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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叶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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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寻在食堂风卷残云解决完午饭,跟同组的苏师兄打过招呼,便脚下生风进了住院部大楼,她乘电梯依照指示牌来到18层普外科,先是去护士站问了闫明瑞的病床号,这才沿着走廊来到南区第三间病房。
十二点多正是午饭时间,走廊里充斥着各色佳肴的美味。她记得闫明瑞的手术是昨天下午三点十分进场,只怕现在还不能喝水进食,也不知道这个吃货闻到香味会不会馋得流口水?这么一想,便不禁翘起了嘴角。
“叩叩叩!”
“请进!”
推开门,邻窗的病床上朝外侧躺的男孩虎头虎脑,剪一头短短的板寸,虽然面色蜡黄稍显憔悴,却比前些天任何时候都更加蓬勃朝气,眼下他正挂着吊瓶,空着的左手百无聊赖的搓弄着病号服上的塑料扣子。
“叶医生?你怎么来了!”男孩歪头瞧了眼门口,见是她进来,一双大眼睛立即弯成了月牙,便想要坐起身,奈何扎着留置针的右手使不上力气。
“别折腾,就在那好好躺着!”叶寻看穿了他的意图,忙冲他摇手,示意他别动。
闫明瑞可不想躺着和她说话,忙推了推一旁正在叠衣服的母亲,“妈妈,快帮我把床摇起来。”
“哎。”
直到摇完床转过身,她才看到过来的正是在急诊时的管床大夫,赶忙递了个椅子过去,“叶医生,您请坐。”
叶寻微笑着朝她点头道了声谢,坐在了床前仔细打量着闫明瑞,“听说做的是微创,今天怎么样了?”
“上午护士来撤了心电监护,拔了氧气,现在只剩下吊瓶和引流管,比之前自由多啦。”
“昨晚睡着了吗?”
“上半夜一直醒着,哪里都不舒服,就特别难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到后半夜,我爸去找值班护士要了片安定,总算是睡到了天亮。”
“伤口疼得厉害吗?”
“还好啦,能忍住。”
“前几天看你萎靡不振的样子,真的挺担心的。”
“我都饿了四五天没吃东西了,哪有精神啊,而且胆结石疼起来真是要人命啊!叶医生,疼得厉害的时候我都觉得不能活了……”闫明瑞起初大喇喇毫不顾忌,说着说着不好意思地挠着下巴笑了,“当时是不是你给我扎的镇定?”
叶寻撇开头嘟着嘴假装生气,“有什么办法,她们一个个都不敢上前,根本制不住你!”
“稳准狠啊,算我领教了,你厉害!不过……下鼻饲时,特别恶心又吐不出来,你当时在背后按着我,呜呜,糗样都被你看光了。”
“比打镇定时勇敢多了好么?”她抛过去一记肯定的眼神,“记得以后吃早饭,当心再长结石!”
“知道啦知道啦真啰嗦。”他嘴里絮絮叨叨似乎不耐烦,却逐字逐句记在了心里,看到她站起身,忙问道,“你这就要回去?”
“是呀,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你好好养着,听主治医生的话,争取早点排气,然后才能喝水吃东西,有力气了才好下地活动呀”她估摸着进来有八九分钟了,说好了师兄替自己十五分钟,正欲抬脚,忽然听见近处有陌生的嗓音喊“叶医生!”
她循声而望,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个瘦高个戴口罩的男医生,看着有点眼熟,像在哪儿见过。
他右手抚耳从一侧摘下口罩,表情颇有些郑重的问道,“闫明瑞转诊前的病历和诊疗记录是你做的?”
何夕注意到他的神态,很像带教老师即将批评自己时的前兆,她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的连指尖都绷紧了,“是我,怎么了?”
何夕沉吟了几秒钟,边快速的回忆边斟酌着用词,最终郑重的神色舒展开,下结论一般反转道,“相当准确详尽。”他居高临下,第一次近距离打量她:白大褂,高马尾,斜刘海,瓜子脸,上挑的眼尾弧度美好,有种干净利落的秀美,纤细却并不柔弱,整个人飒爽英姿。
“过奖了,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先回了。”叶寻俯首笑了笑,本以为是病历出了什么纰漏,吓得她大气也不敢出,没想到得到的居然是肯定,看他胸牌上写着姓名何夕,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
叶寻跟闫明瑞和他母亲点了个头,便转身出门带上了房门。
“闫明瑞,今天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何夕边问边俯下身子,仔细地查看切口上敷料的渗液情况和引流管中导出液体的量。
“除了伤口疼,嗓子干,再没有其他的。”
“体温正常吗?”
“嗯,早晨刚量过。”
“排气没有?”
“还没……”
何夕抬腕看了眼手表,“昨天手术结束回到病房大概是下午5点多,到今天12点15,还不到24小时。”按说年龄小的胃肠蠕动应该快些,“在身体允许的条件下,小范围少量多次的活动一下,等排气了,就可以喝水。”
“知道了医生,那我什么时候能拔掉引流管啊,有这根管子做什么都不方便呀。”闫明瑞满怀期待的问完,小心翼翼等着何医生的回答。
“虽然是微创,到底也是手术,拔引流管的话,至少还要两三天,别急,慢慢恢复吧。”他在病历板上写下查体记录,正欲离开,忽然想确认个事情,“你知道吗,手术完送你回病房,麻醉医生跟我说唤醒时你嘴里念叨着叶医生别走,还念了两次。”
闫明瑞瞬间脸红了,结结巴巴的回道,“啊?是吗,我居然念了两次?可能因为是叶医生送我进的手术室吧。”
“是刚才来看你那个叶医生?”
“是啊,就是她。”
“她在急诊,能来看你也是趁午休抽空,不枉你这么信任她。”
“好啦,何医生就别打趣我了。”闫明瑞听到自己这段断片的经历,不免有点局促。
“家属多照顾,有什么情况按呼叫铃,我要去手术室了。”
“知道了,您忙吧。”
“何医生你再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不要学我。”
一只脚已经迈出病房门的何夕闻言回头郑重应道,“知道了!”
下午共有五台手术,待到最后一场结束,已经是20点30。
冲澡完换上衣服,何夕已经饥肠辘辘,想起中午还信誓旦旦答应闫明瑞要按时吃饭,不得不安慰自己说计划没有变化快。
回到家,何夕吃了晚饭回屋一头扎在了床上,眼睛一闭就要梦周公,电话却不偏不倚的响起来,他抓过手机凭感觉按下接听键,“喂?”
“你睡觉呢?”是昊天。
“扰人清梦罪无可赦,有事快说!”
“你俩见面没呀到底,怎么半个月过去了还没个动静?”
“别提了,前两次因为临时有手术爽了两次约,第三次,人家让我等到咖啡店打烊……”
“你是不是微信也没及时回复人家,才这么整你?”
“我这平时还好,一上班哪有个空闲,几个小时后回复也是没办法。”
“得了,看在你为医学事业兢兢业业的份上,今天就先放过你,有空出来吃饭再细说,拜!”
“拜!”挂了电话没有一分钟,何夕便入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