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讨厌的你》李南野

11、古曼童(1)

　　戚悦在便利店结账时，前方的电视正转入广告时间。那樱花树下演绎出了浪漫纯美的爱情让戚悦看的愣了神，在收银员的提醒下她才回过神赶紧把帐结了。
　　抱着装的满满的购物袋走出，她看着街道上神色匆忙的赶着回家吃午饭的行人想起来距离上一次看到顾西城已经过去好几个星期了。
　　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再见，就真的是再也不见了吧。
　　戚悦从袋子里捞了一个饭团啃着，一屁股坐在事务所的旋转椅上。
　　这半年来找她办事的人越来越多，但有些人想找她却没有联系方式，这几年做下来她的银行账户里也有了一笔不小的收入，索性就办了一个事务所。
　　“戚姐。”于籽敲了敲门，示意戚悦有客人来了。于籽是一个比戚悦没小多少的脸圆圆的女孩，她是戚悦的事务所的助理，也是唯一一个员工。
　　戚悦刚咽下最后一口饭团，扭头看向门口，见她身后站着林瑶。
　　林瑶穿着一身招摇至极的鱼尾连衣裙，她进门后将墨镜取下：“戚小姐，你好。”
　　戚悦打量了一下她，依旧美艳，只是相较于上一次见她消瘦了许多。
　　“这里坐吧。”
　　于籽给林瑶倒上一杯水后，将办公间的玻璃门带上出去了。
　　“我是谁应该不用介绍了吧？”
　　林瑶十分笃定地看着戚悦，她想自己这么红，不可能有人会不认识她。
　　戚悦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问道：“抱歉，请问你是？”
　　林瑶的脸一下涨成了猪肝色，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尴尬，她不甘地又说道：“这些天各大卫视上放的巧克力广告你应该看到过吧？”
　　戚悦不好再不给林瑶台阶下，便假意回想了一下：“哦，好像有点印象。”
　　林瑶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她脸色很快恢复如常道：“戚小姐，我打听过你办事从来未出过任何错。”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你一定要帮帮我！”
　　她两手绞在一起挣扎着说道：“我买的…古曼童，缠上我了。”

