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学你的说话方式大有问题》三元四喜

37、第 37 章

　　对沢田来说，今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怪诞不经的梦。
　　素未谋面的九代目安排了自己与瓦利安的决斗，而一向感觉不靠谱的老爸竟然是门外顾问。
　　虽然一直都知道在南极开采石油是老爸的谎言，但那时候他也就以为老爸是在外边惹了不少麻烦欠下不少债务不敢跟妈妈说而已，哪里会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而且他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在面对瓦利安的时候，老爸表现得这么高大有威严，回到家以后又原形毕露了。
　　竟然还拉着蓝波风太和一平一起喝酒，气得沢田立刻忘记了他正经严肃的一面，把人堵在墙角里像批评小学生一样批评了半个小时。

　　总之，不管怎么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沢田躺在床上，整理今天发生的事情时，脑子里胀胀的疼。
　　如果他的思绪是一张面皮，那么恐惧、不安、烦恼与彷徨这些情绪就分别握着一个角在往四个方向使劲地拉扯，所以即使他的身体很想替自己拉上被子安眠，精神也仍旧像走钢索一样处处紧绷着。

　　他翻了个身，瞥见身旁的小艾利也同他一样睁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他这才想起，自从他被艾利的炮火误伤后，这孩子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了，洗漱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不会是在心里偷偷自责吧。

　　“嗯，其实你不用觉得抱歉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痛的，真的。”说着他还曲起手臂，秀了秀自己并不明显的肌肉。
　　当然，痛是真的很痛的，以至于有那么几秒他都失去了意识。
　　不过基于这几天的地狱式修行，艾利的这一炮就强度而言其实也就和巴吉尔的全力的一拳差不太多，所以他很快又从剧痛中缓了过来。

　　“我没有为你自责！”
　　艾利立刻反驳，说完，翻身背对着沢田，小声问：“你是不是很想我回到自己的世界？”
　　没等沢田回答，他又自言自语：“未来的我肯定不会像我一样什么都做不好还给你添麻烦的吧。”

　　欸，原来小时候的艾利是这么敏.感的吗？
　　“你不要多想，我绝对没有嫌你烦的意思。不如说，某种程度上未来的你其实要更麻烦也不一定哈哈……”
　　沢田努力想使气氛轻松起来。

　　“是吗。”艾利的语气放松了些。“其实我不太想回去。”
　　“为什么，家里人对你不好吗？”
　　“倒不是这样。”他沉思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接下来的事应不应该说给沢田听。但最终想要诉说的愿望还是占了上风。

　　“因为……我家族里曾经存在过一种很少见的血统，据说是在情绪激动时眼睛会变成很好看的绯色，不过这么多代，早就十分稀薄了。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为了重现绯红眼的光彩，就开始实行内部通婚。”
　　沢田被这种荒唐的理由震惊了，好半晌，才喃喃道：“那成功了吗？”
　　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他在被手炮击中前看到的景象，那时候艾利的眼睛不就在转瞬间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吗，就像十年后他的左眼一样。

　　“目前没有。”艾利摇头。
　　所以艾利还不知道他自己是试验的成功品吗？不对，这么说太奇怪了，他应该是个完完整整的人才对。
　　沢田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有人成功了，会怎么样？”

　　“如果成功了，那个人就会成为家主，拥有最高权力，家族里所有资源都供他享用，但要和家族里所有异性生产后代，就像配种的马一样。所以长辈们都在努力，希望生出可以变成红眼睛的孩子。”
　　“……这样啊。”沢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规则。

　　“我不想参与。”艾利的声音里有些许迷茫。
　　“我想离开家族，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家里的物质条件好很多，在外面我不一定能活下来。”

　　听了艾利的话，沢田笑了，眸光温柔起来。
　　他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艾利细软的发丝，像在触摸一朵想要开得绚丽的稚嫩花朵。

　　他想，大概是因为，艾利这家伙本来就是追求自由的人吧。
　　所以在还不明白自由到底的是什么的时候，潜意识里就想要飞跃高墙，去到没有约束的世界。

　　“偷偷告诉你，其实你后来真的离开家族了。靠着自己的努力在一家工厂做工养活自己，非常了不起哦。”会不会影响过去他已经不想管了，他只想给艾利一个希望。
　　艾利的身体拱了一下，被子里传来他得意的轻笑。
　　“是吗，那看来，我还蛮厉害的嘛。”

　　第二天，沢田是在床头灯的照射下苏醒的。
　　他下意识摸了下身侧，那里并没有人，只有平整的床单。
　　沢田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窗外，现在天才刚蒙蒙亮，心想小孩子真是活力无限啊，起得这么早。

