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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璧花】陌上花开,可无人归已(2) ...

  •   不得不说,花无谢落个‘江湖第一毒医’的名头,那绝非不是浪得虚名。先不说其他,沈璧君中的是江湖奇毒,毒性之烈,连城璧请了多少有名的郎中大夫,全都束手无策、一个个无功而返,最后无可奈何,才请花无谢出谷相救。

      他用毒大胆,鸢尾其毒性全草皆毒,尤以新鲜的根茎更甚,却被他生生祛了一半毒性,用给沈璧君以毒攻毒。

      沈璧君第二天就醒了,但身子还很虚,下不了床,接下来只需服用些辅助的祛毒药就行。当然,熬药这种小事,花无谢压根不屑去做,用他的话来说:我是毒医,专门制毒杀人的,至于熬药救人这种事,还是交给那些蠢材庸医吧。

      所以第二天他就带着自己制毒的箱子回去了。他不是不想留在连城璧身边,同时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但他知道连城璧不会希望沈璧君醒来后看见他,所以还是早些离开,免得碍某人的眼。

      连家堡后院的竹林确实安静,因着两人约法三章的关系,也没个下人过来打扰,花无谢乐得清净,没事就练练毒,吹吹萧,若说唯一不满的,就是……

      夜晚,烛火摇曳,剪影似的倒映在地上,身形匀称。那俊俏的少年郎,用手拖着脑袋,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玩着火芯,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

      “臭连城璧,这都快一个月了,你来看看我会死吗?”

      声音的主人抱怨不满,连带着本该意气风发的人都显得无精打采。花无谢玩够了觉得无趣,索性趴在桌子上装作呼呼大睡。

      屋外寒风萧瑟,茅屋深处竹林,冷冽的强劲带起不断发出的‘沙——沙——’声,仔细听!竟还能听见出鞘拔剑的呛鸣之声。

      花无谢在刀光辉映中猛然睁眼抬头,未等黑衣人偷袭成功,便将早早藏入手心的毒粉撒在那人门面,紧接着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之踹翻在地。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连家堡?又为什么要偷袭我?”

      花无谢连问了三个问题,却得不到一个答案,黑衣人眼看情况不妙,身体就如同一条滑溜的鱼,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翻窗户而去。

      花无谢拿着萧追了出去,他本不是一个穷追不舍的人,却禁不住担心连城璧的安全。先不说连家堡戒备森严,他住的竹林设在堡中深处,有人能找到这儿,不是对连家堡觊觎许久,就是连家里出了奸细。

      但无论哪一点,只要对连城璧构成威胁的,花无谢绝不会坐视不管。

      再看花无谢,什么叫关心则乱?平时冰雪聪明的一个人,今日却傻到透顶。如若他冷静观察,就会发现这人一步三停,分明是故意诱之。

      两人在皎洁下一追一跑,如同隐身疾飞的燕,打破黑昼带来的肃穆,不知何时竟已追赶致连家堡前院。花无谢更是身姿轻盈、一个翻身,眼见黑衣人走投无路,居然不管不顾,直接闯入一间黑灯瞎火的屋子。

      这人好大的胆子!

      花无谢心想,连家江湖正派,其内高手如云,恐怕连一个下人、丫鬟,武功都是不低的,此人就这样堂而皇之,闯入一间连他都不确定的屋子,当真是对连家堡了如指掌?

      踌躇再三,花无谢提萧抬手,轻手轻脚推开黑衣人方才进入的门。月光把他身影拉的老长,似是镶嵌在理石地里,又随着门被轻轻合掩,而消失。

      屋子里比站在外面看上去还要黑,他不敢轻举妄动,在漆黑一团中如盲人摸象似的一片摸索。

      太安静了,这哪像有人闯进来的样子?

      可当这样想着,雪亮带上冷冽的剑锋,朝花无谢门面袭去,下意识抬萧一挡,两人便交缠起来。而屋子终归太小,不出片刻功夫:椅子、桌子,倒的倒、散的散,不用看,都能猜出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

      “快来人!有刺客!”

