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学你的说话方式大有问题》三元四喜

72、第 72 章

　　“艾利，你对于这个时代所发生的事，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当深夜来临，大家各自回到宿舍之后，沢田也和艾利一起在简单的洗漱后躺到了上下铺的床上。
　　趁着睡意还未降临，沢田对他上铺的艾利这么问道。

　　“并不。”过了几秒，他又补充道：“但如果你表达欲旺盛的话，我会当做睡前故事来听。”
　　不坦率的家伙。沢田腹诽。
　　他本来也不指望艾利会表现出多大的好奇心，只是单纯地想把自己所知道的分享出来，这种心态一般被称作八卦。

　　他像泄洪一样一股脑地把自己从其他人口中了解到的信息倾倒出来，说完之后神清气爽。
　　激烈的战斗和密集的训练剥夺了太多日常的乐趣，好在还有大家的趣事、以及糗事来调和心情。

　　“对了，你知道你未来是做什么的吗？”沢田又问。
　　“嗯，你说说？”
　　“先猜猜看？”
　　“不要。”

　　沢田伸手去拉了拉上铺的床单：“猜一猜嘛……”
　　他的声音柔软，不自觉地带上了撒娇的口吻，可惜艾利不为所动。
　　沢田鼓着腮：“算了，告诉你好了。是……学生哦！锵——没有想到吧。”

　　据说是意大利一所大学的博士研究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和狱寺都觉得难以置信。

　　“很难以理解吗，26岁的学生？”艾利问道。
　　“倒不是年龄的问题。……怎么说呢，就是因为学生这个身份太过正常了，所以反而觉得不可思议啊。”

　　这个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居然是他们之中最平常最无害的一个，相较于他们Mafia的身份而言。
　　狱寺之前还猜测艾利以后会成为造成社会不安定的破坏分子。

　　艾利模仿电影里的邪恶巫师发出神秘的笑声：“哼哼，说不定我积累知识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求毁灭世界的最优方案呢。”
　　“……像白兰那样吗？”沢田抽了抽嘴角。
　　想到reborn告诉他艾利和白兰曾经就读同一所大学，他都觉得胃疼，好在这两个人因为专业不同似乎并不认识。

　　“听说你有一项很重要的发明，还因此获了奖，有很多科学家都加入到了你的研究中去。”
　　“哦，是吗？”艾利对于自己的成就反倒不怎么感兴趣。
　　“可是在那之后不久……你就失踪了。”沢田的语气低沉下来。

　　实验室被大火付之一炬，艾利和一同参与这个项目的其他研究人员们也都下落不明。
　　在这样的前提下，沢田真的很难不为艾利的处境担忧。

　　“你应该乐观一点，很可能未来的我早就已经死掉了也不一定。”
　　“这算什么乐观啊！”

　　“再说，而且也不一定是单纯的火灾。万一是因为未来的我们感情不和，也可能涉及到财产纠纷。于是你蓄意杀妻，再用大火毁灭犯罪证据。哼，你不是很会操纵火焰吗？说不定我的骨灰早就被你撒进下水道了。”
　　“……所以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糟糕的形象？”

　　艾利似乎来了兴致，进一步说到：“这么想的话，你的火焰可以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和物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打一个响指一样轻松，还蛮适合用来制造恐慌和混乱的。为什么不干脆和白兰联手一起毁灭世界呢？”
　　“那不就变成反派角色了吗？”沢田吐槽。

　　艾利轻哼了一声，反问道：“难道Mafia首领这个身份还不够反派吗？”
　　沢田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回答道：
　　“反正无论我以后会是什么身份，都不会任由自己去做坏事的。”

　　沢田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
　　艾利原本也只是抱着玩笑的态度在捉弄沢田，此时却被他的话勾起了从前的回忆。

　　沢田未来堕落成了什么样子的人，他还不知道吗？于是忍不住出口反驳：
　　“这只是你现在的想法而已。等到你真正坐上那个位置，拥有了权力与地位，你就会不惜一切去守住你所拥有的。到那时候，还有什么坏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想起自己丢人的黑历史，艾利语气逐渐低沉：
　　“况且，你本来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在作为首领的这一方面。你身上的亲和力能让接近你的人不自觉地放下警惕心，如果这时候再摆出一副善良诚恳的样子来，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你的正直。”

