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
送肖遥上问天派的黄老头是屿东城茶楼里一个说书的。
黄老头说书有三宝，其中之一就是这位仙帝不忘，听客们最喜欢这种传奇人物。
在茶楼干了几年的活，每天听着黄老头激情洋溢都说书声，肖遥对这位仙帝的事迹可谓是倒背如流。
生至廿载仍为凡人，做江湖人，行仗义事。忽有一日，遇一白衣仙人，受其点化。
而后一日入道，两载筑基，十载金丹，百百年已元婴大成。
斩四妖、灭三教、镇吞日魔妖于万魔塔下，而后被正道之人尊为仙帝。
因与魔妖之战惨烈，仙帝损一臂而不可复生，遂行天下以求治愈之法，自青云山顶一跃而下，与其佩剑“不忘”一同消失，后踪迹全无、杳无音讯。
当然，黄老头说书时要比这个详细地多，能让一众的听客激动的两眼放光、脸红脖子粗。
肖遥也觉得有趣，听了几年也没怎么听腻，每次黄老头讲到仙帝不忘时他总会凑到那边去干活。
什么万道体，什么混元天灵根，什么一剑定天，什么仙剑指路，黄老头见肖遥感兴趣，讲得更加卖力，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就像是自己曾亲眼见过一样。
肖遥乐得如此，请黄老头喝茶都有些心甘情愿了。
“富贵啊，”肖遥给钱不少新起了个爱称，“你知道见异思迁和喜新厌旧怎么写吗？”
“当然知道，字我还是会写的！”钱不少反应过来，“不对，富贵是谁？”
“钱不少钱不少，可不就是富贵吗？”肖遥戳了戳一旁的吴忘，“你看，你叫富贵，他叫小王八，多可爱。”
吴忘：“不要叫我小王八。”
钱不少：“我不叫富贵！”
肖遥叹了口气：“好嘛……”
“等一下，”钱不少挠挠头，“你刚才是不是在讽刺我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肖遥眨眼：“我没有。”
钱不少跺脚：“你就是在讽刺我！”
肖遥：“啊，被你发现了，我就是在讽刺你。”
钱不少有些气愤，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的“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赶忙想了个理由原谅自己：“那是因为林师兄太优秀了，我这是十分正常的反应！”
肖遥附和：“对，林师兄比那个吴缺还要厉害！”
钱不少想了想：“吴缺也很厉害，但是林师兄更厉害！”
吴忘：“……”
吴忘提醒他们：“吴缺是我堂哥，我觉得他要比林正音强。”
钱不少瞪他：“要喊林师兄！你怎么能直呼其名，也太不尊重师兄了！”
吴忘：“……”
肖遥附和：“喊师兄！”
“对了，”肖遥转移话题道，“先前说的异象之事，富贵儿你还知道多少？”
“我不叫富贵儿，”敷衍地抗议后，钱不少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讲完了，师父也没告诉我太多，就这些还是我偷听大师兄和师父谈话才知道的。”
聊了不多时，钱不少便急匆匆赶回去，说是不能消失太长时间，不然会被他师兄抓起来闭关苦修。
这之后一两个月肖遥都没有再见到钱不少，估计是被抓着去苦修了。
小药天境之后，生活依旧，修炼练剑读书。钱不少来外门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来都是一副愁眉苦脸被蹂躏得惨不忍睹的模样，哭诉内门都是一群怪物。
吴忘修炼《痴剑》二式仍旧不得精髓，因为《不忘》之法太过凶险也未曾修炼。
只是这名字难免令人遐想，莫非那道残影真的是曾经的不忘仙帝吗？
摸摸怀里的定天佩，却怎么也不能再次进入玉佩空间。吴忘试着用灵力操控这块一看就不凡的玉佩，但始终得不到反应，好像它真的只是块凡物一般。
倒是肖遥开始成天在他耳边念叨六个字。
“苟富贵，无相忘！”吃饭的时候，肖遥道。
“阿忘，你知道苟富贵无相忘是什么意思吗？”出了书阁，肖遥问道，“我有些忘了，你帮我解释一下？”
睡觉前，肖遥提醒他：“苟富贵！”
后面的三个字已经懒得说了。
吴忘：“……”
“我得时刻提醒你，”肖遥振振有词，“以后你进了内门，有了出息，可不能忘了我！”
吴忘：“你勤加修炼，未必不能筑基。”
肖遥摇头：“就算这样，肯定是你先入内门，到时候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呆在外门，多可怜！”
肖遥双手拍住吴忘的肩膀，真诚地看着他的双眼：“苟富贵！”
