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冲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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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一触即离。
爆豪胜己缓缓直起腰，收回了紧握成拳撑在她身侧的手，与少女的距离也随即恢复了正常。
一直被他遮挡住的少女终于完完整整的显露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她好像有点儿走神。面颊上残留着热气晕染的浅红，眸色却恍惚着，视线飘飘忽忽的落在恋人身上。
——然而，尽管表现得有些异样，但最基本的一点绿谷出久还是看得出来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等着少女的解释。脸色在长久的沉默中一点点苍白下去。
——她是自愿的。
“……小绘，快过来。”绿谷出久强行逼迫自己无视了那个事实，翡色眼眸微微颤动着注视她，浮上水光的色泽较以往多了几分湛亮。
……像是，流动的宝石。
（是，快要掉眼泪的表情呢。）
“别做梦了，臭久。”爆豪胜己恶意的说，他对绿谷的态度一向充满戾气，“她会选择谁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话未说完，他就脸色一黑。
……藤原绘一居然真的准备乖乖的过去。
就像是察觉不到二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样，黑发黑眸的始作俑者哒哒哒的绕过他准备跑到对方那边去。
绿谷出久不知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既然还打算到我这边来，就代表着……不是要离开我吧？）
爆豪胜己甚至都无力和她生气了，一脸冷漠的提起她的后衣领，看着少女徒劳的做出跑步的动作、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呆呆的停下了步子侧头望向他。
他于是松了手——结果在松开手的瞬间，少女就锲而不舍的又准备脱离他的方向。
……明明半分钟前气氛还僵硬的要命，现在却被她呆而执着的逃离行为搅乱得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在她逃开之前，金发少年伸手轻而易举的捉住了她的小臂。
藤原绘一的体温比正常人的要低一些。
触手的温度凉的让他不由自主皱起眉，几乎忘了当下的情况:“喂，你到底有没有好好保暖啊？”
“……？”藤原绘一不明所以。
绿谷出久终于忍不住几步跑上前，站在少女身侧与他对峙起来:“绘一的体温就是这样的……！现在，能放开她了吗，小胜？”
绿发少年眼中蕴着极为少见的怒气，与对面的那位不同，即便是真切的愤怒着，那双翡色眼眸也仅仅是燃起了静谧的温度，坚定而耀眼。
他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掌心灼热的温度源源不断传递着热量。
（……出汗了吗。）
（是在紧张？）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啊，臭久？？”爆豪胜己匪夷所思，抓着她小臂的五指因怒火而紧了紧，又似乎意识到这样会带来疼痛、随即松懈了力道，对绿发少年的态度却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像是根本没想过对方会出言反抗他似的，他的情绪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恼羞成怒——这其中锲而不舍试图跑到对方阵营的藤原绘一也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精致的面容不知不觉染上了怒气勃发的赤色，拳头却毫不含糊的握紧了。
（……果然，找个时间打他一顿吧。）
方才因少女的告白而产生的动容顿时荡然无存了。
爆豪胜己咬牙切齿的想。
（……我看现在就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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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家路上时，绿谷出久反常的沉默了。
藤原绘一不爱说话，以往的话题都是由他自然而然的挑起，如今他沉浸在方才冲突引起的低落情绪中，当然也没办法勉强自己维持气氛了。
晚风突兀的席卷而来。
这风来的异乎寻常，毫无征兆又势如破竹，将道路两边高树上的繁茂枝叶吹的簌簌作响，几片落叶带着近乎肃杀的气氛自枝丫脱落，又被狂风肆意卷至不知名的远方。
藤原绘一仍自顾自的走着神。
他怀疑少女根本没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被恋人亲眼看见自己和别人亲吻——有什么不对，她看起来甚至都不像在思考刚刚的事，反倒像在考虑什么别的方面的问题。
就像她此时分毫没意识到二人间尴尬的气氛一样。
爆豪胜己被扔在原地时的神情阴鸷得可怕，自背后升腾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让人简直心惊，怀疑是不是哪个魔王从地底钻出来挑选了一个最适合的反派角色附身………………
至于藤原绘一？
她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
绿谷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远比那位魔王长，对她的了解程度自然不会逊于对方。
……藤原绘一是个性格超级恶劣的人这点，他当然也知道。
