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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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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致诚已经很久没有收到罗星的回信了。
之前厉致诚还以为是罗星这次出任务出的比较久,但是时间长了一点回音都没有就令人感到不安了。
几经周折,托人打探才知道罗星在一次任务中不幸被海盗一枪打断了脊柱神经,高位截瘫。
好几次,厉致诚站在罗星病房门口,透过玻璃就这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手握在门把上却迟迟不敢压下去。
他不愿看见这样的罗星,他觉得罗星也不想这样与他想见。
一门之隔。
这是他与罗星这辈子最远的距离。
夜里,厉致诚时常会想起他们毕业后在基层的日子,他想这可能是人老的表现,开始怀念过去。
基层生活训练虽然辛苦,但是厉致诚和罗星约定好每月通一次信,交流一下,就算不在一个部队也要保持沟通,免得日后关系疏远变得生分。
厉致诚每回洋洋洒洒一大堆,巴不得把每天吃了什么,食堂师傅盐放多了都写进去,罗星收到的信永远是厚厚一打子被队友调侃。
罗星写信向来简单,仿佛多写两个字都要了他的命,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字丑,罗星很有自知之明。
若不是因为多写首先辣自己眼,罗星是不介意多写两行给厉致诚的。
不过从内容看,思想境界却是比流水账日常的厉致诚高了一些的,大多是嘱咐厉致诚好好训练,不要到时候比不过自己,待有假一起出去打球。
厉致诚一直期待着打球,但直到球落满灰尘,球场早就被大妈占领跳广场舞都没有约起来。
罗星很优秀,被蛟龙选走了,从此更加忙碌。
而厉致诚也不赖,只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厉致诚最终在罗星被蛟龙选走的时候退役了,他只写信恭喜了罗星,并没有提及自己回家的事情。
两人之间书信往来的习惯仍在,只是间隔的时间更长了。
罗星更加高强度的训练和出任务带新人,让他已经没有过多精力去回信,但是总归不忍让厉致诚等太久,困得迷迷糊糊也要凑出一封信,字和打瞌睡时做的笔记一样,画着圈圈跳着舞。
厉致诚收到信虽然很开心,但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走上了工作岗位,厉致诚也体会到了时间不够用,写信的时候不再像从前那样废话啰嗦一大堆,而且开始和罗星一样言简意赅。
罗星收到的信一封比一封薄,他觉得按照这个趋势,下一次厉致诚说不定就给他寄明信片了。
厉致诚翻出柜子里的书信,一封封地看过去,眼圈慢慢红了,他吸了吸鼻子,笑骂道:这么多年了罗星的字还是这么丑。
可是这么丑的字他再也看不到了。
罗星小时候并不是像现在一样好脾气的人,相反,他是片区有名的小霸王,每天都要和人干几架,从街头一路打到巷尾,回家的时候衣服从未是全尸,脸上嘴角都是淤青,到后来初中的时候打到学校差点勒令他退学。
罗星的父母给校长送了很多礼,才保住了罗星的学籍。他们对罗星没有办法,打不管用,骂也当耳边风,只能就随他去了,只希望哪一天罗星可以开窍。
厉致诚和罗星是同班同学,他对于罗星这样的男孩子是羡慕又害怕的。
从小厉致诚的父母管得严,别说打架了,他连打个CS都颤颤巍巍,平日里的爱好也就剩下看看动漫,打打篮球。
他羡慕罗星在十几岁的年纪活得风生水起,和影像厅放的古惑仔一样肆意,但是也害怕罗星这样的人哪天看他不爽就对他一顿胖揍。
厉致诚偷偷看过一些电影,那些成绩不好热爱打架的男生就喜欢欺负成绩好,死读书的学生。厉致诚自认也挺符合好学生的标准的,所以他每天睡前都乞求上苍不要让罗星注意到他,以至于被揍。
厉致诚甚至想好了如果罗星让他做什么,只要不触及底线他都可以帮忙。
