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说》慵懒的奶糖

3、三

　　话说余宸和张叙的缘分那可是要从小时候说起了。张叙的爸爸张成杰和余宸的爸爸余盛连都是同属一个工厂的，都是工厂里的高级工程师。只不过余盛连在临市的分厂，两家人八竿子打不着，正巧当时政府下达了一波惠民政策，刚好他们所在的工厂分到一笔资金，用来建员工的宿舍楼，张成杰是高级工程师，阶级高，获得优先的选择权，那时候的楼层，门对门，一层楼两户人家，张成杰还在俩屋徘徊，看着另一间采光比这间好，刚想跟主任说换一间，不料主任拉他到角落跟他说，另一间已经被人定下来了，分厂的工程师余盛连，过几天就搬过来。

　　主任偷偷摸摸的态度让张成杰有些郁闷，心里难免有些揶揄，这户要搬来的人家，背后不知道走了什么门道，能从分厂直调过来，而且这么快房子就定下来了。

　　不仅如此，厂里面有人得了消息，嘴碎的人多，一下子就传开了，传得并不光彩。余盛连走后门分房子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被传成了事实。

　　张成杰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听多了这些话，心里多少有些膈应。直到余盛连来了一段时间之后，除了工作上无法避免的交流，私底下一点交集都没有。

　　他们是门对门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样尴尬的氛围，直到张成杰的妻子临盆那天才彻底打破。

　　说来也巧，白天张成杰和余盛连都去了厂子，家里都剩下快到日子生产的妻子。

　　张成杰前脚没走多久，张成杰的老婆在家坐着坐着就感觉不对劲了，忍着不适打了电话叫了120，可是救护车还没来，肚子就已经疼得越来越厉害，林惠莹一个女人家，没什么经验，看着羊水从大腿顺着流下来，一下子就慌了，捂着肚子走出门喊着救命。正巧对门同样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走出来，急忙上前扶住她，安抚她，把她扶进屋，等着救护车来，陪着一同去了医院。

　　张成杰赶到医院的时候，余盛连也在外面跟着跑进来，他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是自家老婆生了。

　　林惠莹生了个大胖小子，张成杰乐得合不拢嘴，余盛连道了恭喜，两个大老爷们面对面，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前段时间邻里关系不友好还真是叫人尴尬。

　　余盛连之后又道了别，牵着自家老婆准备回家了，不想刚走出医院大门，徐欣突然“哎呦”一声，蹲了下去。

　　想来，徐欣肚子里这个熊孩子一直都皮得很，娘胎里就不让人安生。这回真的是按耐不住了想早早出来了。

　　这一折腾就是凌晨两点，徐欣被推进病房，旁边睡着一个肉嘟嘟的小男孩。

　　护士把床帘一打开，两家人面面相觑，突然莫名其妙异口同声笑了起来。

　　夜间层层的幕布拉开一个口子，露出明媚的光亮，阳光一寸一寸地探出了头。张余两家也迎接了新生命。

　　之后的事顺其自然，张家和余家关系变得越来越好，餐前饭后串个门，没事打几桌麻将，出门一起散个步逛个街那是常有的事。厂里的人见了都是目瞪口呆，不可思议。

　　他们一直在谣传的事，张成杰后来才知道，余盛连在分厂那边一直都是租的房子，老婆怀孕了之后才开始忧虑起以后的生活，医院离得远，学校也离得远，生了孩子花销大，哪哪都不方便。余盛连没办法求助了主任，主任也看到他的难处，烟酒还没拿出手，主任就主动提出给他调总厂，条件就是，去到那边高级工程师的职称可得卸下来了，以后升职也没那么容易了，主要就是怕闲言碎语，影响工厂的名声。

　　张成杰很为余盛连不值，总觉得他吃了亏，降了级别以后退休金肯定也受影响。余盛连听了笑呵呵，当时为了老婆孩子考虑，这点倒是没多想什么。

　　就这样，两家人关系密切，两个慢慢长大的孩子也交集越来越多。

　　两个初当妈的，各自拉着自家孩子胖嘟嘟的小手，跟对面的孩子牵手手。

　　“阿叙啊，以后可要多照顾着点弟弟，知道吗？”

