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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三

      白珏出生的时候,巨阙真的很高兴,为了曾经的两个承诺——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个承诺——守护白家,直到白玉堂重回白家那天。这是他答应了画影的,也是他答应了展昭的。

      巨阙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白玉堂和画影时的情景。那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包大人在审阅案卷,公孙先生在看医书,四大门柱在门外戒备,而他和展昭在把墙头上的刺客一一打落。真是一个平常又平常的开封府之夜。然后,他们看见了那一抹琉璃白。

      白玉堂只穿白衣,他就是连夜行衣也是白的。现下,他身上就穿者一套白色的夜行衣:上身是一件白色的箭袖窄衫,下身是一件白色贴身裤,脚上是白色软靴,那靴尖上还坠着明珠,这衣裳虽是平常人家常穿的式样,却生生让白玉堂穿的显出一股华美绚丽之风。那时,白玉堂手上就握着画影。

      画影和白玉堂一样,白玉堂是一个通体白色的人,而画影是一把通体白色的剑。画影是一把窄剑,他比平常的剑窄上半分,也更加薄了半分。这就决定了,用画影的人,他的剑法较旁人更快,更狠。白玉堂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剑法出手狠辣,剑锋流转之间,动辄染血。

      “你就是那只皇帝的猫?”巨阙一直都记得这个嚣张的声音“让你白爷爷看看,到底是你这只猫厉害,还是爷爷我厉害!”

      “嗡……”第一次,巨阙架上了画影。

      哦,有剑灵诶。巨阙听到了一个刚睡醒的声音说,那是剑灵特有的清音,那是画影的声音。

      在开打的时候才会醒来的剑灵,巨阙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画影的情景,后来,跟画影熟了,他才知道,真是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剑。白玉堂少年华美,一身白衣,轻佻张狂,谁说他都不听;画影白鞘白柄,连穗子都只要白的,有年端午,丁家三姑娘结了一条五彩的络子,硬给挂在画影上,转头就被画影断成了三截,气的三钉子拿着湛卢追杀了白玉堂一整天。白玉堂出手狠辣,江湖之上跟他有仇的不知凡几,其中不乏有成名已久的人物;画影呢,碰上他的兵器折在其下的不知有多少,就连碰上了同样有灵性的神兵,画影一样是剑出誓无回。后来,好脾气的湛卢来跟巨阙抱怨,末了,说了句:老大,你就不能劝劝画影吗?

      后来,也有人对展昭说,你就该劝劝白玉堂。但是,他要是听得进劝,那还是白玉堂(画影)吗?

      四

      开着车,白珏在往码头方向行去。对于大海来说,岛不大;但是,对于住在岛上的人来说,建筑物之间的距离还是有点远,所以在岛上,电瓶车是必要的交通工具。白珏一边开着车,一边在想着画影。恢复了前世记忆的他还清楚的记得,画影折断前的哀鸣。希望他还好吧。根据巨阙硬灌给他的记忆,巨阙是以牺牲自己一半的修为为代价,保住了画影将要消散的剑灵,但是,那也只是让画影进入一种沉睡的状态。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巨阙的功力会慢慢散去,当巨阙的功力散尽的时候,画影的剑灵还是免不了会消失。虽然巨阙说,理论上画影可以撑个一千年左右,但是,不代表不会有意外发生,所以,得尽快找到画影才行。

      自从完全掌握铸剑术以后,白珏就开始寻找画影。他成了各大拍卖会的常客,也通过种种途径和盗墓者们建立了联系,可惜的是,画影一直都不见踪影,直到那次在澳门的地下拍卖。但没想到,除了他居然还会有人对一把断剑感兴趣,居然会动用优先权买下。一念之差,他与画影失之交臂。

      没带回画影,失望的不止是他,还有巨阙,那一夜,巨阙悲伤的低鸣响了一夜,也让白珏的结拜兄长们担心了一夜,因为上一此,巨阙发出这样的鸣声,是在白珏十五岁时,那一次,白珏昏迷了整整一周。

