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LETTER》左边的神

2、2

　　第二章
　　花儿

　　林菲回到家时，罗易锦不在，她有些不悦。这些年，罗易锦一如往日的沉默与隐忍，林菲甚至不能想象他在打官司的时候是否能开口为当事人辩护。他看起来平庸至极。因为不需要定时上班，他总是及着拖鞋走过客厅，他很少看电视不愿意上网，喜欢默背法律文典，乏味的就像一本工具书。
　　但是林菲知道自己曾那样深爱过这个男人，那是二十年前的罗易锦，年轻、英俊、充满力量。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一个男人，林菲永远不知道。
　　墙角掉了一根孔雀翎毛，林菲俯身捡起来，插回花瓶。其实这根孔雀翎毛在很久以前邮寄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被压断了，罗易锦却用透明胶粘好，插进花瓶。这么些年下来，翎毛却没有丝毫退色，连灰尘也不多见。林菲记得，这是一个名叫周衍的男人寄来的。他与罗易锦是大学同学。她记得的也就这么多。他还为自己寄来一匹印度的花布，被压在橱柜的最底层。

　　林菲休息了片刻，动手给自己做晚餐。才开火，门开了。罗易锦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大簇三色堇。林菲探过头，目光有些疑惑。罗易锦微笑着说看到路口的花店，见三色堇开得正旺，便买了些来。说完他便找出花瓶，装了水插上花，紫紫的一片。
　　林菲作了两份蛋炒饭，又炒了碟青菜，蒸了点香肠。简简单单的晚餐，与以往没有任何差别。只是晚餐异常地沉默，罗易锦很想说些话，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林菲看起来很疲倦，他们看起来越来越疏远。
　　林菲去洗澡，罗易锦在厨房洗碗，他看着白花花的自来水淌过他的手指，无端端就开始难过了起来。他很努力地去想周衍的脸，却总觉得隔了层纱一般模糊。
　　二十年前，罗易锦十八岁，读高三。那年九月开学，周衍转学到他的班级。他就那么沉默地站着，无视于班主任请他自我介绍的要求。班主任没办法，只能自己来介绍，他说：这是周衍，以后就与大家一起学习生活了。周衍，你坐到右边第四排吧。右边第四排的另一个位置上的就是罗易锦。
　　周衍放下书包坐下去，罗易锦礼貌地与他打招呼：你好，我叫罗易锦。周衍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后一声不响地转过头去。罗易锦只记得从侧面看，周衍的眼睫毛长且浓密。于是，直到现在，罗易锦记得的仍是这个侧脸。冷淡且沉默，挟带着旷古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