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学你的说话方式大有问题》三元四喜

76、第 76 章

　　下一曲的前奏已经奏响，黑川站在观众席外，理性催她赶紧离开，感性又让她迈不动步子。
　　再一曲就好，这首歌结束立刻就走。她在心底做着决定。

　　舒缓的节奏和柔和的歌声共同演绎起一首睡眠之歌，如同夜晚徐徐吟唱的摇篮曲般，拥有安定精神、洗涤灵魂的奇妙力量。
　　艾利听了一会儿，逐渐面露惊讶：“这首歌我听过。”
　　“你听过？”黑川一点也不信。
　　这可是空新专辑里的主打歌，发行不过两个月，艾利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以前有人哼着同样的曲调哄过他睡觉。
　　那家伙……喜欢的歌手的新歌倒是记得准确，怎么其他的记忆——特别是关于自己的——就一点不剩全忘干净了呢？
　　艾利有点不爽地想着。

　　一曲结束，冰凉的雨点较之刚才又大了些许。
　　深秋时节的雨渗透了即将入冬的寒气，落到皮肤上就像沾了一块冰晶。
　　黑川遗憾地叹了口气。
　　再不回去，天色就要渐渐暗下来了，雨水也会浸湿土地，到时候林间的路就会变得更不好走。

　　“对了，你们出来的时候跟沢田说过什么时候回去吗？”
　　黑川根本没想过这两人是偷偷溜出来的。

　　京子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事实上，我们……”
　　“我们出门之前给沢田留了字条。”艾利从观众席那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热情的歌迷送他的亚力克钥匙圈。
　　京子：“诶，是吗？”
　　见艾利对自己点头，京子松了一口气：“艾利同学做事总是那么周全。”

　　京子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溜走后不久，沢田就迷迷糊糊地从午睡中苏醒过来。
　　他揉了下眼睛，下意识叫了声艾利的名字。
　　但很快意识到上铺没有人，他没有听见熟悉的呼吸声。

　　沢田不由有点不好意思，心想怎么每次艾利都比自己起得早，难道他真有赖床的毛病？
　　打了个哈欠，下床倒了杯水，桌上一张黄色的便签纸吸引了他的注意。
　　沢田走近拿起一看，顿时呆住了。

　　——我带着京子同学走了。沢田同学，你不要来找我们。

　　因为黑川熟悉返程的路线，几人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他们已经回到了基地。
　　了平果然早就已经到了，看到一直记挂的妹妹，两人都十分激动。

　　黑川看着拥抱在一起的兄妹，嘴角露出了微笑。
　　她带着两兄妹到房间叙旧，顺带告诉京子一些未来的情况。

　　相比起笹川兄妹久别重逢的温馨，等待艾利的就是三堂会审了。
　　大家齐刷刷地用饱含谴责的目光看着他，艾利浑然不觉。
　　“说起来，沢田同学呢？”

　　狱寺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你还好意思问？十代目出去找你们，到现在还没回来！”
　　艾利：“嗯？我不是留了便签说我要带京子出去一趟，让他不要去找我们吗？”
　　“哈，出去一趟？你自己看看你写的！”

　　狱寺拿出捏得发皱的便签，摁到艾利额头上，“你管这个叫出去一趟！？”
　　小春也忿忿道：“我们都以为艾利先生带着京子离家出走了！最过分的是，你们居然不带我一起，小春也想出去玩啊！”
　　“蓝波大人也想出去玩！”“还有一平。”小孩子们纷纷举手。
　　狱寺：“喂，你们这群家伙！”

　　艾利把手中的塑料袋放到桌上。
　　“下次再一起出去吧。我买了零食，大家一起分一下。”

　　他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在演唱会期间混进观众席，随便找了两个密鲁菲奥雷的成员，偷偷摸走他们的钱包然后在路上的便利店买了零食。
　　想到钱包里可能装有定位设施，他就只把现金拿走，钱包被扔进了垃圾桶。