与对爆豪的态度不同，面对他时，少女更多的希望看见他手足无措羞愤欲死的样子……就像前两天被藤原千惠撞见那次。
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那股愉悦简直要满溢出来了。
他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少女稍纵即逝的情绪。
（可是，那也只是因为在意吧。）
（小绘从来不会对别人展露多余的情绪……即便是被欺负了，也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连欺凌者也看做陌生人。）
和爆豪一样，他其实并不那么在意藤原绘一的异常。
（…毕竟，对我们的这份不同，在她看来，应该就是喜欢吧。）
（…只不过，同时对两人这样做…）尽管明知道藤原绘一并非有意而为，也能理解对方的做法，他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未免也太残忍了。）
那份刹那间盛开的浅色星空，仅仅是梦境吗。
……不，当然不是。
那是她的感情。
那片星空是画给他的。
……但是。
他果然还是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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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一。”送她回家后，绿谷出久迟迟没有离开，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她——距离上次被撞见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藤原千惠再度出国回到自己的大本营，现在房子还是只有她一个人住，“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着这样的话，他却没有给少女开口的机会:
“是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吧，所以绘一才会去找小胜。”
“…如果是因为这种原因，我可以理解…但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
“因为，小胜亲了你吧。”
仅仅是说出这件事，他的声音就带上了不稳的颤音，像雨日里呼啸狂风卷起的雨滴飘摇不定。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啊。）
“那个时候…我能看出来的，绘一你，没有觉得讨厌吧。”
（明明是小绘先提出来的啊……！）
黑发少女静静地垂眼，纤浓睫羽掩住眸中纷乱，专注的盯着少年挂在手机上、由于走动原因落出的青绿晶体。
它的光泽无声无息暗下，如同被丝丝缕缕轻烟薄雾延伸笼罩的青山，影影绰绰的显出近乎哀戚的色彩。
她微不可查的弯了弯眼。
“我知道绘一可能很喜欢小胜。”绿谷出久忽然捧着她的脸，半是强硬的逼迫她注视自己。
（……！）少女忽地一愣。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她还以为，面前的这个少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的类型。
“可是这种事情，不就是应该和恋人做的吗？”少年的手带着灼热的温度，贴在她侧脸带来近乎疼痛的高温，也恰恰晕染出了浅浅的红。
（为什么现在，反而只有我在认真的维系着这段关系啊……）
“……是，在生气吗？”她终于开口了，声线蕴着没搞清状况般茫然的无辜。
“别开玩笑了！看着喜欢的人和其他异性做出那种事，没有人会不生气的吧？！”
——那是突如其来的爆发。
“现在才意识到我在生气，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吗？？！”
少年眼中翻腾着的怒火和悲伤一同混杂着她看不懂的情绪，除却单纯的愤怒，好像还有些别的——又深又晦的埋在眼底——似乎由于太过激动，控诉话语从舌尖滚落的同时，翡色闪过流光般水渍。
他与爆豪的不同总在这种境况下清晰的展露出来。
同样是生气着，面前的绿发少年即使再怎么愤怒——就像现在，到了怒火快要将理智湮灭的程度——也绝不会将怒火发泄在别人身上。
如果藤原绘一在人文方面更有天赋一些，大概就能探究出他眼底的那份自卑了吧……可惜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几近于零，遗憾的错过了戳到少年痛处的机会。
（……到底有没有关注过我啊。）
少女专注而清澈的眼瞳映出他狼狈不堪的影像。
（一直都是这样……就算眼里满满的都是我。）
（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从来都不明白啊……绘一。）
“……抱歉，我声音太大了。”他压下了那份委屈和不甘，退后一步松开捧着她脸的双手、低头捂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么难看的一面。”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绿谷出久放下手重新看向她，勉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我需要冷静一下……今晚也好好休息吧，小绘。”
他转过身。
正打算离开时，手背却在握住门把手的刹那被微凉覆盖了。
后背被少女柔软而犹带凉意的身体贴合，大脑因她坦诚而荒谬的问话一阵眩晕。
“同时喜欢两个人，是不被允许的吗……？”
她轻声这样问。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冲突·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