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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黯夜 ...

  •   一步一步在深夜里缓缓的,痛苦的走着。
      漆黑的天空,零星般落下的雨点,灯光如一双冰冷的手掌。
      我的心好像堆满了许多尘埃,血液温暖的围绕着我,像是心被碾压般的充满伤痛。
      我全身倒在血泊之中,身体一点一点地被抽空,满满的失去了依靠,手里握着的水果刀,在划开手腕的那一刻,没有疼痛的感觉,整个人心如死灰。
      鲜红的血液在雨水里一点一点的散开,像绽放在雨水中的红玫瑰。
      我的头也开始渐渐的放松起来,雨水进入我的眼口鼻。
      在雨点起伏之间,我仿佛听到了,记忆中的那些面容与声音在我脑海中闪烁叠加起来。
      陆舟鑫的语气淡淡的描过:“跟许嘉华滚过床单的可不止我一个,你滚去问问你自认为的最好姐妹林婕妤,问问她,这感觉到底怎么样,呵呵。”
      许嘉华无可奈何的看着我,嘲讽的说道:“洛代,如果你想要真的为我做点什么,那就是别自作多情的来骚扰我了。”
      父母的声音晦暗的说道:“我们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没有我们这个父母!”
      诗淼屿蔑视的说道:“哈哈哈,有意思,说道犯贱,我们两个人也不差个这半斤八两,你觉得呢?不是吗?”
      还有夏笠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替我抗的夏笠渝,他那双有温度的双手压在我肩上轻声地说:“洛代,只要你活着这世界上,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最要紧的事。”
      “你是我这生最在乎的人之一了,可是……洛代……这样的感觉,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不是爱。”凌至蔚用无力的哽咽声说道。
      ………………
      他们的声音全部交错在一起,形成巨大的一片轰鸣声在我脑中旋转,在眼前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时,默默的说一声,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那些已回不去的时光。
      再也不见,那些已消失的回忆。
      再也不见,那些慌忙路过我不堪的生命,破碎的青春,却留下那些足迹的人。
      在路灯闪耀的雨中,消失了最后的希望。
      【1】我活在这世界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也许你压根负不起。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看清身边的环境时,就被夏笠渝突然挥的一拳打的脸疼了半天,我随后脱口而出说了句:“操,你大爷的,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有病呀!”
      他站在落地窗边,背对着窗户,逆着光而站着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是怎样的。可是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颤抖,是那种在发怒的颤抖。他对我说话的语气说罕见的冰冷,眼睛流露出来残酷的眼神,生气的对我吼道:洛代,你不是那么想死吗?却还是没有死成,心中是不是超级的遗憾和不甘。我告诉你,就算你不要脸地真的死了,我也会把你尸体抬起来送到你父母和街坊前面,然后告诉你父母,你们的女儿殉情死了,节哀!”
      当我听见从他嘴里说出的殉情两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连反驳他的语气的力气也随着那两个字消失了。我紧紧地抓着被子捏紧拳头,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更无所谓一点。
      可是依然没有任何用,眼泪像有意识的根本不能抑制的流了出来。
      忘记是谁曾经说过,人只有在最悲伤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然后我认为只有全部的伤痕都累积在一起在痛一遍时,全身的水都化作了泪水,从泪腺中涌现出来。
      安静的房间里除了我们彼此的呼吸声,恍惚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我静静的流着泪,此刻的心中再也不想拥有爱了,更没有恨了,心中犹如一摊灰烬。
      经过漫长的冷漠之后的再沉默,夏笠渝慢慢的靠近我,把我纠结的齐肩头发捋顺,语气开始稍微温和一点的问我:“洛代,就你现在这种狼狈的样子,要怎么去参加他的葬礼呢?”
      我随后仿佛听见了了一声尖叫,隔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那沙哑的尖叫声是来自我已经说不起话的喉咙,我猛地拉着他的白衬衫,仇恨的看着他说道:“你为什么,凭什么,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刺激我的,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要刺激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静静的一动不动的站着,生硬的语气对我说道:“洛代,这就叫刺激你?你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刺激?”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走着离开房间。在关门之前,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无奈的对我说道:“他的葬礼就在后天,如果到时候你还想去送送他最后一程的话,我劝你这两天最好给我把身体弄好,多吃点东西,不然一切免谈。”
      说完,灰色的房门咔嚓一声关闭了。
      我用着被纱布包裹看不出手样子的手使劲的擦干脸上的泪水和泪痕。想着不管怎样我都要吃东西,这样我才能有更多的力气去参加,他的,葬礼。
      凌至蔚的,葬礼。
      一想到这六个字,眼泪又抑制不住汹涌而出。
      两天后,坐在夏笠渝的车子里,我僵硬得像一块刚从冷冻冰库里拿出来的一具尸体,他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看我会是什么样子。我面无表情语气超不友善地对他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看过想死又没死成的人吗?”
