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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梧桐宫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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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明月,悠然情闲。
脖子上挂着宝石璎珞的美少女此时是一幅绝美的仕女图,即使唐时最善画仕女的周昉前来,也只能赞叹,然后自愧不如。
但我不会让他来看,如果我特意越过时空把他请来,让他描摹一番,岂不毁了他的艺术,这种事我是段段不会做的,毕竟,我是藏着他的几幅佳作,不时会给我那一群没有艺术品位的朋友去去俗,一千年了,还整天打打杀杀,世界都安定了,他们的心还乱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不去提他们也罢。
不过内心无日不在渴望着洗刷凡人的匆匆岁月流年也将他们冲洗得只剩下白骨一样的渣渣。
这样这些整天不安定分子就不会一个个来找我去让他们安定,笑话,我就是一梧桐宫的农夫,社会的最底层,梧桐宫最绝美的珠玉宫主整天让我忙着驭龙耕田,那一二千年不长一点点的青桐,凤凰盘在那上面悠然自得,让老子天天忙碌不已,那龙动不动就腾飞变化,我不止一次地求爷爷告奶奶。
“金龙大哥,你知道吗?
金龙大哥,别跑,别跑”
我幼小的身躯在跟他奔波无所。
他总爱变化作黑云,之后就是闪电。
“金龙大哥,妈妈让我告诉你,你最帅的样子就是变作一条金色闪闪的龙,跟我种着她最爱的金光闪闪的稻米。”
我不止一次被黑云压下的闪电无情的击中,浑身伤痕累累,这时,最美丽的宫主摇曳着她梦幻般的白色裙摆,淡蓝似无的披肩,像是在我耳边呵气。
“小山,小山……”
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就飘然离去,留下迷蒙的雾霭,宫中的仙女都戏称道那是慈母的恩泽。
是啊,这一波恩泽。
金龙大哥每次都变回了闪闪发光的金色大龙。
然后,我继续跟种着不知几千年才会成熟的仙米。
迷离困意,近千年的人世生活让我恍惚,幼年时,我驾着那条脾气火爆的龙耕种的是云,还是一如这凡尘间一般普通的黑土。
绝美的仕女立在我的屏风上,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到底该不该去那个越下郡。
回去,总是做个郡守,这边的考试太难了,诗词歌赋,我有点后悔先去晃了一遍人世先进的二十一世纪,简体汉字,电脑打字那是一个的溜啊!
那会儿的人,可没人吟诗作对。
我用扇扇风。
那红璎珞少女透着屏风对我怒目,可惜可惜,别人看不到。
可不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白色绢丝束缚得死死的,凡人的肉眼看到的是她最安详最天真无邪的笑!
我有时会去画中与她做客,让枯枝的梅花开得粉红,以解她向日的无聊。
她不会说半句话。
我的法术死死的压住了她,每每此时,我就在恨自己无情,就像那个无情的法海老头,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将千年蛇妖美女白素贞压在雷峰塔下。
我摇扇自笑,自比诸葛孔明更多智谋。
或许,就是我去客串的那个法海老头。
讲真,这个凡世,草木虫蛇,百年成精,幻化人形,招摇过市,也不是没有,我就曾交好过几个狐妖,有男有女,最后都对我太过热情,我只好远远走开降一降他们黏在我身上的火。
我泛舟过五湖四海,也步步登上去三山五岳。
吟诗作对,科举当官,太难太难。
还是先秦时候自在,会写几个字就去做官为宰,当然,我给自己捏造了一个王孙公子的身份。
唉!秋夜的晚风还是如此引人深思,那迷惘的不堪往事我还真不想记起。
凡人青春年少,会被□□繁衍后代的荷尔蒙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东西。
那个少女如此迷恋我,不顾我种种不堪,一意要跟我长相厮守,我又能怎么办?
此时是一副深恨,珠玉宫主是找了一个比她更绝色的男子结成佳偶的吧。
漫漫长夜,无情冷酷的父母也渐渐在淡化的记忆中变得遥远温柔,他们何时一起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努力记起,曾经忘记的岁月,幼时的事情,只记得金龙化作黑云无情的霹雳雷闪,珠玉宫主不顾我青春年少在我耳边温柔呵气……
明明那时还是一个小孩嘛,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幻想。
有时我进入画中,坐在仕女堆着慈笑旁的石墩上,看看扇上的大好河山,看看这个穿着八折宝蓝裙,斜红惹人怜的少女,兀自问道:
“那位,还好?”
她自然无法做言语,我的法术死死的压住她,只有我才能真切地看到束缚她的白丝,她无法动弹的嘴角,是世间最温柔的笑。
我有时小酌绿酒,她胸中的红宝石真是让人厌恶。
告别的那个夜晚,我卷起了袖子,她眉间是绝美的落梅花,居高临下地打趣着睡在榻上的仙女。
她坐在榻沿,羽扇遮面,红梅悦目。
“小山,稻米都播种下去了。”
这般清澈纯洁无暇的声音,足以迷倒八百琉璃宝境靡靡众生。
那个男人,我的生父,定是为她赴汤蹈火,甘愿舍弃了性命,让流魂迷离在八百宝境,无知往返。
她挑眉逗笑妖姿躺卧的仙女。
“母亲,都已经种好了。”
“你要去休息玩乐,前来告别。”
她不看我,就这么兀自回答。
“茫茫三千幻境,琉璃迷返,莫要一去不归,让我难以寻找。”
“嗯……”
我消失在她榻前青烟,远景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