　　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更为了自我说服，艾利开始举例论证：
　　“你看，你不是凭借你表现出的正义得到了六道骸的信任吗。从监牢里救一个人，对于彭格列的十代目而言并不算困难吧，可是你让他一个人等了整整十年，直到最后也没能实现承诺。”

　　“我……”
　　沢田张了张嘴，但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二。
　　因为他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自然而然就被艾利的话牵引着思绪，不自觉地开始了自我怀疑。

　　“还有reborn先生，十年之间，他作为家庭教师的义务早就应该完成了，可却还是愿意留在你身边，你是用什么牵制了他？就连作为反叛者的Xanxus先生也承认了你，你又是怎么让他和他的部下安分下来的？
　　“沢田同学，你不必怀疑自己的手段，你是当之无愧的优秀首领，能够吸纳一切能够利用的人为己所用。如果不是白兰重创了你的家族，彭格列现在一定辉煌不少吧。可是你达成目的的途径是否光明正大呢？”

　　说到这里，艾利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头顶的天花板凝聚着黑暗，艾利就盯着那团墨色，漆黑比任何颜色都更适合辅佐大脑思考。
　　艾利发现，即便自己给未来的沢田打上了虚伪自私的标签，把他想象成世界上最邪恶恐怖的人，这其中依然有难以解释的地方。

　　他皱着眉面对那团黑暗，像是在问那个自己永远捉摸不透的人：
　　“我不知道十年后的你为什么要和我缔结婚姻关系，这种可笑的契约对我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力，被绑住的只会是作为首领、万众瞩目的你而已。
　　“或许你也有自己的考量吧，我只是不清楚你究竟想从我身上榨取什么。我究竟有什么样的利用价值，值得你用自由为代价换取。”
　　这是自从他知道自己和沢田未来的关系后，就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才不是利用！”
　　伴随着沢田的大喊，艾利听到沉闷的“咚”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从下面撞了一下自己的床板，使得整张床都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起初他以为是沢田因为他的话陷入气恼，用拳头捶了自己的床板一拳。
　　待听到床下紧跟着的呜咽声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一时情急从床上坐起来，头重重地撞到了床板。
　　、
　　天花板上那张面对任何事都从容不迫的笑脸像水面上的波纹一样散开，取而代之的是沢田捂着脑袋左右翻滚的滑稽模样。
　　虽然没有下床去看看，但沢田每一个的生动的表情他都能够勾勒出来。

　　这两个形象的转换带给他的反差感实在太大，以至于艾利的思维停顿了一秒。
　　沢田的手忙脚乱制造出的动静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入耳边，他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随着这一闹，他心里的烦闷竟然消失了大半。

　　“你还笑！”
　　沢田捂着头气愤地指责艾利的没心没肺。

　　沢田小心翼翼地揉着头上的包，缓了缓，等疼痛不那么明显了，对艾利说道：
　　“真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要把我往坏的方面想……这样很过分啊。”
　　明明他小时候的愿望还是像特摄片里的铁甲英雄一样保护世界守卫家园呢。

　　之前艾利的种种揣测他没有办法反驳，因为这些都是未来发生的事。
　　他一点都不知道真相，自然也无法为自己辩护。
　　但是唯独最后一件，他有充分的底气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感情不止发生在未来，也发生在现在。
　　在人生的道路上，这是一条绵延不断的河流，载着他长久的愿望，顺理成章的在某一个时刻汇入圆满的大海，无关任何的利益与阴谋。

　　“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才不是靠着利益建立起来的。所有的人都会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想和喜欢的人结婚，这不是常识吗？”
　　话一出口，沢田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变相地告白了，立马吸了一口气，像受惊的刺猬一样紧缩了一下。

