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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三年前,顾炎走了。在他研一那年。其实他已经够勇敢的了,撑了很久,到最后,顾炎在他耳边说:“太疼了,江烈,太疼了。放我走吧。”江烈穿着蓝色的无菌衣,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握着他的手说:“好。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你,别担心。”
      那天他没有哭,没有喝酒,只是在房间放很大声的《Forbidden colours》。靠在墙上,一张一张地翻着他曾经拍的顾炎的照片,五年多,两万四千七百五十六张,那晚,他的心也疼了两万四千七百五十六张次。
      我要带着顾炎去看海了,他对自己说。
      那天的太阳不像往常一样熏黄,大片的血色渲染进整片天空,被深蓝色的海面托举起来。他抱着骨灰盒坐在岸边,一动不动,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水汽,若不是海风吹起他的衣角和发梢,旁人会以为那是一座铜铸的雕像。
      江烈抱着他,听了一夜的海浪声。
      他只敢在海浪声很强的时候哭,别的时候他怕顾炎听到会心疼。
      他没有睡觉,对着盒子里的顾炎讲了一夜的话。
      第二天天色渐明,咸蛋黄般的太阳慢慢向上攀,透过厚厚的云层漏出金色的光,浮在水面。江烈起身,将那盒子抱在胸口,往海里走去。走了几步他便停下了,看着翻涌着的褶皱海面下自己模糊的倒影,越发束紧了双手,盒子的棱角将他硌得生疼。江烈痛苦得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顾炎很爱看书,尤其喜欢一个叫亨利·米勒的作家。江烈跟着他看了一点便大喊受不了那样的流氓作家,阅读计划遂作罢。顾炎无法,只好时不时跟他讲讲书里的一些话。有一次顾炎看的难受往他怀里钻,他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笑问怎么了,顾炎闷声告诉他,听说倒影里有一个被遗忘的世界,那个世界悲凉又孤单。

      “小烈,我还想和你去一次海边。我死后你记得带我去。”
      “小烈,我那天在四面佛前许的愿望其实是:你必须做我的生命,直到最后。我死了,但你必须活的一天比一天滋润。

      2019.03.15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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