最终,厉致诚还是和罗星说上话了。
那是暑假的最后一个礼拜,厉致诚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铺买赤豆冰棍,然后就被路过的罗星抓了个正着。
厉致诚看着罗星,心跳地很快,思考着是不是要请他吃一根冰棍,这样才不会挨揍,幸好自己多带了钢镚出门。
还没等厉致诚开口,罗星先说话了:“你叫厉致诚是吧,作业做完了吗?借给我抄抄。”
厉致诚不敢不给,立刻回家取作业本,狗腿且羞涩地递上了所有科目,还蚊子哼似的说了一句:“那个,罗星同学,你要吃雪糕吗?我请你。”
罗星听罢愣了愣,然后笑出了声,用力拍拍厉致诚的肩膀:“谢谢。”
到底罗星没有让厉致诚请他吃冰棍,倒是罗星给厉致诚买了一瓶可乐:“算是酬劳吧。”
厉致诚还没来得及拒绝,罗星挎着背包,潇洒地蹬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这么一来,罗星和厉致诚的关系突然就好了起来,罗星经常在体育课后请厉致诚喝冰镇碳酸饮料。
厉致诚也提供写好的作业本给罗星参考,并且提出建议:“罗星,如果你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罗星抄得欢快,敷衍地点点头。
厉致诚只觉得欣慰,罗星也没有自己原先想的那么糟糕啊。
两个人家住的近,常常一起回家。
罗星不喜欢步行,厉致诚不会骑车,罗星努力耐着性子教厉致诚骑自行车,并且威胁厉致诚:“你再不会骑我就每天骑车带你上学,你要不是不嫌丢人你就坐。”
厉致诚想了想这个画面,被恶心的一身鸡皮疙瘩,当天就学会了骑车以及双手脱把技能。
厉致诚一直不知道,他之所以没有被学校里的不好好学习同学骚扰,是因为他的长相非常社会。
罗星和厉致诚如果硬要说哪里像的话,那就两个人不仅人高马大,还长得都是一副社会脸。
不过罗星是真的社会,厉致诚只是个披着社会脸的小绵羊,两个人吃个早饭往店里一坐,周围就没有人了,老板气的直跺脚但也不敢去招惹两人。
到了中考之前,厉致诚决定发挥好朋友的作用,那就是帮助罗星在中考中取得还凑合的成绩,最起码考上一样的高中。
罗星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厉致诚的帮助,被厉致诚楸着做了两个月的模拟题,最终以吊车尾的成绩,两人考进了同一所高中。
罗星父母当晚就送了一箱娃哈哈和旺旺大礼包给厉致诚。
厉致诚和罗星两个人在公园里旺旺礼包就着娃哈哈吃了个半饱。
开学报道那天,罗星看了分班名单,不出意外,厉致诚在最好的班级,自己在最差的班级。
罗星本是不在意的,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靠近全市最好的高中,就算是最后一名都觉得像是做梦。但是和厉致诚相处久了,罗星也会在夜深睡不着的时候思考人生,回想过去的日子,对比自己和厉致诚,他渐渐意识到自己以前做得很多事看起来很厉害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反而幼稚。
因为自己的打架,父母多次登门道歉,对人点头哈腰,买了多少旺旺大礼包送人。
而厉致诚就不同了,成绩好,懂礼貌,热爱扶老奶奶过马路以及假期都积极参与雏鹰假日小分队活动。
潜意识告诉罗星,他和厉致诚不应当差的太远,不然以后肯定不能再做朋友了。
罗星也清楚,自己就厉致诚这么一个朋友。
厉致诚愿意拉他一把做他朋友,督促他学习。
遇见厉致诚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他要珍惜这个朋友。
罗星终于在这么个夜晚想明白了,他顶着黑眼圈和鸡窝头决定要好好学习
反正小学老师常说,男孩子开窍晚,只要开窍了成绩就能追的上了。
学习虽然比打架困难,但是旺旺大礼包因为打架而送给不喜欢的人,还不如自己好好学习,父母送给厉致诚一人一半分享来的开心呢。
罗星第二天在上学路上认真地和厉致诚说:“是兄弟吗,是兄弟帮我补课!我们考同一所大学!”