      想是动静闹的太大,最终引起骚动,原本被隐于墨黑的连家顿时灯火通明,接连不断的脚步声朝这间屋子走来。

      花无谢心道正好,便不再恋战,反手将玉箫狠狠打在那人身上。屋里传出一声‘闷哼’,又是一掌拍在右肩,他能听见有人摔倒,吐血的声音。

      像是尘封很久的门被大力推开,花无谢回头,看见连城璧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数不清的下人和丫鬟。

      “连城璧,你可是来晚了些,刺客我已经帮你抓到了,不用谢。”

      他将玉箫收回腰间后拍拍手,整个眼瞳散发俏皮的光亮,正要向连家堡的当家人讨个赏,却被连城璧身上森森的杀气逼退三分。

      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怎的这样子看他?又不是当真要求你什么,开个玩笑也不行?花无谢委屈的想。

      却见连城璧理都不理,杀气不退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璧君!璧君!你怎么样了?”

      花无谢闻言赫然回头!那被他打伤在地、昏死不醒的,除了江湖第一美人沈璧君,还有谁?

      感受到每个血管都是毛骨悚然,他摇摇头替自己极力辩解:“这,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打伤的明明是夜袭连家堡的黑衣人,怎么可能是沈璧君?”

      向前一步:“连城璧,一定是弄错了,这不是我干的,方才有一个黑衣人闯进这间屋子,我追进来才和他打起来,但……”

      “够了!”

      花无谢被连城璧吼的一抖,解释的勇气都没了。他抱着沈璧君,血水还不断从女人口中涌出:“你说,有黑衣人闯入璧君的房间。”

      “人呢?”

      无从辩解,花无谢看见连城璧眼神冰冷,然后把沈璧君打横抱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穿透漆黑墨夜。

      夜晚寒风本就萧瑟,这一吹进屋子,寒的,又是谁的身、谁的心?

      “你别想着说谎!璧君的事情,我不会就这样算了!”说完,对杵在门口半天的下人大喊:“花无谢夜行连家堡,打伤我连家堡的贵客,先将其押入前厅,明日定夺。”

      ……

      大正午的阳光,与夜晚的清寒,行成强烈反差,浓烈而温热的稀碎撒进连家堡大堂正厅,正好笼罩在花无谢整个人身上。

      花无谢站在这里很久了,连额头都冒出些许冷汗,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腿站的又酸又疼,忍不住用手敲打几下。下人不敢让他跪,虽然谁都知道连堡主不在乎他,可论身份,也是连家堡的半个主人。

      就在花无谢站的脑袋发昏,快坚持不住时,连城璧从内堂走了出来。他惊喜般上前几步,却在看见一旁的沈璧君时,又生生往后退。

      沈璧君是被连城璧搀扶着出来的,整个人虚的很,显得病气恹恹,倒丝毫没影响她‘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呼。

      连城璧看了眼花无谢,语气淡漠而疏离:“你应该庆幸璧君没事。”

      站在底下,又不敢肆意上前,花无谢是真急了,连道:“不是我。”

      “连城璧,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当时真有一个黑衣人进了沈璧君的屋子,我才追进去的。”

      “而且,我求你仔细想一想,我如果要杀沈璧君,又何苦救她!”

      连城璧思寻了会儿,最终把目光,落在一旁江湖第一美人的身上。不同景、不同人,跟着说话的语气都变了,那是对花无谢没有过的温柔,像春风细雨拂过稚嫩的细苗,听的人好一阵发酸。

      “璧君,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江湖第一美人没立即回答,扶额歪头,冥思苦想了会儿,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范儿:“我也不是很清楚。”

      “睡的好好的,就感觉有人闯入房间,趁着屋子黑,我先下手为强与他交手,但真的太黑了,我看不清他的面貌,就被人打伤了。”

      花无谢天不怕、地不怕,不怕伤、不怕痛,不怕死、不怕亡,却怕极了连城璧刀锋一样的眼神。即使知道这人不会再相信自己,哪怕从未抱过幻想和期待,这一颗炽热的心,没有被千刀万剐,也是寒了的。

      花无谢的千言万语,到底抵不过沈璧君的一句话。

      “你还想说什么?”

      花无谢笑了:“应该是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负手而立:“按连家堡的规矩,应当赶出门外,施以棍刑,再逐出连家。可你的身份不同,璧君的身份也不同,所以如何惩处,我决定遵从璧君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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