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祸水》单人尔

25、二十五碗祸水

　　上课的时候，宋倾撑着脑袋发呆。

　　邵修去酒吧是什么意思，玻璃倒影里，那个女的又是谁？

　　宋倾甚至已经掏出了手机，想要把电话拨给段茜，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抽屉里掏手机的时候，恰巧又碰掉了那一团数学试卷。

　　试卷掉在地上，宋倾捡起来，展开铺在桌子上。

　　停了会儿，她举起手机，拍了个照。

　　然后破天荒的发了第一条朋友圈。

　　一张皱巴巴的数学试卷。

　　旁边红色水彩笔标记着——7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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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倾每周五晚自习都去上钢琴课。

　　这几乎是所有同学和老师都知道的。

　　以往的时候，都是邵修去送她，然后再接了她送回家。

　　因为学钢琴的地方有些偏，邵修总是觉着不太安全。

　　这边人迹稀少，据说是快要拆迁了，胡同漆黑，要走到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距离。

　　她刚学完琴出来，正走着，身后突然有人拽住了她，宋倾吓了一跳，回过头立马就皱了眉头：“陶培。”

　　陶培上来就开门见山：“宋倾，听说这次，你跟邵修是真掰了？”

　　“你觉着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了。”陶培凑过来，“就你这大小姐脾气，说不定就真把邵修给气跑了呢。”

　　宋倾突然就笑了出来：“所以？”

　　“跟我呗。”陶培身上小痞子的气质浑然天成，“老子一样能让你在学校里横着走。”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陈登见走了，现在学校里他算是混出头了。

　　他的手还拽着宋倾的手腕，若有若无的上下摩挲，让宋倾心底生出一阵恶心。

　　宋倾不耐烦，挑了挑眉看他：“放开。”

　　陶培乐了：“不放，邵修不在，老子就是先把你给睡了，也算是先尝过味了。”

　　宋倾听到后笑了出来：“你有种试试，我没记错的话，高一的时候，你也说过这种话，结果呢？”

　　“根本就轮不到邵修动手，我记得当时陈登见一个人就让你断两根肋骨。”

　　“陈登见我都没瞧上，你觉着我能看得上你？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还是说又想进医院待着了？”

　　宋倾向来说话不饶人，句句戳人心窝，陶培显然被她戳到了痛处，松开拽着她的那双手：“宋家大小姐果然还是这个脾气性子，一张嘴厉害的不得了，这样算来，咱们这笔账总该算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古往今来这句话说的最是有道理。”

　　他突然抬起眼看她，宋倾觉着不对劲，胳膊漏在外面，起了鸡皮疙瘩，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陶培猛的拽住她，伸手就把她拽到怀里来：“老子断两根肋骨算什么，等到邵修从国外回来，老子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捧在手心里高高在上的宋家大小姐，是怎么在我身下求饶的。”

　　“我倒想知道，是当时我断两根肋骨疼，还是他到时候疼。”

　　离得太近，宋倾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

　　他拽着她就往路口走。

　　宋倾挣扎起来：“你他妈有病啊！等邵修回来，信不信你他妈后半生都待监狱！”

　　她话音刚落，路边那辆一直停着的面包车，突然启动开向这边。

　　她猛的拽住陶培，一字一句开口：“陶培，你敢动我，就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车子停下来，里面还有两个人，宋倾叫不上来名，只知道都是陶培那一帮的人。

　　那人在路边车里，打开车窗，冲着胡同里喊：“培哥，快点啊，开车等到现在了。”

　　“怎么搞得，培哥，你该不会拽不动她吧？”

　　“快点上车，趁现在人少，这边还没摄像头，赶紧走。”

　　陶培停下来，转过头回她：“老子等着。”

　　宋倾心止不住的往下沉，连忙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发抖，好不容易才开了锁，刚摁了拨号键1，陶培猛的把她拽过来，手机被摔在地上。

　　陶培一脚踩上去，一把擒住了宋倾的下巴：“宋家大小姐，想想就激动，邵修回来了，会是个什么表情。”

　　宋倾看着他上下开闭的嘴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那男人骑在她身上，嘴巴旁边一颗又大又丑的痣，一直凑过来，她挣扎大叫，那男人却拉开了她的校服，一把伸了进去。

　　宋倾尖叫起来，甚至开始拳打脚踢。

　　陶培连忙捂住她的嘴，宋倾直接就咬了上去，死死的咬着。

　　陶培低声骂了一句：“我操。”

　　车里的人喊他：“操！培哥，你他妈快点，上车！”