      他不屑冷漠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对我的态度完全不屑在意。
      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葬礼会在哪个位置举行,也不想花太多的心思去探究问到底。夏笠渝是个君子,他既然能让我去送凌至蔚最后一程,就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所以当他提着一套黑色的小西装扔在我面前叫我换上时,我完全不意外。
      他向来一直都是一个稳妥的人,除了打我的那一拳。
      想到那重重的一拳,我下意识的碰了一下我的脸。这样的一幕落人他的眼里,他又哼笑一声。像是洞悉了我的想法似的说道:“你是不是特别想打回来。”
      我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语气对他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无奈的叹了叹气的说道:“洛代,我明白你心里现在很悲,但事已至此………你要………你要节哀………”
      说到这里,,他很识趣的闭了闭嘴。
      去葬礼的路上,永远都是一番不同的景像,各个路的司机在这马路上把车开的像坦克,每个乘客都在制度般的生活磨砺下,过着麻木面孔的自己。
      不时也有从旁边飞驰而过的名牌汽车,里面除了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的猥琐中年男子之外,也会有妆容精致优雅高贵冷艳气质的年轻女性,她们都会在红灯空档的时间,点上一支女士烟,随便像模像样的抽个一两口。
      我默默的从包里摸出烟,刚点上火,夏笠渝就对我吼道:“洛代,不要在我车里抽烟,要抽滚下去自己走着去。”
      我继续对他的吼声充耳不闻。
      他从后视镜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道:“洛代,我操你大爷的,你能不能别给我装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给谁看呢?”
      我实在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文盲,你个文盲,你没知识就多看看电视,如丧考妣是说死了父母,你才如丧考妣。”
      过了好久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脸色阴沉的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到了他葬礼举办的门口,我把这些天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跟力气完全都丧失完了。
      我紧紧的抓住夏笠渝的手,他显然超级大度地放下我们之间的小恩怨,又恢复到往日里沉稳的模样的他,用眼神看着我,告诉我:没关系,有我在。
      凌至蔚的遗照就挂在大厅中央,我一看到他的那张脸瞬间就奔溃了,前尘往事不堪回首的像飞快倒带的电视剧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突然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夏笠渝稳稳地拖住了我,然后他搀扶着我把我带到凌至蔚的亲戚面前,鞠躬。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凌至蔚的父母,无论是在从前我们纠缠不清的时候,还是今时今日来送他最后一程,我也无缘与他们相见。
      也许某一天,走在大街上,在商场里,每个与我插肩而过的一对中年夫妻,或许就是他的父母,可是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与他们插肩而过的女孩子,曾经与他们的儿子,有过怎样的过去。
      夏笠渝扶着我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我在伤心之余看到了许多跟我一一样伤心的女孩子,她们在这么冷的天里还是坚持下半身只穿条黑色的丝袜,抗寒能力实在让我甘拜下风。
      一想起曾经那些流连于凌至蔚身边的莺莺燕燕,我的眼泪更是喷薄而出。
      就在我泪眼朦胧的时候,一个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同时还让我无比恶心的声音落人了我的耳中,我抬起头来循声望去,果然,这个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的声音只可能属于她——诗淼屿。
      像是感应般,泪流满面的她也看到了我和夏笠渝。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跟我说话,片刻之后,她转身走了。
      夏笠渝轻声地问:“那件事就是她做的”我用力地咬紧嘴唇,点了点头。
      从葬礼回来之后,我瘫软在床上,像株脱水的蔬菜。夏笠渝在窗前,背影无限落寞。
      不顾我的强烈反对,他大力拉开窗帘,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户照进房间,光线里细小的灰尘在飞舞,从二十一楼往下看过去,可以看到辽阔浩瀚的江水。
      船只在江面行驶而过,它们都有自己的方向和轨迹,..觉得生无可态。”我走过去,站在他旁边,轻声说:“那天我真的是万念俱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磕在我的头上,轻车,经轻的鼻息扑在我的耳边。而是伸出手揽住我的肩膀,他的下巴我网到他身上那种熟悉的炎淡的音味。
      他跟凌至蔚都是挑剔的人,在对香水的选择上却是难得的一致,大概因为这个牌子原本是做烟草起家,而烟草又蕴含了男性的刚烈。
      不同的是,凌至蔚用的是“冷水”,而夏笠渝用的是“回声”。
      回声,凌至蔚,我曾认为,他是我这浅短生命中所有美好事物综合而成的、经久不息的,回声。
      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对他说:“夏笠渝,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跟你以往认识的那些女孩子不一样。我不是那种健康的、明亮的女孩子,不是在那种富足的、温暖的环境中长大,我不像她们,有很多很多亲人、很多很多朋友,我只有一份爱,要么不付出,要付出,就是全部。
      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也许你根本就背负不起。
      他沉默着,没有回应。
      然后,他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使我努力抑制了很久的眼泪,轰然砸下。
      他说:“洛代,那天我把你从冰冷的江水里抱回来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一带你回来,让你快乐,给你幸福,虽然,我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窗外是直古不变的苍茫夜色,灯火明亮的大桥上有川流不息的车辆,这座城市看上去永远没有悲伤。
      我好像看见凌至蔚坐在我面前,眼神里充满怨怼。
      我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他的脸,那张我深爱的、轮廓嶙峋的面孔。
      我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话:“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好好一起,如果不是你那么任性,我们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许比现在快乐得多....”.
      他一直看着我,在我的手快要触摸到他的脸的时候,他的样子渐渐变了,渐渐地,变幻成许嘉华的脸。
      记忆里的许嘉华,眼神是这么淡漠残酷,他冷冷地看着我,一语不发。
      我静静地承接着他的端详。
      许嘉华,你仔细地看看我,都是你令我对爱如此畏惧,如此厌倦。
      在尚不懂得爱是何物的年纪,因为错误地遇见了你,几乎摧毁了我这一生对爱的向往。
      夜风吹起窗帘,我在漆黑的房间里与自己的臆想对峙,时光轰然倒退,那个穿着白色衬衣,眼神清亮,神情倔强的女孩子是谁?
      她的皮肤还没有被泪水洗礼过,她的手指还没有被烟草熏染过。
      一切伤害还没有登台。那是几年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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