厉致诚虽然严重怀疑这是罗星三分钟热度,但他还是决定当真。
这一坚持就是三年,两个人每天一路骑车一路互相抽背课文单词,放学在图书馆写作业,刷题,周末一起报了补习班上课。
这段日子是罗星出生到现在最痛苦的,但是也是最充实的。
如果要罗星说,学习真的比打架困难,题目伤人于无形。
如果说厉致诚是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那么罗星就是在和知识肉搏。
同样是打架,与题目互殴明显父母更开心,罗星吃到了人生来第一份买给他,也只属于他的旺旺大礼包。
咬了两口旺旺仙贝,罗星就觉得鼻子有些酸,他穿好鞋子说要出门一趟,塞满了一兜的零食去敲了厉致诚家的门,和厉致诚分享起了旺旺礼包。
高中的最后一年,罗星因为成绩飞速进步,从最差的班一步步调进了和厉致诚一个班,两个人成为了同桌,成绩稳定在了年级前五。
报考志愿的时候,罗星直接照着厉致诚的志愿抄了一份,差点连名字号码都抄了过去。
只有在这个时候厉致诚还觉得罗星有几年前抄他作业的影子,罗星笑称是自己多年不抄作业,都不会抄了。
假期里,两个人同时收到了军校的录取通知书。
罗星父母请厉致诚全家去酒店吃了一顿,在包间里拉个横幅,又土又搞笑,罗星笑着笑着就哭了。
眼前的这一切是罗星和他家人想都不敢想的,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录取通知书的封壳被罗爸爸裱了起来挂在墙上。
罗妈妈拉着厉致诚的手,道了无数声谢,硬是要塞给厉致诚红包,搞得厉致诚很尴尬地朝罗星求救。
罗星头一撇,假装没看见。
厉致诚的父母拦了下来,他们说罗星是诚诚的朋友,诚诚帮罗星是应该的。
饭后,罗星认认真真地对厉致诚说了一声谢谢。
并且提出要求载厉致诚回家。
厉致诚拒绝了。
厉致诚听人说罗星在队伍里对新来的都很有耐心,更护犊子,别人不愿意带的新人他都愿意接手,无论哪个刺头儿给他带一阵子都能治得服服帖帖。
厉致诚只当是罗星长大了,懂得照顾后辈了。
别人都觉得罗星脾气好,只有罗星知道他不过是在将当年从厉致诚身上得到的转换到别人身上,他觉得他这样的人都能被引到正规变成现在的他,为什么别人不可以?
在往来的信件中两个人也有过对未来的畅想,也谈过万一受伤或者光荣了怎么办?
罗星表示他自己早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如果一切是注定无法避免的只能接受了。
厉致诚想,罗星曾想过受伤,想过光荣,是否想过他是现在这样的一种状态。无能为力,在床上,每天能看的最多的就是天花板和窗外的蓝天白云,最好也不过是被推在轮椅上,什么都做不了。
厉致诚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可能是一刻都呆不了。
更无法想象曾经那个让他坐在书桌前一刻就仿佛要了他的命的罗星是怎么能忍受的了这样的状态。
厉致诚想帮罗星承担些什么,但是无能为力。
他甚至没有勇气打开那扇门,就算是听闻罗星已经看开。
怎么可能看得开呢,不过是自己麻痹自己,说出来安慰别人。
厉致诚每次去都带一包旺旺大礼包,丢给门口的护士帮忙转交给罗星。
次数多了,护士看着厉致诚的眼神让厉致诚有些尴尬:“厉先生,罗先生让我转告你,别送旺旺大礼包就走了,有空进去看看他。”
听闻这句,厉致诚也知道再躲下去没啥意义了,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看见正在看视频的罗星。
厉致诚探过头,发现罗星看的是别人玩吃鸡的直播,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罗星床边一同看起来。
两个人安静地看完了直播,罗星才微微偏了偏头,带着些调笑的口吻:“厉致诚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还是不是指望我给你回信啊。”
厉致诚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罗星被厉致诚这个反应逗乐了:“厉致诚啊,你这样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说话,你怕我地样子,感觉下一秒就夺命狂奔。”
厉致诚倒是没针对这个话题说什么,只是连忙解释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见你,我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见我。”
罗星没好气地对厉致诚说:“我最混蛋的时候你都见过,这样的我有什么不好见的。咱们进部队后应该都已经想到了有这天了,虽然多少有出入但是还是可以接受的,最起码我还活着,比起没有遇见你之前我设想的人生未来而言,现在的我着实是好多了。”
厉致诚很想说不是的,这一点都不好,你的人生明明才开始,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咳了两声,换了个话题:“罗星,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罗星点点头:“当然有啊,有空过来帮我做做康复训练呗,我父母一把年纪折腾我也是够呛,护工劲儿小不得劲儿,既然你提出要求,我看你就挺合适的,那就你吧,工资你开。”
厉致诚当即就答应了:“行啊,我每天下班没有急事儿就来找你报道。哦对,不要钱,给我颁发个乐于助人什么的证书或者赠送锦旗就可以了。”
罗星又笑了:“你老板不炒你鱿鱼啊?”