　　“阿宸，叫哥哥…”

　　哥哥，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只差了几个小时的邻居家哥哥，余宸叫的心安理得，叫的顺嘴得很。

　　余宸可是一点都没跟张叙客气，一声哥哥占了张叙十几年的便宜。

　　偏偏张叙就吃他这套，余宸软乎乎叫声哥哥，张叙就拿他没撤了。

　　后来同上一所幼儿园，同上小学，初中，高中，哥俩好又填了同一所大学。这一路缘分刚刚好的都在同一个地方，不是同班就是隔壁班，这缘分算是从一出生就绑在一起了。

　　余宸十岁那年就听徐欣拉着林惠莹的手感慨道，要是我们两家有一方生了姑娘就好了，将来还有可能结成亲家。

　　这下好了，多少有点一语成谶的意思。一夜之间，他们的关系就真的剪不断理还乱了。

　　余宸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窗帘被风吹起一道缝，泄进一大片耀眼的光。

　　余宸翻了个身，身子酥软使不上什么力，昨晚的记忆一幕一幕的涌上来，每想起一个细节，余宸的心就沉下一分。最后懊恼的抓了一手鸡窝头，给小胖打了个电话。

　　“我跟张叙睡了。”

　　话落，电话那边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余宸不用猜就知道是小胖摔下床了。

　　而后传来小胖惊恐到失声的声音。“你说什么！”

　　“怎么办啊？”余宸丧着脸，瓮声瓮气地把脸埋在被子里。

　　小胖从地上爬起来，“嘶”地一声揉揉他摔得抖三抖的大腿肉。

　　“什么怎么办啊？那不是正好，睡都睡了，张叙跑不了了。”

　　余宸抬起脸瞟了眼旁边空荡荡冰冷的位置，怎么跑不了了？人还真跑了！

　　余宸更郁闷了。

　　昨晚肯定是一时冲动或者出门脑子被门夹了，张叙现在指不定躲哪里后悔去了。

　　可是他现在更后悔了。昨晚酒意上头，人也变得不理智，余宸直愣愣地望进张叙带笑的眼睛里，张叙生得好看，带出笑意的眼眸好像藏着温柔和浓浓的爱意，叫余宸一时晃了眼。

　　余宸点点头。“可以…”

　　可以个屁啊！

　　“多好的机会啊，你可给我把握住了！”小胖几乎是恨铁不成钢，他这兄弟，一遇上张叙就怂。

　　以前哥前哥后的追着人家，到后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白也没个下文。

　　“哎呀，你不懂。”说着，余宸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床尾。

　　余宸起身走到浴室，他后面估计是伤了，动几下就一阵刺痛，疼得他站在镜子前呲牙咧嘴的。

　　余宸凑近镜子一看，脸上有些憔悴，特别是眼睛，眼皮肿得像两个肉馒头似的。

　　昨晚余宸很不争气地哭了，而且哭的特别惨烈。

　　当张叙第三次进去的时候，余宸彻底崩溃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倒不是疼，不是难受，忍过最开始撕裂的痛感和不适之后，慢慢的也觉出点味道来，酥酥胀胀又很爽。

　　可是张叙实在太贪得无厌了，跟身上装了个永动机似的，要起来没完没了。

　　张叙边撞他边在他耳边用性感的气音恶人先告状:是你先撩我的。

　　余宸被这人撩得晕头转向还莫名其妙背了一个先撩拨人的锅。

　　余宸只不过被这极致沸腾的快感烧得头皮发麻，理智全无，全身仿佛置身欲望的海洋沉浮，一步步沉沦下去。他受不住向张叙求饶，喊了他几声哥哥而已。

　　哥哥，从小到大，只要叫声哥哥，张叙就会放过他的，不是吗？

　　可是在床上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余宸越想越委屈，牙刷一扔弹了出去。

　　嘴里含着牙膏沫委屈巴巴:张叙这个拔x无情的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