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的六十年代》项然沫

18、开的挂终于能用上了……

　　年少不识愁滋味。何况是一帮子热血少年了。其中绝大部分还是没出过远门儿，连火车都没有坐过的爪娃子。本就新奇着呢，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时不时的，还要来对个歌儿啥的。一路到哈市，两天两夜，车速慢得跟老黄牛爬得差不多，可一点儿不影响大家伙儿的心情。

　　才刚刚过了年没多少天，北边儿还是正经的冬天。越往北走，夜里就越冷。方淮心身上穿着一衣的棉衣棉裤，都是新棉花，脚上外面是粗布的，内里棉花中间还包着一层羊皮呢。就这样，白天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跟小伙伴儿们说说笑笑的，也没觉得冷。就是到了晚上，本来爬在小桌子上就睡得不踏实，在不动，身上还差一点儿，就是脚，冻得直痒痒。

　　连她都这样儿了，像是夏天那样，光着身子穿棉衣，里面连个衬衣都没有的，脚上更是不知道穿了几年的旧棉鞋，带补丁的地主肯定就是一层，不保暖的。得有多难熬。

　　到了后半夜，实在冻得受不了，就都起来在过道里来回的走。

　　反正是全凭身子骨硬抗着。火车上不会舍得浪费那个煤取暖，也没有人会提那样的要求。

　　好容易下了车。

　　哎哟，我的妈呀。方淮心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带被褥……

　　就说怎么感觉比别人少了点儿什么呢。

　　上车的时候，光兴奋的找人了，谁也没注意她少拿了被褥。上了车，行李都在架子上坐位底下放着，再冷也没人舍得把被褥拿出来盖。也就没有发现异常。

　　下车了，拿行李了。

　　“你被子呢？”快到站的时候，行李就都拿下来准备下车了，林援把两人的东西都拿下来，找了半天，没看见方淮心的被褥，吃的路上都吃完了，除了一个藤条箱子，一个网兜，就没别的了，这才问她。

　　“啊？我没带……农场不发吗？”方淮心有点傻眼，终于反应过来，人人背上都背个行李卷，就她只背了个小书包，原来怪异在这里呀。

　　可是她跟小哥两个好像都没有准备被褥啊……

　　亲娘哎，您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你是不是傻啊？那可是北大荒，你当是避暑山庄呢？还给你准备行李？美死你得了。行了，我把被子给你，我盖褥子就行了。先安顿下来，再想办法做吧。”林援这个愁啊，这可真是带了拖油瓶了，这大小姐，啥啥不懂，可怎么整啊！

　　“啊，那不用。等下了车，我去买一床就行，我带着钱呢。”方淮心回过神就拒绝，黄芪没少给她带钱，身上揣着两百多块钱还有不少的粮票布票油票什么的呢，一床被褥有二十块钱，应该尽够的。

　　“林淮心，一会下了火车，就有车来接咱们去农场的，哪有时间让你去买东西啊？你说你也是的，怎么连被子都不知道拿啊？吃的倒是拿了那么多，可是饿不着了。林援，你把自己的管好了就行了。等到了农场，我跟她一起住，我们家都不胖，一床被子也能盖住，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吧。”孙小云在边上也跟着叹气，她是个热心肠的姑娘，看着方淮心这愁人的，倒底没忍住，把人给揽到自己羽翼下了。

　　得，吴奶奶活了几百年，成了没常识的二傻子，成别人的包袱了……

　　想一想，方淮心自己也失笑。也是呢，你说这娘仨咋能一个人都没有想着呢。准备这准备那，连袜子她的箱子里都带着十几双呢。怎么最大的一个大件儿却给忘了呢？

　　行吧，忘就忘了吧！

　　“就是呢，这么多人，还能冻着我？你这心操得，也是太多了点儿。就算一会儿到站了不让出去买东西，那到了农场还不让出去啊？咱们又不是犯人，我去老乡家买一床旧被褥总能的吧？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着急，还早了点儿吧？”吐糟完了自己，方淮心就得想折了，人家孩子一人也就带了一床被褥，有好些个基至连褥子都没带，那被子，也就是将将够一个人盖的，个子高点儿都盖不住脚，她好意思分别人的吗？再说了，那别人用过的旧被子，那么贴身的东西，她也是真的不想用。

　　“老乡？呵呵……”在过道里巡视检查同学们收拾行李的高胜利正好听到几个人的对话，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在心里呵呵。