　　去卫生间的路上，他一路都在揉眼睛，昨夜的晚睡让他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虽然已经起床了，但意识好像被遗落在了床上。
　　隐约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人影，对方侧身让了他一步。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听到那人用熟悉的声音跟他打招呼：“早安，沢田同学。”

　　“唔，早安。”
　　他下意识地答了一句，又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去呆呆地看着那人。
　　感受到身后的强烈视线，艾利回身对沢田笑道：“你很惊讶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大力拥抱。

　　“你终于……”后面的话没有说，被淹没在沢田长长呼出的一口气中。
　　艾利迟迟没有交换回来，其实一直令他很着急，只是他不敢在小艾利面前表露出来，怕他会因此多心。
　　现在看到面前真是站着的人，他才终于能够放下那块一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
　　“欢迎回来，艾利！”沢田的脸上绽放出喜悦明快的笑容。

　　“回……”
　　艾利小声咀嚼着这个词，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把人轻推开，半开玩笑地叹道：“看来过去的我很不听话嘛，所以看他走了你就这么开心。”
　　沢田听出来艾利是在和他开玩笑，赶紧反驳：“才没有，小时候的你要比现在乖巧多了。而且……而且还会叫我纲、纲吉哥哥呢。”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非常心虚。
　　因为即便是小时候的艾利，也根本只会生硬地称呼他为“沢田先生”而已，并且自从知道家里除他外还有位年纪更大的沢田先生时，对他的称呼就降级为“沢田”了。
　　不过他才不想在艾利面前落了下风，反正艾利又不知道，对吧。

　　艾利低头注视着他，眼底有一丝笑意划过。
　　“其实，我有接收到来自过去的记忆。”
　　“欸？”沢田脸上的笑容变得很尴尬。
　　“过去的我在这几天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被打包发送给了现在的我。”

　　沢田干笑着连忙岔开话题：“那你这两天过得怎么样，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艾利面无表情地鼓了鼓腮，语气淡漠。“很无聊。每条街道都是一个样，也没有出售巧克力的店面。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玩。”

　　听到艾利的回答，沢田暗暗松了口气，心里最后的一块石头也从半空落地了。
　　太好了，艾利这家伙果然只是一时兴起才想回到过去旅行的，他之前还担心艾利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沢田犹豫了片刻，斟酌着遣词，“确实是这个世界比较有趣吧，嗯……说起来，也还有很多巧克力的品种你都没有尝试过呢。而且除了巧克力以外，其实还有很多甜品都很美味的。也不只是甜品，还有更多种类的食物……”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说会不会让艾利对这个世界产生更多的兴趣，从而不再想念自己原本的世界，不过说到一半的时候艾利似乎别有意味地看了自己一眼。
　　沢田总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了。

　　“有沢田同学存在的世界自然是美好的啊。”艾利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这个典型的艾利式的回答让沢田有些无言，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能够做到对艾利的甜言蜜语面不改色，而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丢人地脸红了。
　　就在沢田在心里为自己日趋强大的防御能力点了个赞的时候，不料艾利又冷不丁放了一记暗雷。

　　“对了，这次的旅游也不能说是全无收获。至少解答了我多年的一个困扰。”
　　“什么困扰？”
　　“大概六岁左右，有一次我走丢了，两天以后又安全地回到了自己家。奇怪的是我没有任何关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的印象。”
　　艾利顿了顿，道：“这段缺失的记忆直到今天才被补全。”

　　沢田惊讶地睁大眼睛，吸了一口气。
　　“看来我会遇到你这件事不是偶然。”
　　艾利走近了一些，脸上的神情明明是在微笑，却又带着些许叹息的意味，缓缓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写在我的命运书里了，或许比那个还要早，沢田同学，这算是命中注定吗？”

　　沢田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丢下一句“我去洗漱了”便狼狈地逃进卫生间。

　　门外的走廊上，艾利背靠着墙，失去笑意的眉眼看起来有几分清冷。
　　“命运啊。”他语带嘲弄说着这个词。
　　他不是一个宿命论者，相反，他一直坚定地认为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多年以前，他就通过背离家族的方式改变了自己早已被安排好的人生，再来一次又有何不可？

　　可是这一次的时空旅行却让他不得不承认，所谓命运，真是一种强大的存在，它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改变过去的努力化作一场空谈。
　　毕竟，连“改变”本身都预料到了，还有什么是它不能做的呢？

　　不仅如此，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有跟沢田说，那就是回到过去的这两天里，他完全是处于一种失忆的状态。
　　只知道基本的常识，关于人物与事件他一项也不记得，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来此的目的，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两天。
　　看来世界为了维持自己原有的运行轨迹，防止未来的穿越者改变过去，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这样就放弃了吗，可不像你哦。”
　　艾利侧过头，reborn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的储物柜上。
　　“想去到正确的时间点，再做一次尝试吗？”reborn对他神秘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