内门里，钱不少喷嚏一个接着一个：“阿嚏！阿嚏！啊……阿嚏！……是谁在叫我？”
……
因天生异象却无仙光闪烁，所有人都确定了是有先天体质出世，各门各派都派出弟子长老外出寻找，以期将此千年不出的先天体质收入自家门派。
问天派也派出了几位长老，宗门上下也在议论纷纷。
“你说是先天体质厉害，还是咱们剑峰大师兄的混元天灵根厉害？”肖遥坏心思多得很，故意问吴忘。
吴忘：“不知道。”
“我觉得先天体质要厉害，”肖遥道，“那吴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混元天灵根吗？”
傻子也能听出其中的不屑，若是从前，吴忘定不会与这样的人计较，只是说这话的人是肖遥，他一时有些不满：“你也没见过吴缺，怎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肖遥见好就收，笑眯眯道：“就算没见过，也肯定没有他堂弟阿忘好～”
突然被顺了毛的吴忘：“……”
也行吧，夸谁不是夸呢？吴忘摸了摸鼻子，讪讪地想。
……
关于万道体，别人不知道多少，肖遥却再清楚不过了。
筑基之时才是万道体开始大放异彩的时候。
那些外出寻找特殊体质的门派，注定空手而归。
吴忘的修炼速度令人咋舌，不过一年时间，已经练气十二层，在进一步便可筑基。
对外吴忘显示出的是练气五层的实力，这样的速度虽然略快，却也并不惹眼。
吴忘的计划是，待修至筑基后、灵根复原后便以吴缺之名回到内门，以“生死一战后修为跌落”为由解释修为的原因便可。
当年灵根碎裂之事无人知晓，因人心难测世道险恶，再加上师父突然外出云游，吴忘只得以“外出历练”之由离开众人视线。
如今将要恢复筑基期，虽然师父仍未归来，但他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回到内门也不至于遭人暗算。
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个叫肖遥的家伙给算计了。
……
一年时间，足够各门各派将可能出现先天体质的地方摸个透彻，虽说的确寻到了几个类似纯阳体的特殊体质，但终究不是能够让天地生出万朵金莲异象的体质。
不免有人怀疑这是有人故布疑云，想要混水摸鱼，以大神通造出金莲异象来掩盖真正的灵宝仙光。于是寻找先天体质的事暂时被放下，修真界掀起了一阵寻宝的浪潮。
但是，暗地里各门派无时无刻没有停止寻找先天体质的活动。
究竟哪一种行为才是真正的故布疑云，一时还真说不清楚。
“朋友，没事来这儿玩什么？”肖遥吃着手中的果子，推开门走到院子里，随意道
吴忘在书阁查询一些剑式的修炼之法，肖遥闲着无聊，便扔下他回了住处，“不经意”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儿。
“你得回我的话，朋友，”肖遥道，“修行几百载，总不能这点礼数都不懂吧？”
半晌无人回答，肖遥便将吃剩的果核随便一扔，不知怎的，像是打到了什么一样，在空中便被弹开，碎成灰烬。
褐衣青年面前的光线忽然扭曲，缓缓出现一道身影。
身着红装，面容灿似桃花，是个容貌出众的男修士。
“你是天运体？”男修士疑惑道，“区区一个练气三层，如何发现本尊踪迹？”
“天运体这东西少得很，”肖遥摇头否认，“我可不是。”
“哦？”男修士笑道，“那就是别的特殊体质了。看来问天派果真已经寻到异象之体，以练气三层修为便能发现本尊，倒也配得上那万朵金莲的异象。”
肖遥问道：“那么朋友，你来我问天外面是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男修士道，“劫个人。”
话毕，他红袖一拂，便要以袖里乾坤的大神通将肖遥收去。只是神通已使，那个褐衣男子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红衣修士不免有些郁闷。
“绝缘之体？”修士道，“万法不侵、百毒不入的绝缘之体？”
“都行，”肖遥想了想，道，“你定。”
修士：“……”
“你有如此天赋，却只能在这里做个外门弟子，”男修士激他，“当真甘心？”
“要不你带我去你们宗门做个核心弟子？”肖遥接话道。
“自然可以。”男修士道，“有我赤霄在，南天门收个核心弟子又如何？”
南天门，是与问天派并称“双天”的大派，来抢夺异象之体很是正常。
套完了话，肖遥便懒得再多说些什么，不顾赤霄惊诧的眼神，伸手一点，磅礴的灵力刹那间包裹住方圆十丈无人之地。