厉致诚突然自豪:“我就是老板。”
罗星有些好奇:“你在部队好好的怎么就退了?倒也没见你在信里提过。”
厉致诚撇撇嘴:“家里出了点事,得要我回去接受公司,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再说了,一直说好共同进退,谁知道因为不可抗力因素我要食言,觉得太丢份儿了,干脆不提了。”
原来这是个如果不好好当兵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厉致诚同志。
罗星啊了一声:“咱们兄弟这么多年原来你是个有钱人,当时还每次出门都是我花钱请你喝冰汽水儿。”
厉致诚脸通红,辩解道:“那是因为你每次都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就把钱付了。”
罗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要是我没像现在这样的话,咱们组队估计能把把吃鸡。”
厉致诚给予了罗星一个肯定的眼神:“那必须,我们是专业的。”
厉致诚之后真的每天报道,甚至找到了罗星的主治医师询问如何给罗星做康复训练,伏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做笔记,还给医生看看哪里漏了些什么。
医生诧异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护工同志,毕竟如此负责认真的护工少见。
厉致诚挠挠头:“罗星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一个朋友。”
似乎每次罗星的父母见到厉致诚都要千恩万谢,从小因为厉致诚他们儿子才从一个小混混走上正轨,现在还过来帮儿子做康复训练,他们觉得欠了厉致诚太多太多。
因此,厉致诚每天下班后的工作任务就变成了推脱红包以及帮罗星做康复训练。
罗星看着厉致诚认真到满头大汗的样子,想活跃下气氛:“我现在人生可幸福了,有知名企业老板帮我做按摩,还提前享受了退休生活,每天躺在床上啥都不做是我小时候的梦想。”
厉致诚没有接话,罗星曾经给他写信中告诉他保家卫国是他的梦想,小时候那个罗星的影子在现在的罗星身上一点都看不见了。
厉致诚甚至想不起那个吊儿郎当的罗星是什么样子了,似乎很遥远,似乎是另一个人,一个再也不会出现的只存在于记忆里的人。
自从厉致诚担任了护工,罗星就可以每天下楼放风了。
厉致诚每天把罗星搬到轮椅上都觉得自己还在部队做负重练习:“罗星,如果不是不允许我觉得我每天扛着你越野跑都可以,这几天来来回回搬你让我觉得自己宝刀未老。”
罗星努力扬扬全身除了头以外还勉强可以动的脖子:“我觉得比起我,那些每天偷看你的小护士倒是更愿意成为你甜蜜的负重,陪伴你翻山越岭,挥洒汗水。”
厉致诚顺着罗星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有几个小护士朝这个方向看来,笑得灿烂,他一巴掌打在罗星的腿上:“说不定人家是看你的呢。”
罗星感觉不到痛,只能听见清脆的啪一声。
就他这样,小护士能看上他就有鬼了。
厉致诚从兜里掏出了两条类似于安全带一样的玩意儿,给罗星绑了个结实:“散步也散了,十公里越野跑的我决定带上你这个负重去兜风。”
说罢一推轮椅就撒丫子奔跑了起来。
罗星很久没有听见到耳边的风声呼呼,也很久没有感受过风砸向自己脸了,他现在无法振臂,只能高呼。
十分钟后,罗星和厉致诚被医院的护士和保安拦住,两个三十岁的人,被小护士教育了个面红耳赤:“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更不能奔跑。”
两个人连连认错,并表示不会有下次了。
日子久了,罗星也催促厉致诚找个对象别天天给他做复健了,本身当初那个要求不过是开玩笑,没想到厉致诚当了真,坚持了三年。
厉致诚说你当初提出要我帮你补习的时候我就没有当你开玩笑,现在更不会。
罗星倒是开始了内疚,大好青年就这么耗在自己身上太浪费了,都怪自己没事和死心眼儿提什么要求。
厉致诚难得一副我不听我不管的架势:“罗星我告诉你小时候都是我听你的,那是因为我打不过你,现在不同了,所以你得听我的。”
罗星急了:“别这样啊,叔叔阿姨不得上门来打我啊。”
厉致诚翻了个白眼:“当初我就说明白了,让我退伍回家接管公司OK,以后别的事儿别给我瞎操心。”
牛逼牛逼,罗星在心里给厉致诚鼓掌。
私下罗星还是和父母说多给厉致诚留心合适的姑娘,这么好的男孩子没对象太可惜了。
厉致诚碍于罗星父母的面子接下了几场相亲,但是他完全没有心思处对象,纷纷给姑娘们发了好人卡。
回到医院看见罗星还美滋滋地看着游戏直播,厉致诚气不打一处来,微微下了重手:“罗星我告诉你,你没有找到对象之前我可不处对象,我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你!”
说完,又带着用力拧了一把。
罗星一开始听着还笑眯眯地接受来自厉致诚的怒火,突然蹙眉:“厉致诚,你怎么下狠手啊?”
厉致诚听后先是想反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趁罗星不注意又狠狠掐了一把。
“厉致诚你掐上瘾了吧,信不信我…”话说了一半,罗星也愣住了。
厉致诚因为激动,说话声音带了些哭腔:“罗星,你现在能感觉到痛了是吗?”
罗星一看厉致诚像是要哭了,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安慰道:“要不,厉致诚你再掐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