人要不是还要加上一句请吃饭？陈岐川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下一条短信。
　　就好像这人真的只是想表示感谢。

　　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还没向她道谢。

　　“刘裕杨，我的那份先不用了。”陈岐川对刚才那位实习生说。

　　手指在屏幕上按得飞快。

　　「这边还有台手术，今晚一块吃个宵夜。」

　　短信刚发出去，巡回护士来通知陈岐川该去刷手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