　　古曼童，民间俗称小鬼
　　林瑶是童星出身，虽在很多剧里都有或大或小的戏份但都只能混一个脸熟，一直都不红。外界评出的一直都不红的女明星的榜单，她永远都有一席之地。不是她长的不好看,也不是她实力不行，她好像永远都缺少了一种爆红的运气。
　　在一部剧里，她演的是女二号，女一号是和她同期出道的A，早在几年前A就凭借了一部都市偶像剧一炮而红。说不嫉妒A是假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她相信只要她继续努力下去一定会熬出头的。
　　剧组杀青的聚餐中途，A小姐将林瑶叫到了外面，说有事情要同她讲，她觉得有些奇怪，她和A小姐平时没有太多交集，即使是在一同拍戏，两人私下里的交谈也少之又少。
　　“林瑶，你和我都出道挺久了吧。”
　　“嗯。”
　　A小姐偏过头问林瑶：“出道这么久一直都不温不火，一定很想红吧？”
　　林瑶怔怔地看着A小姐，认为她是在奚落自己，她心里虽然有些生气，但也将这火气压下去了。没办法，娱乐圈的规则就是一个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她现在就是在弱者，没资格和强者叫板。
　　A小姐见她不语便继续说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问…”
　　“你，想不想红？”
　　林瑶肯定想啊，进娱乐圈的哪一个人不想站在顶级流量的位置呢？
　　“…”
　　“我当然想啊，谁不想红呢？”
　　A小姐笑了笑说道：“我有一个法子能让你红。”
　　林瑶警惕地看着A小姐：“潜规则吗？”
　　“当然不是。”A小姐朝林瑶示意她靠近一点。
　　林瑶狐疑地靠近，尔后她的眼睛慢慢瞪大了，不敢相信地看向微笑着的A小姐。
　　反正也没戏接，闲着的林瑶索性就飞了一趟洵江，她在一个小巷深处找到了A小姐告诉她的店铺。
　　站在破旧的不起眼的店铺门前，她都快以为是自己找错地方了。她望向那洞开的木门的情况，黑黝黝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她也不敢贸然进入，只在门外轻叩。
　　很快一个十五、六岁皮肤糙黑的男孩子出来了，他一见林瑶就愣住了，在他的那个小镇上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美丽的女人。他红着脸问明了林瑶的来意后请她进门。
　　进门后林瑶才发现了这里似乎是一家做各式各样木刻娃娃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娃娃立在柜子上用怪谲的眼神看着来人。
　　林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但仍硬着头皮跟在男孩身后，继续向前走去。
　　男孩将她带到了一个灯光晦暝的屋子里，让她在那里等待一会儿，他去叫他的阿婆。
　　屋子里虽然开了几盏昏黄的小灯，但那仍旧暗淡无比，林瑶坐在竹椅上心跳如鼓。
　　“姑娘，买木娃娃吗？”
　　嘶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声音主人是一个老妪，她因年纪大了皮肤干枯犹如老树皮，整个人如鬼魅一般。
　　林瑶吓得快要尖叫出声时，男孩走到那老妪身旁说道：“这是我的阿婆。”
　　林瑶强行镇定下来，稳了稳心神，声音颤抖着叫了声阿婆。
　　“阿婆，我不是来买木娃娃的，我是来买古曼童的。”
　　老阿婆朝她阴恻恻地笑了笑：“姑娘，那东西可不是路边玩具，可以买来随便玩玩的。”
　　“你自己想清楚。”
　　林瑶咬紧了下唇，想起了A小姐对她说过的话。A小姐就是买了古曼童才红起来的。她才不甘心一辈子都当别人的绿叶，她也要做最耀眼的红花。
　　“我已经想好了，阿婆，你开价吧。”
　　老阿婆恶浊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去了其他屋子里，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旧木做的盒子。
　　“里面就是你要的东西。”
　　林瑶手心渗出了汗，她双手颤抖着准备接过那盒子时，阿婆一下将盒子往回收了收。
　　“姑娘，还是先把报酬付了吧。”
　　林瑶手心一阵刺痛后，阿婆将盒子交与了她，阿婆接下来对她的告诫她一句也不敢遗忘。
　　“切记，祭古曼童的香火一天也不能断，每天都要三柱香。”
　　“没按我说的去做，后果自负。”
　　旧木盒子里装着一个脏而旧的俄罗斯套娃，各种不明的痕迹让套娃看起来斑驳不堪。林瑶将它一层层地打开，到最小那个套娃时她看见一道黄符纸将开口处封住。她将套娃一层层重新装好后放在衣帽间的一个小台子上，插上了三柱香。
　　“你一定会保佑我红起来的，对吧？”
　　她拜了拜后就拉上门出去了，黑暗中，套娃那瞪圆到快要裂开的眼睛盯着那合上的门，它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中加大了。
　　林瑶又进了一个古装剧剧组，拍摄间隙，经纪人急急忙忙跑过来让她看微博热搜。
　　因为要静心拍摄，她已经好多天没玩手机了。她点开热搜见有好几个都是和她有关的，有夸她在上一部戏里演技炸裂的，还有扒出她一直在匿名做慈善。
　　“公司是耗巨资给我买热搜了吗？”林瑶不敢相信地数了数那些热搜共有三、四个，是她出道这么久上热搜次数的总和。
　　“我们这个小公司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买热搜呀。”
　　“而且这几天的娱乐报道几乎都是你。”
　　“直到今天公司共接到了好几十个剧本都是指定要你当主角，包括你一直想演的F导演的作品，他刚才还亲自打电话来让你演他新作里的女主角。”
　　“林瑶，你终于要火了！”
　　林瑶愣了半天，只觉这信息量太大了，一时有些接收不过来。她不敢相信蛰伏了这么多年的自己终于熬出头了。
　　她想起了家里那个端立在台子上永远微笑着的俄罗斯套娃。
　　真的是你的原因吗？
　　林瑶心里一直系挂着那套娃，接下来的拍摄多少有些心不在焉，NG了很多次。拍摄一结束她就慌忙往家中赶去，一进门她就直奔那衣帽间。
　　那套娃依旧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林瑶。
　　她手不自觉地微微发着抖，给那套娃换了三柱香，双手合十的拜了拜，表情虔诚地说道：“让我彻底地红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