　　有趣的是，被他偷走钱包的两个人竟然还把他当作了空的路人粉丝，为了传教，送了他两块印有Q版空酱的亚力克钥匙圈。
　　其中一个他给了黑川，另一个……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沢田会不会和未来的他一样成为空的粉丝，还是留一个给他好了。

　　一听到有零食，大家都激动了，基地里没什么零食，连泡面都少见。因此这会儿都很热情地分了起来。
　　狱寺拍桌：“现在是吃零食的时候吗？”
　　山本按住发火的狱寺，对艾利无奈地说道：“以后可不要写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了啊，实在想出门也先说一声，大家都很担心你们。”
　　狱寺扭头对山本说：“别算上我，我从头到尾都只担心十代目而已！”

　　艾利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狱寺同学很担心我啊，真是叫人感动。”
　　狱寺：“你这家伙听不懂人话吗？”

　　山本正愁着怎么让两个人别吵了，基地的大门在这时缓缓打开。
　　浑身湿透的沢田出现在大家眼前。
　　狱寺第一个迎上去，发现沢田只是淋了雨而没有受伤之后松了口气，连忙让沢田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艾利僵立在原地，看着沢田被其他人团团围住。
　　他能感觉到沢田平静的目光透过人群的间隙扫了他一眼，他竟然莫名地有点心虚。
　　当沢田向大家的关心致谢之后，就面无表情地向艾利走去。

　　“回来啦。”他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艾利敏感地发觉沢田的情绪不太对劲。
　　他把手伸进口袋，想要拿出空酱的钥匙圈，却被沢田扣住了手腕，拉着往走廊而去。
　　“我有话跟你说。”沢田闷闷地说。

　　沢田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上面还粘着雨水，艾利被他拽得很不舒服。
　　“你先松手，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艾利听到沢田冷淡地笑了一声。
　　“什么礼物，那张离家出走的纸条吗？”

　　“离家？你说错了，沢田同学，这里可不是我的家。”
　　虽然知道这时候激怒沢田完全没有好处，但艾利恶劣的性格就是让他乐于去试探人的底线。

　　沢田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直视着艾利的眼睛。
　　他身上依旧湿漉漉的，头发被雨水沾湿，一绺一绺凌乱地搭在额头。发梢处滴下的水又落到脸上，整个人狼狈异常。
　　可是那双棕色的眼睛里却燃烧着雨水浇不灭愤怒的火。

　　“你明明知道外面很危险，为什么还要出去，还让京子跟你一起冒险？要是遇到了密鲁菲奥雷的人怎么办，你有想过吗？”
　　在沢田质问的目光里，艾利低头笑了一下。
　　“我们确实遇到了他们，还和这些人有过一番亲密接触呢（指偷人钱包），不过如你所见，我和京子同学都好好地回来了。说明我有保护她的能力。”

　　顿了顿，艾利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沢田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但他一想到之前对沢田那种莫名的心虚，就对自己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简直就像他怕沢田对他生气一样，太逊了。

　　出于一种他后来回忆起也觉得非常幼稚的心理——那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根本不会害怕沢田，他于是接着说出了非常欠揍的话：
　　“其实反倒是沢田同学比较奇怪吧。总是担心别人在脱离你的庇护后会受伤，不敢告诉京子同学和小春小姐真相，也不准我出去。真是好笑，这里也不是我的家，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有什么权力约束我呢？”

　　沢田的冷静远远超出艾利的预料。
　　他的脸像是早就被雨水冻僵了一样，表情毫无变化，只是目光更加深沉了。
　　“你答应我不会出去的，这是放你出审讯室的条件之一。”

　　“不，你记错了，我并没有真正答应过你。”
　　艾利微微歪着头，对他灿烂地一笑：“毕竟，什么都不说并不能代表答应。签订契约时最应该防备的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沢田同学还是太单纯啊。”