      白珏又怎会忘记,那七天,巨阙不但强行冲开了他前世记忆之锁,还把自己与展昭之间的记忆硬灌给了他。这其中,就包括在前世,白玉堂死后,巨阙记下的点点滴滴。

      他看见,虚弱的画影求巨阙帮他守护白家——画影原本就是他为了白家气运而寻来的——他还记得,他曾对画影许诺,若是他白玉堂再世为人,也一定会托生在白家,与画影再续前缘。可是,画影却为他而折,几千年的修行毁于一旦,末了,却还为他低眉求人。画影,我白玉堂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倾心相待。今生,我必定寻你回来,重铸你体,重修你魂,报你相知之义。

      画影让他心伤,而猫儿,他前生捧在心尖上的猫儿,则让他痛彻心肺。

      那是前世的他死后的第一天,襄阳王把折了的画影和暗器袋以及一只瓷坛送到了钦差衙门。他看着猫儿一步步走近,他看着猫儿的眼慢慢变得死寂,他,看着猫儿的心,一点点沉入深渊。

      展昭没有流泪,可他的手却把巨阙抓得生疼,指甲陷入肉里,血一点一点的落下来。但是,一转过身,他又开始安排接下来的行动,不过,他那清越的嗓音却染上了一丝暗哑。白珏在一边看着他曾经最爱的双眸里的点点灵光一一熄灭,看着那双眸子变得空洞幽黑;看着他曾经细细吻过的唇慢慢褪去血色,却还要在有人安慰时硬折出一抹微笑。

      他知道猫儿生性清冷,动了情,交了心,就是一辈子;他知道他错了,他不该那么任性,他不该抛下猫儿一个,夜夜梦魂惊,夜夜费思量,他不该啊!他听见猫儿对巨阙说:“我不该把玉堂拉进我的生活,他就该属于江湖,属于另一个世界……”不,不是,猫儿,没有你的世界,我一点也不想呆,“他应该如飞鹰翔天,俯仰自在……”猫儿啊,若我是鹰,你就是那风儿,没有你,我又何来飞鹰翔天俯仰自在呢;“若不是我,他也不会受这万箭穿心,肢体不全之苦……”傻猫儿,为你受这苦,我白玉堂甘之如饴;“巨阙啊,我死后,你替我去守着白家好吗,我听玉堂说过,他若转生,必定会再回白家的。你替我去守着他,保佑他,我,我只要在一边看着他就好……不,我不要再出现在他身边,我只会带给他灾祸,我只要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想着他就好。”不可以,猫儿,你不可以这么做,我要你在我身边,我要你陪着我,你不来找我,那我就去找你,你休想逃开我。

      白珏在那七天里,看着前世的自己与展昭相遇,相知,相恋,相离;看着展昭在自己离去后,心死如灰,心痛如绞。他知道,这是巨阙要他看的,巨阙要他知道,他伤得展昭有多重,有多深;巨阙要他知道,展昭有多苦,有多痛。在他醒来的那天,巨阙在匣中轻泣,那悲伤的低鸣,如同前世在展昭身边时一样。巨阙,忠心的巨阙,他背着猫儿和画影承诺,守着白家,等着他白珏;巨阙,偏心的巨阙,他背着猫儿的伤痛,他心疼猫儿的伤心,所以,他要白珏知道猫儿的苦,猫儿的伤。在那天,白珏第一次知道,原来,一把剑,可以哭得如此悲伤,可以哭得让人痛断肝肠。

      尾声

      码头到了,四哥已经从船舱里出来,站在船头招手。他的身后,一个身影正在从暗处走出来。他的手上抱着一个长长的剑匣,这想必就是买了画影的人吧。微眯着眼,白珏仿佛看见了那个千年前的身影,一袭简单的蓝裳,一抹熙如春阳的笑容,手握巨阙,微微一礼:“在下展昭,见过白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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