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学你的说话方式大有问题》三元四喜

32、第 32 章

　　第二天，武器制造大师强尼二如期到访。
　　艾利为此从医院里溜了出来，回沢田家的路上顺路买了一束花，然后在reborn的引荐下见了这位武器大师，咨询他关于把十年后火箭筒的穿越时间点从未来改为过去的可能性。
　　幸运的是，强尼二对十年后火箭筒本身就十分感兴趣，一口答应了艾利的请求，说愿意尝试一下。

　　从蓝波那里拿到火箭筒后，强尼二就把自己关在了二楼房间，专心致志地研究了起来。
　　艾利一个人等在门后，防止有人进去打扰。

　　等待中，艾利开始感觉到不舒服。
　　一开始的兴奋与期待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可名状的烦闷。
　　再加上今早拔了点滴，也没有吃退烧药，擅自停药的后果很快显现出来，头痛变得愈加严重，好像有一个铁球在脑子里滚来滚去。

　　门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这种尖锐的敲击声最是惹人心闷。
　　艾利背靠在墙边，闭上眼睛。他不知道强尼二的改装还需要多久，只好强迫自己胡思乱想，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迷迷糊糊的脑海中，时而浮现出沢田生气又无奈的脸，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指责自己为什么要任性地跑出医院，又好像在抱怨修行太苦太累；时而略过昨晚熬夜写的日记，上面画着他为沢田准备的逃亡地图。
　　更多的时候则是一些无意义的剪影——混杂着工业废料的水沟里漂浮着麻雀尸体、无人操作的纺织机在永不停歇地运转，悬挂在干裂老墙上的风铃叮叮作响、午后阳光下飞舞的彩色泡泡被蝴蝶撞破……

　　艾利猛然惊醒，耳边气泡破裂的声音还有余响，睁开眼，看见了沢田关切的脸。
　　“好烫啊……”额前覆上稍凉的手背，后者在感知温度后皱起了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难受。”艾利慢吞吞地小声答道。

　　“活该。”
　　沢田努力让自己不要对眼前的人产生半点同情。
　　想到今早在客厅见到艾利，对方一脸淡然地说着因为觉得医院太无聊所以决定逃院一天的样子，就感觉一肚子气。
　　“明明知道自己是那种容易生病又不容易康复的体质，还不好好配合治疗，就算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吧！哪有病还没好就从医院里跑出来的道理，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说起来，就算再怎么严重也该退烧了啊，你说你今天吃过药了，不会是骗我的吧……”

　　眼前沢田的喋喋不休的模样与梦境形成微妙的重合，艾利轻轻扯了下嘴角。
　　“沢田同学，你好烦啊。”
　　他有气无力地说着，带着厚重的鼻音，与其说是抱怨，听起来却更像是撒娇。
　　“不要把别人的关心说成是很烦的东西啊！”沢田瞪了他一眼。

　　“你上来是为什么？”艾利问道，视线落在沢田左手提着的袋子上，里面鼓鼓的，袋口还露出一截刀柄。
　　“大家听说强尼二先生来了都很兴奋，想让他帮忙改装自己的武器，所以我带来给他看看。”
　　沢田敞开手提袋，里面装着狱寺的炸.药，山本的竹刀，以及reborn的枪。

　　“那你或许要等等了，强尼二先生正在帮我……帮蓝波改装火箭筒。”
　　“蓝波居然在我们之前偷偷找了强尼二先生？”
　　真难得啊，蓝波那家伙居然这么积极，沢田在心中惊叹。“不过十年后火箭筒本来就已经很神奇了，还能怎么改变呢？”
　　艾利默了半晌，别过脸去，眼神淡漠。
　　“谁知道呢？”

　　沢田感觉到艾利不太想和自己讨论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却也并未多想。
　　可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因此变得沉闷了起来。
　　艾利变得不愿意说话，只背靠在墙上，抱着手臂，头微微低垂着，一言不发。无神的双眼隐没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沢田也不再试图寻找话题，失落地把自己的的重量交付于身后的墙壁。

　　十分钟以后，一声推门声打破了沉寂。
　　强尼二满面笑容地抱着改装完成的十年后火箭筒出现在门口。
　　“成功了！难以置信，这绝对是一次伟大的壮举！”他将火箭筒递给艾利，自信满满地表示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接过火箭筒的时候，艾利的双手有些沉重。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它似乎与交出去时并没有什么变化，颜色、重量、体积都一模一样。
　　但艾利明白，它的实际功效已经完全颠倒，旅途的终点从未来变为曾经。
　　对于妄图篡改过去的人来说，它就是一张单行票。为了回到五年前抹杀掉那个人存在的历史，他需要以这五年里经历的所有一切为代价，包括……

