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炖》七小也

55、第 55 章

　　小马送完余宏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丛鹤坐在床上玩手机，朱厚淼依然激战。
　　小马一进来,脸上的汗还没擦干净，边换拖鞋边问：“厚淼，怎么回事？保洁阿姨在你的阳台下收拾了好几车的垃圾，都是你那厨房里的东西。”
　　“啊。”朱厚淼还是看着游戏。
　　“咱们以后不做饭了？”小马穿上拖鞋跑到朱厚淼那里去，一把关了电脑，“怎么回事？以后咱们不聚餐了？”说着他还看了看茫然的丛鹤。
　　丛鹤当时也是一愣。也直着眼睛看朱厚淼。
　　“啊。不行啊？”朱厚淼收了手，弥勒佛笑，“聚餐以后外面聚一样。得了，你玩吧，我回去睡一觉去，困了。”说着，打着哈欠就往外走。
　　“哎——”小马急了，“我不是那意思。你就在这玩吧，我不玩——”
　　但是朱厚淼伸着懒腰已经出去了。
　　丛鹤愣了半晌也跟了出去。
　　小马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直觉这里面有事，都跟丛鹤脱不了干系。本想叫住丛鹤，但一看空荡荡的房间一下就想起气呼呼走了的余宏波，心里便堵得憋气。
　　“啊——”小马吼叫一声，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丛鹤前脚跟后脚的跟着朱厚淼下楼，朱厚淼走到二楼楼梯口，回头看楼梯上的丛鹤：“有事？”
　　丛鹤摇了摇头。
　　朱厚淼走到门口开门，丛鹤几步又跟了过去。
　　朱厚淼停下手上开门的动作，笑得佛光普照：“今天对我这么恋恋不舍啊，都跟上门了。”说着，笑着，低头脸凑到丛鹤的脸上，伸出食指勾画着丛鹤的脸，“我可以今天吃？”
　　丛鹤迷茫的看着朱厚淼。
　　朱厚淼突然掐着丛鹤的下巴颏就压了上去，叼着丛鹤的唇就是一阵撕咬，顿时一阵铁锈味弥散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里，但是丛鹤却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张嘴微微伸出舌头，朱厚淼刚刚嚼那唇嚼够了一伸舌头就被丛鹤的舌迎着纠缠了过去，两个舌头死死的纠缠在一起，丛鹤被朱厚淼吸吮嗦罗得生疼，他却变态的觉的很安心。
　　朱厚淼冷眼看着微微阖着眼，睫毛轻颤，满脸潮红的丛鹤，眼里寒光一闪，一把压住丛鹤的后脑勺，舌头直搞到丛鹤的咽喉深处扫荡贯穿，直堵得丛鹤没了呼吸，脖子绝地求生一般的往上突突，涎水沿着嘴角流的满领子。
　　但是，丛鹤不仅没有挣扎，一双白长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攀上了朱厚淼的脖子，求生一般死死的圈住了他。
　　朱厚淼还是冷冷的看着丛鹤，一手固定着丛鹤头，另外一只手已经从丛鹤衣摆摸了进去，贴上丛鹤那精瘦的腰揉搓着直接往上。走廊里穿堂风一过，丛鹤一个激灵，T恤已经被朱厚淼推到了脖子下面，裤子皮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丛鹤浑身发颤，松松按着朱厚淼那只四处点火的手，声儿都是颤的：“进——进屋。”说着还战战兢兢的看了看走廊，生怕有第三双眼睛。
　　朱厚淼这才从丛鹤的身上抬头，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丛鹤，然后低头狠狠吐出一口血水，松开丛鹤，往边上让了让，站得笔直，一派斯文，笑了笑：“你可以在下面？”
　　丛鹤一愣。昨天晚上从吉明昊那里跑出来开始，他一直凭本能的追寻着朱厚淼，这上上下下的问题，他倒真是没多想。
　　刚还吻得晕头转向的突然被这么一问，他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只愣愣的看着朱厚淼，半天没有反应。
　　朱厚淼嗤笑了一声：“练过了也还是不行？”说着，朱厚淼已经进了屋，哐当一声，门关得死紧。
　　丛鹤衣衫不整的站在门外，走廊里一阵阵的风扑在身上，在这初老虎肆虐的时日里居然冷飕飕的凉。也就是这份凉，让丛鹤满脑子的浆糊、一身的燥热冷静了下来。然后那句：“练过了还是不行”回声一般阴测测的响彻耳际，雷轰一般将丛鹤震得木鸡一样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丛鹤才回了神，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敲了敲朱厚淼的门。
　　门里没有反应。
　　丛鹤又敲了敲，清了清嗓子，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我没练过。”
　　说完后，丛鹤松了口气。其实今天一直以来想说的不就是这个吗，说完了，丛鹤也舒坦了，舒坦了丛鹤便没有遗憾的转身上楼了。
　　直到进了宿舍，丛鹤都还茫茫的，进屋的时候连鞋子都忘了换，直接就坐在了床上，床上坐了一会才发现中午出去的时候窗帘都没拉，屋里黑乎乎的，又过去拉窗帘，窗帘拉开了，走回到书桌前的时候，不知道脚上是绊到了什么，一个趔趄差点绊个狗吃屎。
　　坐在书桌前，脑子里云蒸雾绕的也不知道塞了什么，但又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丛鹤坐在椅子上，乖得像只兔子。脸上一会笑，一会紧张，一会焦躁得直搓脸。
　　丛鹤不知道怎么办？
　　不知道朱厚淼怎么回事？
　　不知道经过了昨天晚上以后，自己的所作所为对还是不对？