“看来你隐藏了修为，”赤霄道，“筑基，还是金丹？”
“先天之体不过刚刚出世，你劫我做什么？”肖遥道。
“后天激发的先天体质也不是没有，”赤霄道，“有些难以察觉的先天体质只有修炼到一定境界才能激发，你便是如此吧。”
肖遥点点头：“嗯嗯，随你猜吧。”
肖遥突然变得敷衍的态度让赤霄有些猝不及防，他道：“即使你已然筑基，废了修为重新修炼也未尝不可。入我南天门后，本尊可收你为亲传弟子。”
肖遥：“嗯嗯，都行，你定。”
直觉告诉赤霄有什么不对劲，褐衣男子如此随意而敷衍地态度绝不是想要同他回南天门的样子。
灵力涌出，赤色火焰以凤鸟之姿冲向四周的灵力屏障，却见眼前的褐衣男子神色如常，不为所动。
修为已至元婴中期的赤霄自问虽不是天下无敌，但也绝不会死在任何人手中。
只是这一刻，尽管并没有感受到性命的威胁，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却涌上心头。
“你……莫不是那位问天宗主！？”赤霄停下冲击灵力屏障的火焰，惊诧地发问。
肖遥：“随便吧。”
赤霄：“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肖遥慢步走到红衣修士身前，看着他的眼睛，一指点于其额心，“反正都会忘掉，你随便猜就是了。”
赤霄：“！！！”
身体完全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褐衣青年慢慢走近，伸手点在自己额心。
眼前的事物逐渐变得模糊，仿佛有什么不对，又好像没什么不对；有些事情赤霄忽然记不太清，尽力去想，怎么也想不起来，蓦然回首发现自己其实并未忘记什么，只是魔怔罢了。
灵力屏障消退，褐衣男子早已消失不见。赤霄站在院落中心，皱眉道：“看来问天派的确没有找到异象之体，倒让我白跑一趟！”
红袖一拂，身形缓缓消失。
……
打发了两三个偷偷摸摸想要顺手牵羊的元婴尊者，肖遥忽然后悔让吴忘泡了那汪万道潭水。
得好处的是那只小王八，擦屁股的却是他肖遥自个儿！
自诩聪明一世的肖遥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自己样的小崽子，总不能让别人叼了去吧？
上后山摘了几颗野果，肖遥离开住处，去书阁等吴忘出来一同练剑。
刚到书阁，便见到吴忘出来，冲自己一笑。
有些清秀的脸上挂上笑容，黑衣青年招招手：“肖遥！”
“吃果子，”肖遥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果子，“我刚摘的。”
黑衣青年立刻变脸：“你不是说先回去修炼的么？怎么又上后山摘果子？”
肖遥：“快点吃。”
吴忘咬了一口，继续道：“不能因为得了筑基丹就放松修炼之事。天道酬勤，决不能荒废时间！”
肖遥道：“不成，一个人修炼起来没劲，我想和你一起练剑。”
吴忘：“……”
不知为何，听肖遥想和自己一起练剑，黑衣青年竟有些高兴，但他还是严肃道：“莫找借口！”
肖遥自己也拿了个果子，用袖子擦擦，咬了一口，“咔嚓咔嚓”的：“好嘛，咱们现在练剑去！”
见他用袖子擦果子，吴忘道：“怎么不用清洁咒？”
肖遥：“忘了。”
吴忘：“是忘了还是不会？”
肖遥：“不会。”
吴忘：“……”
沉默片刻，吴忘道：“是不会还是没学？”
肖遥：“没学。”
吴忘：“……”
“那日钱不少不是特意教你了吗？”吴忘恨铁不成钢，“你没听进去？”
“没听进去，”肖遥点点头，伸手捏了捏小王八的脸，“要不你教我？”
“可以……”吴忘点点头，感受到自己脸上的那只手，“不要捏我的脸。”
肖遥：“不行，你的脸软软的，捏得舒服。”
吴忘：“若是别人捏你的脸，你待如何？”
肖遥：“都行，你捏？”
吴忘：“……”
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去捏肖遥，吴忘开始示范清洁咒。
脸还被人捏着，黑衣青年目光如炬，一丝不苟地结出手印，将地面清扫干净：“你可看清了？”
因为脸还被捏着，声音都有些不稳。
贪恋黑衣青年脸上的手感，肖遥在他的注视下不得不收回手，老实道：“看清了。”
心里却在想——
啊，那软软的、舒服的……脸啊！
吴忘道：“你来施一遍清洁咒。”
肖遥按着学来的方法，认真施法，得到了黑衣青年赞赏的眼神。
“阿忘啊，”想了想，肖遥双手搭在吴忘肩上，道，“苟富贵啊！”
吴忘：“……”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