　　陶培一巴掌扇到她脸上，拧着她的双手，扛起她就往车上走。

　　宋倾挣扎着乱叫，拳打脚踢，头部被倒过来，她伸手死掐陶培后腰部的肉，又一口咬了上去。

　　直到天旋地转，她被被扔了进去，头直接撞上了车里侧的玻璃，双眼都冒了金花。

　　车里盖不住的浓烟臭味，她胃里反胃，干呕了两声，连眼睛都有些湿了。

　　她看着陶培色眯眯的搓了搓手，一只脚踩在车上就要上车。

　　她一颗心从高处猛的坠落，仿佛重新回到那个雨夜，那么冷，冷到牙齿都开始打架，手止不住的发抖，四肢百骸都像是在冷窟。

　　然后她看到陶培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拽住了他的肩头。

　　陶培被身后的人猛的一拽，直接掷到了地上。

　　那人站在车口，往里看了她一眼，皱了眉头：“还不下车。”

　　宋倾眼睛里的雾气慢慢散去，终于聚集焦点，那人的身影慢慢的清晰起来，一身黑衣，笔直的站在她的面前。

　　她身子止不住的抖成筛子，连力气都使不上，刚坐起身，前面驾驶座上的男生就要拽着她。

　　那双手还没碰到她，窗外突然就伸进来手，拽住了那人的头发。

　　宋倾连忙趁着这个功夫下了车。

　　她下车的时候腿部一软，差点要跪下去，霍渊转过身面对她，伸手扶了她一把。

　　他身后的陶培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砖头就要往霍渊的后脑勺上拍。

　　宋倾吓得尖叫起来，结果霍渊眼都没眨，还对她表示不耐烦：“别叫了。”

　　身后周劲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只胳膊挡了下来，然后拽着陶培的胳膊，往前一拉，膝盖猛的顶上他的腹部，又用胳膊肘狠狠一锤，抓着他的头发，往后一扔，陶培就彻底起不来了。

　　宋倾再扭头，发现车里的两个人也早被周劲拽了下来，在地上挣扎着爬起身就跑。

　　周劲掸了掸衣服，走到霍渊身边：“大少爷，还追吗。”

　　“不用。”

　　宋倾牙齿上下打架，霍渊打量了她两眼：“这下倒是知道怕了？”

　　宋倾没力气回嘴，撑着身子走了两步，跪在地上，捡起屏幕碎掉的手机。

　　她的手一直发抖，手机屏幕一晃一晃的，带着碎掉的屏幕，仿佛分裂出千个百个字符。

　　霍渊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显然也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没拨出的号码，挑了挑眉——紧急联系人，邵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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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倾在霍渊车上的时候，还在发抖，霍渊看了她一眼，把西装外套脱了扔给她。

　　周劲在前面开车，从倒车镜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判断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

　　车里没人说话，停了大约十来分钟，还是宋倾先开口：“别告诉陈薇。”

　　霍渊笑了：“这个我不能保证。”

　　他又看了宋倾一眼，仿佛是开口解释：“你这个样子，随便谁看都能看出来不对劲，瞒不住的。”

　　宋倾低头敛了敛眼睛，似乎同意了他的说法：“我自己跟她说，你不用问。”

　　“呦，现在底气硬了，宋倾。”霍渊笑了笑，“不过提醒你一句，既然救了你，记得以后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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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回去，宋倾瞎编，说遇上了小偷，陈薇怎么都不信，问她具体的她也不说，直接回了房间。

　　当晚就冲了淋浴又泡了澡。

　　如果不是陈薇夜里担心她，去她房间找她，恐怕她能泡一晚上的冷水澡。

　　被陈薇从冷水里拎出来的时候，宋倾就已经站不住了。

　　她湿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就往被窝里钻，陈薇气的眼睛都红了：“倾倾！起来，这样会发烧的！”

　　宋倾喃喃：“烧吧…烧了邵修就回来了…”

　　陈薇被她吓到，在她床边照顾她，一夜没睡。

　　果然第二天高烧不退，陈薇赶忙喊了司机把她送到医院。

　　开了病房，挂了点滴又替她跟学校请了假。

　　宋倾就跟被烧糊涂了似的，清醒了一会儿又睡过去。

　　清醒的时候一句话不说，睡过去的时候反倒嘴里一直囔囔着邵修的名字。

　　陈薇叹了气，也不知道宋倾这么倔的脾气是随了谁。

　　走出病房就给邵修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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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渊回到霍家的时候，芝嫂刚好煲好了鸡汤。

　　霍渊闻到味道，拿了颗饭桌上的葡萄，塞进嘴里，走过去问了句：“老爷子要喝的？”

　　芝嫂抬头看到是霍渊，答道：“不是，老爷子吃过饭了，上楼去了，这是给宋倾煲的汤。”

　　“哦？”霍渊装作毫不在意的问了句，“她怎么了？”

　　“那天回来夜里发了高烧，天一亮就送到医院去了，今天才好了点，夫人打电话让煲上鸡汤，炖了好几个小时，我赶紧给送过去。”

　　霍渊又吃了颗葡萄，看芝嫂把鸡汤装进保温桶里，开口：“我刚巧要出去办事，顺路送过去吧。”

　　芝嫂有点尴尬：“大少爷，你才刚从公司回来，再让你跑这一趟，有些不合适吧…”

　　霍渊走过去，拎起打包好的东西：“顺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