　　他只知道，自己真的喜欢，不是小马，是朱厚淼。
　　可是让朱厚淼去找王鹤李鹤宋鹤的话也说出去了，不管不顾的去约会别人的事也干了，朱厚淼自始至终好赖话一个字也没说，连自顾自厚着脸皮解释了，他也还是房门紧闭。
　　也许，也许——
　　丛鹤都不敢猜，那种纨绔朱厚淼对一个倾慕者的最有可能的也许，丛鹤打死也不敢猜。
　　坐了一会，丛鹤倒地觉得没意思了。倒地怎么回事，等朱厚淼睡好了再问清楚，然后再跟他说清楚。
　　丛鹤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跟朱厚淼说清楚什么，但是就知道自己应该跟朱厚淼谈谈。
　　两个大男人，没什么不能拿到桌面上说清楚的。
　　能行就行，不行拉到。
　　尽管人人都说爱情是神圣的，不容物质亵渎的，但是再神圣的爱情都不可能是喝西北风成长的海市蜃楼。所以，穷人家的孩子丛鹤从来就没有过爱情。可能曾经有，那也被丛鹤这种及其自私又现实，且爱好与众不同的人擦肩而过。因此，当丛鹤突然跟爱情不期而遇的时候，他猛的觉醒的时候，他不知道，很多东西真不是能“说”清楚的，也不是“行”就可以，“不行”就可以拉到的。
　　这个道理也是丛鹤多年之后才明白的，是朱厚淼给他上了一课他才明白的道理，只不过当时的丛鹤懵懂的一无所知，只是一厢情愿的想当然。
　　所以当丛鹤后面的几天假期再也看不到朱厚淼的时候，丛鹤也只是耐心的等，等上班，上班的话朱厚淼肯定就出现了。
　　可是等上班的时候，丛鹤发现再想碰倒朱厚淼就更难了。他买了车，人也几乎不在宿舍里住了。上班也直接去了人事科，丛鹤找过去几次，他也只是公事公办的寒暄，丛鹤再不要面子也说不出那种私人的对话，下班就不见他人影。发信息永远是石沉大海。
　　在爱情上再无知，丛鹤也看出来朱厚淼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天气一天天的变冷，秋风一日日的萧瑟，初冬如约而至，异乡的冬天更是寒冷。寒冷的天气里丛鹤也知道自己多穿点衣服，照顾好自己，也不再去人事办公室烦扰朱厚淼了，微信短信也不再留言了，只是沉默的在办公室、宿舍、食堂几个地方跑，把自己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有时午夜梦回，点根烟倚在窗边抽的时候，想：情场失意是不是在别的场子里就能找回来？比如工作上？
　　想到这里，丛鹤的唇角就勾起来了，然后掐了烟，安静的回到床上找寻走丢了的睡眠，然后第二天早上又全力以赴的投入到下一个工作日中去。
　　周末也是一个人打扫打扫宿舍，约谈约谈班级里需要老师的同学，或者被小马需要。
　　从国庆假期开始，小马很需要丛鹤，因为余宏波从王丫丫那里回来后就正式进入了失恋模式，加入了酒鬼的行列，小马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照顾酒鬼表哥，所有的苦闷都只有丛鹤这一个垃圾桶。
　　所以每到周末，小马的苦闷都定期清空，丛鹤也只能沉默的当好垃圾桶。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得也挺快，丛鹤的工作成绩也得到了全校领导老师的一致认同：小伙子挺不错，刚上班就当班主任，班级管的井井有条，教学也教得广受欢迎，很多外班的同学都要上他班去听他的课。教学技能大赛拿了个全校一等奖，全市青年教师论坛也拿了个二等奖。
　　随着时间的推移，丛鹤也知道当班主任一个月能多拿不少钱，寄回家的也多了不少，给家打电话，丛妈一声声的透着高兴，丛爸的呵骂也少了很多。
　　在日益寒冷的校园里，偶尔看见朱厚淼的背影一闪而过，或者碰见了点头致意后擦肩而过，丛鹤怀疑国庆节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自己真的喜欢过？真那么不管不顾的追求过？追寻朱厚淼那段时间的自己是不是自己？
　　再回头一想，突然就觉得很讽刺。好像朱厚淼从来也没说过喜欢，更别提爱了。或许那逼一直以来也就是拿自己当他第n个想要上手的床伴而已？后来床伴当不成也就算了？
　　最后的猜测本来是丛鹤一直逃避，也不敢想的，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再加上冬日寒凉的冷风的鞭挞后，他不仅敢猜敢想，还挺平静的接受了。
　　接受了之后，一切便都好说了。顿时对朱厚淼当时的不搭理有点感恩戴德了，幸亏没搭理，不然作了床伴后还怎么做同事、做同学？还怎么好意思隐藏自己的秘密？
　　有了这个想法后，丛鹤再碰到朱厚淼的时候不再紧张局促了，反而坦然的咧嘴笑得亲和。倒是朱厚淼一愣，随即浮光掠影的一个笑容在脸上一闪而过，算是同事间打完招呼了。
　　一般和朱厚淼的相遇都是在行政楼，也是在那里有一个同事间的招呼。打完招呼，丛鹤跟宋伟已经往行政楼的会议厅去了，去开班主任例会。但是，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莫名心里某一个地方还是发硬发紧，会议上发言的人说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只是看着人事办公室的方向钝钝的等心里某处痛麻木了才认真听，做会议记录。
　　边记丛鹤边笑：阿Q精神胜利法的精髓，他是无师自通了。
　　周一的班主任例会开完，一周紧张的工作开始了。因为不久就是元旦假期了，所以一堆事都要提前完成，丛鹤便陀螺一般的转开了。直到快到元旦的前两天，丛鹤在行政楼交完住宿生登记表格经过财务处的时候，被王老师探出头一把拉进了财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