　　孩子们呀，还是单纯。

　　等到了地方，希望他们还能一直保持这么乐观。

　　下火车也跟上火车一样，跟打仗似的。大包小包的，这顿挤呀。按说火车都到了终点了，慢慢下就得了，可偏偏一个个急得什么似的。

　　光荣农场这一次分到的知青满打满算不到三十人。

　　其实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有知识青年在下乡了，只是那都是试点性质的，人数也很少，大部分还是原本户口就在农村的年轻人，读完了书又回农村去而已。北大荒太大了，知青的数儿也太少，像是光荣农场这么偏的地方，以前可没这么机会。

　　方淮心他们这一拨儿实际上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知青下乡。那人数也不过是几万人而已，还都是最大的几个城市的青年。分到北大荒的，就这一趟车，十几节车厢，加起来也就两千来人。光荣农场能分到三十个，已经算是大户了。

　　“车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到，现在自由活动，把你的行李都在好好整理一遍，别一会儿上了车再挤散了。路上还要一天一夜呢。”天还没有亮，才五点多钟，北方的天儿，这时候还一点儿亮儿没有呢，冰天雪地的，车也不好走，高胜利就组织大家在车站里休息。他出去站外面接车。

　　“高队长，我能出去买点儿东西吗？”方淮心一听自同活动，马上就请假。

　　“这时候哪有商店开门的？瞎折腾。去吧，七点之前回来。”高胜利嘴上说着买不到东西，但还是让她去了。

　　方淮心当然也知道，这个点儿，商店怎么可能开门嘛。她也没打算去商店。

　　而是专找那种小门面的应该是公私合营的那种小布铺，敲门，问人家买布，买棉花。

　　布是买到了，就是大众花色的粗布被里和碎花的被面。因为公中的会计还没上班，她这么早来买东西，还多花出去一倍的钱去。

　　“小酒盅，咱家仓库有棉花吗？给我拿二十斤出来。”买不到不要紧啊，咱这不是还有黑白两位大哥给开的挂嘛。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把小酒盅给叫了出来，她家仓库的东西多了去了，账册是小酒盅管着的，她自己可记不住都有啥。

　　“主子？咱家仓库里都是金银首饰，衣服，家具什么的，哪有棉花呀。您家里的子孙，也没给您烧过那玩意儿啊。我估计，整个冥界都没有吧。谁家上坟烧棉花呀？”小酒盅突然被叫上来，然后就要了这么一个让人淡疼的东西，这不是为难鬼呢嘛！

　　“家里没有啊？那你赶紧让人去宝库问问，看看有没有，有就赶紧给我买过来一些，多买，别三斤五斤的折腾。你也是够笨的，上坟没有烧棉花，你就以为冥界没棉花了？冥界也有冬天，也要穿棉衣的你不知道吗？那些个只有单衣的鬼，棉衣哪来的？没人上坟烧，那不是还有火灾啥的呢吗？哪年人间不得有几片棉花地棉花仓库着火的，快去吧。我还有半个小时时间了，着急回去呢。”地府宝库里，各种火灾烧下来的无主之物，多了去了，那就是高层们的小金库，这种事儿，那就是公开的秘密。

　　“哎呀，对啊。我怎么忘了还有宝库呢。您等着，我马上去。”小酒盅一拍脑袋，她也是被方淮心这突然的要求给冲击得懵了，一时没想起来。

　　“对了，等买完了棉花，你再去问问，看看有没有米面油那些个东西，都备一些，我以后可能都会用得上。反正是过日子能用上的，你看着准备着吧。”没带被褥这个事儿给方淮心提了个醒儿，这什么都缺都要票儿的年头儿，以后还不知道缺啥少啥呢。

　　“主子，干吗买啊？让您家的子孙给多烧些不就行了吗？这些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外面儿也不缺，有钱随便买。对他来说，这些儿钱，扔了都不心疼的。”小酒盅这个抠劲儿啊，跟个小貔貅似的，有不花钱的招儿，她就要把那小口袋给捂得严严实实的。

　　“那也行，那你就给那谁托梦吧。就说我老人家现在正在受苦，缺吃少穿的，快要饿死了。让他们看着办。告诉他们，要是真有心，以后少烧点儿金银财宝，多烧点儿吃喝穿用的。”支使起谢家的子孙，吴老太太那是一点儿心里负担都没有的。

　　“好，我今儿个晚上就去办。”小酒盅答应着，马上就消失，回去买棉花去了。

　　二十分钟不到，她又回来了，她家的大宅子离宝库一共也没几步路，鬼赶路又不是用走的，飘着去的话，两分钟都用不到就能到。小酒盅很重视主子的命令，亲自去跑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大把的金银开路，在冥界，就没有什么事儿是办不成的。看库房的鬼差，恨不能把小酒盅当奶奶供起来。手里拿着一兜子金元宝，直接把库门打开，让她进去随便拿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谢谢大家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灯吃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