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杀刀的鱼

1、花瓶

　　许愿似乎从来都没有好运气，现在也是这样。
　　安河就看着他，等许愿的嘴巴里吐出点什么东西来。许愿憋红了脸，结结巴巴“这个猫……它……它跳了一下……就这样了。”
　　安河看着许愿脚边的陶瓷片，皱了皱眉，许愿看他皱眉，心里更慌张了“真的，它就那么一跳。”说着就想给安和演示一下，脚还没抬，安河就按住了他的肩膀“别动”。
　　安河说话向来是没有温度的。
　　许愿没敢再动也没敢再说话。
　　安河转头对刘妈讲“把这打扫了，盯着他，让他吃饭。吃完让陈伯安排送他去上课。”说完看了看许愿，转身出了门。
　　刘妈拉着许愿到餐桌上，也在他对面坐下，盯着许愿吃饭。许愿知道自己理亏，吃饭也没让人费心。自己吃完了粥，还吃了个水煮蛋，最后看着包子犯了难。刘妈没为难他，自己收了碗筷，“可以了，今天吃的算是多的了，收拾收拾，等会儿去上课吧。”

　　喝粥养胃，许愿胃不好，慢性胃病，治不好，只能慢慢调，安河规定的每天早上的粥是必不可少的。

　　许愿临出门的时候，心里还是毛毛的。上车后还是一脸忧愁的样子，陈伯看他闷闷不乐，以为他在担心期末考的事。“小许先生不用担心，学校那边不会有问题的。”许愿知道他误会了，但还是点点头。直到下车时，许愿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福伯看他磨磨蹭蹭的，以为他不想上课,心里想着果真还是孩子。
　　“下午会早点来接你的。”
　　许愿点点头，下了车，却没走，站在车门口，手扣着车门把手，陈伯想问他怎么了。就听见了许愿的声音。
　　“我早上把花瓶打碎了。”
　　“嗯？”
　　“我……我说是猫碰倒的，安……他生气了。”
　　陈伯了然，笑眯眯的说“先生没生气”,看许愿还是一副揣揣不安的样子，添了句“先生今天出门吃巧克力了的，他肯定没生气。”
　　听了这话，许愿松开了车门把手，抿了抿唇，小声的对陈伯说了声“再见”。

　　下午陈伯来接许愿的时候，许愿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手里还捧了一个盒子。
　　“是花瓶，今天陶艺课，我做的。”许愿对一直从后视镜看他的陈伯说。
　　陈伯笑笑“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许愿没点头，看了看盒子，把头靠在了车窗上。

　　许愿是安河在许天成死后接到家里来的，刚到的时候，许愿像个易受惊的兔子，在家里不敢动，做什么都要糯糯的问上一句“可不可以”，直到安河对他说“这也是你家，做什么事，不用每一件都征求别人的意见。”才好了一些，不再容易受惊，变成了一只兔子。
　　今天早上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胆小的兔子又出来了。
　　许愿害怕安河生气，虽然安河从没有对他生过气，但许愿还是怕他。

　　到家的时候，安河已经在家了，坐在餐桌旁等许愿开饭。
　　许愿把东西放到鞋柜上，洗了手，问了安河好，才坐在餐桌上。
　　吃饭是很安静的，安河一般不会说话，许愿更是。
　　吃完饭，安河给许愿递了杯果汁，上了楼。
　　许愿喝了半杯果汁，喝不下了，等了会儿，皱着眉把果汁一口气喝光了。拿着鞋柜上的盒子上了楼，到书房门口止了步，想起什么似的，从自己房间把笔记本电脑带着，又走到了书房门口。
　　有点犹豫的，但想了想早上喝的满满一碗粥，又有了些底气，敲了敲门，推开了。
　　安河在看文件，看见推开门的人站在门口，想进来又一副纠结的样子，不由觉得有趣。
　　许愿看见安河看他，踌躇着进了门，走到桌子前开口“我把果汁喝完了，早上也有好好吃饭，粥喝了，鸡蛋也有好好吃。”安河看见了他手中的盒子，问他那是什么。许愿把盒子放到桌子上，边打开边解释“是陶艺课的手工，做了个瓶子，想回来带给先生。”
　　是个很简陋的瓶子，做了原胚，没有上色，但看得出做的人很用心，连瓶口都是圆润光滑的。
　　“做的不好看，先生……”
　　“好看。”
　　“第一次做，很不错了，留着吧。”
　　许愿点点头，心里好像更有底了一点，垂下的手，使劲捏了捏，看着安河道歉“对不起，先生，早上的，花，花瓶是我打碎的，不是，不是猫。早上想给花换水，不小心打碎了，怕先生生气，没有，没有说实话。”
　　安河点点头“我知道了，早上也没有怪你，我说过这也是你的家，打碎什么东西，或者是弄坏什么，都不会有人怪你，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用弄伤自己。”
　　许愿听了这话，抿抿嘴，眯了眯眼开口“那我可以待在书房吗？今天老师让写论文，我想让先生帮我看看。”
　　安河说“可以”，起身，移了一把椅子过来，让许愿坐下。
　　许愿看着安河，又快速的转头回来，像得了逞的猫。

　　等安河看完文件，要写论文的人早都趴桌子上睡着了。

　　许愿和安河不一样，安河生的清冽，好看但不好接近的样子，许愿长了副软糯像的样子，睫毛长长弯弯的，眼睛不像兔子，倒是像鹿。

　　安河看着睡着的人，心里泛了些柔软的东西起来。

　　许天成死的时候，就留下了许愿一个独子，许愿那个时候才17岁，被许天成保护的极好。那个时候他叫安河“哥哥’,许天成死之后，许愿在谁的面前都没有哭，唯独看见赶过来的安河，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当时的新闻最重磅的两件事，一件事是，房地产大亨许天成去世，另一件就是许天成留下的独子与世交家的安河订婚。

　　安河记得，以前的许愿虽然害羞但不怯懦，见到他总是软软糯糯的叫一声“哥哥”。但是安河知道，小孩是愿意亲近他的，虽然有时候不那么聪明，但是是希望与他亲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