　　他靠在床头，手里攥着被子的一角，结结巴巴地用吐槽来掩盖自己的紧张：
　　“还、还说什么利用你……什么的。少自大了，你又没有什么好利用的，只有花钱很厉害而已，切。”

　　听不得批评的艾利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不爽地说：
　　“什么叫做只有花钱很厉害，我也可以赚钱的啊。远的不说，只要缺钱的时候把你绑架了要挟狱寺同学，也可以拿到不少赎金吧。”

　　沢田暗自松了口气。
　　听到艾利的话，又觉得很是无语：“你自己听听你自己说的话，我们两个到底谁更像是大恶人啦！”

　　不过说到“恶人”这个主题，沢田又不免想起艾利之前的推测。
　　他一时也有点不能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像艾利说的那样，迷失在权力和力量中，变成一个没有底线的野心家。
　　那样也太可怕了。

　　他在云雀学长的试炼中曾经对着彭格列历代首领的意志发誓，他一定会带领家族走向正确的道路。
　　那时他说得坚决，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吗，谁又来裁定他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如果他真的做得很好，为什么十年后的他会死在白兰手上，是不是其实有什么地方早就出了错，他却没有看到？

　　再说，未来的道路漫长而又模糊，谁又能保证前行的方向不会有半点偏移呢？
　　“艾利。”沢田小声唤道，“不如你来监督我好不好？”
　　“嗯？”艾利不太明白他这个没头没尾的请求。
　　“你来监督我吧。”沢田想到了解决方案，向他解释道，“如果我以后做了什么错事，你一定要提前发现，然后用力打醒我。”

　　顿了顿，沢田继续说道：
　　“我只想要用我的力量保护大家而已，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非常满足了。从以前到现在，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他最怕的是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了珍视的人。

　　“但是如果有哪一天，我忘记了这一点，忘记了要和大家在一起的愿望，变成一个只关心自己、喜欢干坏事的家伙，那你一定要制止我。”
　　艾利直直地盯着头顶，那团黑暗里好像发出了狞笑，在嘲笑他因为沢田未经深思的话而轻易受到触动。
　　他面色不变：“我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会当真的。

　　“怎么会？”沢田反驳：“艾利你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够冷静的思考问题。”
　　他抿嘴笑了一下，“又无情无义的，说话又刻薄，完全不会在乎我的感受，所以一定能够很快发现问题，然后毫无顾忌地惩罚我吧。”

　　头顶半晌没有动静。
　　久到沢田都以为艾利已经睡着了，他才翻了个身，用被子裹住自己，低声说了一句：
　　“那你可要守住这份愿望。最好不要让我有出面的机会。”

　　沢田以为这是艾利对他的善意叮嘱，正要笑着回应，又听见对方幽幽地说：
　　“因为如果你做不到，我一定会杀了你……又或者死在你的手里。”

　　沢田汗颜：“有这、这么严重吗？”
　　艾利笑了一声，语气低柔下来：“当然，我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害怕。”

　　沢田：胡说，你的语气明明非常认真。

　　解决掉内心烦恼的沢田不一会就睡熟了，但艾利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沢田说的没错，他总是从想方设法地寻求证据，来把未来的沢田塑造成一个唯利是图糟糕透顶的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要找出一个最希望他保持正直的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是自己。

　　虽然艾利有着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无论以什么标准来看，他都不能算一个好人。
　　但他还是自私又固执地觉得沢田应该要保持他善良的品质，不准改变，如果失败了就让他下地狱去吧。

　　长夜漫漫，艾利在脑中勾勒着未来的图景。
　　思绪从沢田如果不幸堕落自己要怎么想办法暗杀，发散到要是自己技不如人不小心被反杀怎么办，他还没来得及吃到世界上最美味的甜点，这样死掉也太亏了。
　　继而又想到明早的早饭吃什么，他希望是小蛋糕和热巧克力，不过今晚的鲱鱼罐头饮料也不错，虽然很臭但习惯之后意外的上头，他一个人就喝了三瓶……

　　想着想着，他发现自己有点想上厕所。
　　鲱鱼罐头饮料似乎喝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