　　沢田的眼睫毛颤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拉开艾利身后的一道门，一把将人推了进去，迅速反锁房门。
　　“既然这样，那一开始就不应该担保你出来。”
　　沢田的声音隔着一道铁门都能听出其中的咬牙切齿。
　　“你就在里面好好反省吧！等到什么时候找到回去十年前的线索，什么时候再放你出来。”

　　艾利拍打着房门，他进来的瞬间就发现了，这个房间就是他之前待过的审讯室。
　　这可不是他凭借通行权限可以出得去的，必须沢田亲自用钥匙打开才行。
　　可惜沢田虽然没有离开，但也根本没有半点开门的打算。

　　过了一会儿，沢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同于之前的愤怒，现在则平静落寞了许多。
　　“我走出森林没多久的时候，天就下雨了。我没有带伞……你带伞了吧，你和京子身上都没有被雨淋过的痕迹。
　　“你戴上了隐形眼镜，都快不认识你了，京子也是，完全看不出是她。艾利，虽然你有时候会做出很胆大的决定，不过往往能准备得很充分呢，不像我。看到那张纸条，什么都没想，就跑出来了。”

　　“我想京子应该会想要回家，到了京子家，里面没有人，但是有人来过的痕迹，我就猜是你们。”

　　在沢田低缓的叙述中，艾利也渐渐平静了心情。
　　沢田刚出森林不久就开始下雨，而那时候他和京子还有黑川正好离开笹川家。
　　他们走的路线都是相同的，只是一个来一个往，很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人群中擦肩而过。

　　沢田继续说道：
　　“京子和我家都没有人，于是我又往回走。路过广场的时候，那里正是一片混乱，我看到好多密鲁菲奥雷的人在人群里。
　　“我还以为……以为你们被他们抓住了。……还好不是。”
　　“似乎是舞台音响因为短路爆炸了，那位偶像小姐被一个灰蓝色长发的小姐救下来了，其他人也没有受伤。我在人群里找你们的影子，也没有找到，我很庆幸你们不在里面，但也很失落，因为还是不知道你们的下落……”

　　“没想到你们先一步回来了。虽然真的……很生气，但是，还好，你们没事……混蛋，你知道我看到、看到那么多密鲁菲奥雷的人，我以为你们出事的时候……有多害怕吗？你这家伙，就只管自己开心……你怎么这么任性啊。”

　　沢田的讲述变得断断续续，夹杂了不是很明显的哭腔。
　　这下艾利真的开始慌乱了，他轻轻敲了下门，不太确定地问沢田：“沢田同学，你哭了吗？”
　　沢田抽噎了一下，紧咬着牙没有说话。
　　“你别哭啊。”艾利又敲了下，发现沢田不理他之后蹲下身去，把自己口袋里的钥匙圈从运送饭菜的小窗口递出去。

　　沢田也蹲下来，接过钥匙圈，疑惑地翻转着看了看。
　　等到自己不再打嗝之后，才问道：“这是什么，上面印的是那位偶像小姐吗？”

　　“没错，她是你未来的偶像哦。因为想到这一点才特地帮你要来的。”
　　艾利没有把手收回去，反而向沢田挥了挥。
　　“怎么样，狱卒大人，用这个作为贿赂够诚意吗？把门打开吧。”

　　沢田破涕为笑，又像怕被艾利看到一样马上板起一张脸。
　　“不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错在哪里。说对了之后我才打开。”
　　沢田把钥匙圈揣进了口袋里。

　　“错误的话……应该是留给你的纸条表述方式有误吧。”
　　沢田点头，这也算错误之一。
　　“哪里有误？”他继续问道。
　　“我不应该说‘沢田同学，你不要来找我们’，应该说——‘纲君，你不要来找我们’。你说对吧，纲——君。”

　　艾利带着撒娇口吻的声音透过小窗口飘来，沢田可以想见他说这句话时，双眼微微眯起形成的好看的弧度。
　　他深呼吸了一口，压下脸上的薄红，对着大门大喊道：
　　“你果然还是在里面继续反省吧，顺便好好补习一下语文啊，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