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十欣

1、第 1 章

　　她正要背着书包出门上学。
　　“前几天给你买的那条翡翠项链怎么不带上啊？”她看了看首饰盒，没有。又去桌面翻弄，也没找到。
　　她又去箱子里，柜子里，到处地捯饬，仍然没有。
　　“在哪儿呢？”她嘀嘀咕咕着。
　　“别找了。”她在一旁，淡淡地说，“我扔了。”
　　“什么？！扔哪里了？啊？扔哪里了？”她着急地连问，猛地摇她的肩膀。
　　“扔外面去了。”她被晃得，连说话都不能连贯。
　　她疯了一样，打开门冲到外面，走廊找不到，再冲下20阶的楼梯，在楼下的垃圾堆里翻着。
　　公共垃圾箱被翻得七零八落，垃圾散得到处都是，清洁的阿姨举着扫把追赶过来，她的背脊被粗大的扫帚捶打着，一记又一记。
　　她感觉不到，继续翻着，嘟囔着，“在哪里？在哪里啊？快出来！”
　　直到见了底，她才停下来。接着翻另一个垃圾箱。
　　仍然没有。
　　她在楼上看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她朝楼上大喊：“扔哪里？！你到底扔在了哪里？”
　　她没有答。
　　她问完，喘着粗气跑到楼上。她狠狠掰过她的肩膀，愤怒地掴了一巴掌，“哪里！说啊！”又是一巴掌，“你说啊！”
　　她的小脸留下红色的印痕。她滴下一颗泪，没有擦，轻声道：“前几天刚买来的时候，就扔出去了。早就没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扔掉？那个项链值800块，800块是我一个月工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她哭着，喊着，摇着她瘦削的肩膀。把她的脑袋晃得生疼。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是来讨我命的吗？啊？”
　　她一把推开她，喊着，用力地喊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买这没用的东西做什么？做什么？！我每天省吃俭用，菜都不敢多吃，面包连想都不敢想，被同学嘲笑，被同学看不起，我为了什么？我就想多存点钱，不要被他们看不起！你倒好！戴这个干嘛？！一条这么便宜的项链，-还多一个被别人耻笑的理由！这种没用的东西，你买它做什么？做什么？！”
　　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失了神，眼神直直地，嗫喏着，好像对着她讲，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它可以保平安呀！保你的平安啊！你平平安安的，顺顺利利的，长大，有出息了，不会和我一样了。”
　　“你以后啊，结了婚，有了一个好老公，很爱很爱你，不舍得你吃苦，你平平安安的，幸幸福福的......”
　　她浸在幻影里，不肯出来。
　　她坐在她对面，听着她，说啊，说啊，泪水止不住，不断地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