　　强尼二在一旁不停催促着让他赶紧试试效果如何。艾利下意识看了沢田一眼，后者茫然地望着他，眼睫毛在轻微地跳动。

　　沢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火箭筒究竟有什么改动，所谓“伟大的壮举”究竟指什么，也不知道强尼二先生为什么要这么急切地让艾利尝试。
　　只是当他直视着艾利的眼睛时，从中读出了某种决绝的意味，令他无端地不安。

　　沢田下意识地想伸手把艾利手中的火箭筒拿过来。艾利却退后一步，在沢田惊愕的眼神中将其举过头顶，筒口正对着自己。

　　“你、你干什么啊艾利？”沢田僵在原地，心中的忐忑开始放大。
　　“沢田同学。”艾利唤道。
　　“……嗯？”
　　“我书桌上的日记本里记着我为你绘制的逃亡地图。要是败在瓦里安手里，或许可以参考一二，我选的路线几乎囊括了世界各地所有令人称道的美景名胜，绝不会叫你失望的。”

　　“你画的，到底是逃亡地图还是旅游指南啊？”
　　沢田很想像平时一样吐槽，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到有些沙哑。
　　艾利对他轻轻一笑，放开双手让火箭筒垂直落下笼罩全身。

　　“艾利！”
　　沢田焦急地跑过去，只来得及在一片烟雾中抓住落地的火箭筒。
　　他呆滞地站在原地，怅然若失。过了几秒他忽然又想到什么，急切地看向强尼二，问他十年后火箭筒究竟究竟做了什么改动。
　　强尼二兴奋又自豪地跟他描述了自己对其充满创造性地修改，尽管其中夹杂着太多专业名词，但好歹用简洁的语言让沢田听明白了大概。

　　得知艾利不会被传送到奇怪的地方，而且五分钟之后还会回来之后，沢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大概又是艾利的一次心血来潮的尝试。
　　但随后他又觉得心里仍有些不安，艾利最后的那个眼神和他说的话实在是太不对劲了，真的就像是告别一样。

　　没等他纠结，背后传来的声音却让他蓦地一惊。
　　“时空交换啊，真是有趣的故事。”一道孩童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沢田猛然转身。
　　伴随着十年后火箭筒的最后一丝烟雾散去，一个黑发蓝眼，比他膝盖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正抱着双臂，神情冷淡地望着他。
　　强尼二解释道：“事实上，我刚刚就想说了，他一直在你背后站着，只是或许是被你手里的火箭筒挡住了视线，所以你没看见。”

　　“这、这样啊。”沢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原本当机的大脑开始勉强运作起来——十年火箭筒的功能发生改变→艾利回到了他的过去→过去的艾利理所应当地会被交换到现在→所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

　　沢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慌乱的心情，然后半蹲下身，对男孩伸出一只手。
　　“你好，小时候的艾利。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你未来的朋友，沢田纲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双眼都是剔透的蓝色，而不是一红一蓝，但从五官上确实能看出艾利的影子。

　　小艾利对他的示好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态度，依旧冷然地审视着他。
　　但沢田并不因此感到沮丧，为陌生人抱有警惕是正常的行为，他放轻声音，尽量使自己显得友好而无害。
　　“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伤害你的。你看，我能叫出你的名字，说明我们一定是认识的。”

　　“哦？”
　　小艾利看了看眼前微笑的沢田，又望了眼沢田身后挥手跟他打招呼的强尼二，缓慢而谨慎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快步跑开，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沢田连忙将手里的袋子交给强尼二，拜托他帮大家改造一下各自的武器，随后拖着火箭筒抬步追了下去。
　　他有些担忧，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见到从来不认识的人，现在的艾利还那么小，面对这样的变化一定很害怕，他甚至担心艾利和会不会在惊慌下跑出家门然后出什么事。

　　等他来到楼梯时隐约听到下面女孩们的说话声，他下意识地向下张望了一眼。
　　却见一楼的客厅里，小艾利被京子舒舒服服地抱在怀里，邻座的小春正面带红晕地向他在投喂小饼干。
　　“您的体贴让我如置梦境。”
　　小艾利扬起脸，对小春甜甜一笑。后者立刻被粉色气泡淹没。

　　沢田：“……”
　　沢田愣在楼梯口，面部表情由一开始的忧虑变为呆滞，最后定格为一脸的木然。
　　所以这家伙在小的时候就是这副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