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入沐三分

9、风九

　　“可以，不过你得先亲我一口。”南飞凑过去说。
　　梁佳听说酒精能麻痹人的情感，烟能疏解人的烦躁，每当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都想尝试一下这两样的东西。

　　梁佳呵呵假笑一声说：“滚。”
　　南飞乐了，扔掉手里的烟头，又从裤兜里摸出一根新的来，递给梁佳说：“少女，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不经撩呢？一撩就燃。”
　　“这个…怎么抽？”梁佳接过南飞手里的烟，有些尴尬地问道。

　　南飞想起刚才梁佳的那句问烟苦吗，结合现在她一只手握着烟的样子，他完全能明白少女对烟的认知是零。
　　他低声笑了笑，从裤兜里摸出最后一根烟，上学的话，南飞一天只会准备三根烟放在裤子口袋里，毕竟是学校，能光明正大抽烟的机会和时间少，带多了他嫌麻烦。

　　南飞用食指和中指半夹着烟，示意梁佳像他一样，少年的手骨节分明，这样夹着烟，顺着他的断点眉看过去，给人一种潇洒不羁的感觉。
　　梁佳不是不会，她经常在门洞里看到梁辉抽烟，只是眼下她对自己人生的第一口抽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小激动与小紧张。
　　心理一打结，就跟小孩子刚学用筷子吃饭一样，有些懵懂与可爱。

　　南飞笑着掏出打火机，咔得一下，给梁佳点燃了她指缝中的香|烟。
　　接下来，南飞将自己指缝间的烟，递到嘴里，一口，又缓缓地吐出，一圈不大不小的烟雾，就这样萦绕开来。
　　梁佳吸了一口气，学着南飞的样子慢慢将烟递到嘴里，刚吸半口，猛地一阵咳嗽，边咳边说：“这跟吸一口煤灰有什么区别，呛死姐了。”

　　南飞一顿哈哈大笑说：“你还吃过煤灰？”
　　最后，梁佳瞪了他几眼，他才止住。

　　南飞将自己手上的那半根烟，扔在地上，用脚捻灭。伸过手，拿走了梁佳手里的那根，放到嘴里，吸一口，吐一口说：“嗯，真香。”
　　“有病。”梁佳呸呸两口说。

　　这是梁佳第一次抽烟，苦涩呛嘴，可她没想到后来这东西成了她每每心情烦躁，想找一个发泄口的依赖品。

　　梁佳拿起地上的红色书包，拍了拍说：“我要走了。”
　　“等下，我送你回去，我知道你住…”南飞说着，将最后一口烟解决掉，扔在了地上。
　　梁佳没听清南飞后半句话，正想开口直接拒绝，木头门吱呀一声开了，是北风。

　　着急、生气以及看到梁佳没事的喜悦一并出现在少年大汗淋漓的脸上，北风的短袖汗湿了一大半。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梁佳有些惊讶地问道。
　　北风没回答梁佳的问题，面无表情地大步朝梁佳走过去，像拎小鸭子一样，一把拽着红色的书包，把人拖到了自己身后。
　　梁佳猝不及防，脚下没站稳，结结实实撞到了北风汗湿的短袖背后，微咸。

　　“你带她来这的？”北风盯着南飞问，梁佳被挡住了视线，虽然看不出北风脸上此时此刻的表情，但听得出他的声音很低沉。
　　南飞好像对北风的言语没所谓，笑了笑，懒散地将双手插在裤兜里，越过北风以及北风身后的小鸭子梁佳，留下一句：“看好她，不然下次，就没这么好运让你找到了。”

　　回向阳里的路上，晚间起的一点凉风已经完全停了下来，陵城的天气挺怪的，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像有些人一样。
　　北风肚子里憋着一口气，梁佳也觉得自己下午的行为不理智，甚至有点弱智。
　　两人就这么并排走着，隔着一掌来宽的距离，沉默不语。

　　梁佳首先打破宁静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佳姐在教学楼的天台？”
　　“陈果。” 北风说：“陈果找到我跟我说的。”
　　“陈果？”梁佳停下脚步，疑惑问道：“她怎么知道的？”
　　“可能是放学的时候，看到你往天台去了吧。”北风也跟着停了下来说。

　　梁佳知道北风还在生气，两人就这样站在路边，眼神错开对方，隔了好大会，梁佳小声开口说：“错了。”
　　“嗯？”北风说。
　　“我错了。”梁佳连着一口气说：“我不该跟你赌气，不该就这么走掉，更不该不去水库，害得你找不到我。”
　　北风偏过头，笑了笑，抬手勾住梁佳的左肩说：“嗯，佳姐，回家吧。”
　　“我都道歉认错了，你怎么还…”梁佳话还没说完，北风拉住她的右手说：“好了，回家吧。”

　　有人让你毫无理由的抗拒，也有人让你毫无理由的投降，梁佳想，等到这个城市起风了，就可以飞走了吧。

　　陈果接到短信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她连忙走到小区楼下，给南飞打过去一个电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让你去城北街找到北风，告诉他，梁佳在教学楼的天台。”南飞冷着语气说。
　　向阳里就在城北街的附近，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么一条小巷，大概陵城的人，都快忘了这片的存在。
　　末了，南飞警告道：“不准说是我。”

　　中午从天台回来，看着周玥白皙脖颈处还未散去的淤红，陈果对南飞这个人，打心眼里害怕，现在南飞让他做事，她不敢不答应，只好跟爸妈说出去找舒念玩会就回来，等她乘出租车到城北街的时候，果真一下就找到了在人群里跟发了疯似的北风，好像在找什么。
　　北风认识梁佳的同桌陈果，他看到陈果，连忙收住慌张，因为他不想在学校里的人面前失态。
　　陈果倒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只简单交代了南飞叫她说的话，说完立刻又乘着出租车走了。

　　南飞对陈果和周玥的警告，并没有阻止他们对梁佳的针对，相反地，她们开始变本加厉，甚至在背地里不停地对梁佳搞起小动作。

　　中午放学，梁佳因为早上又在女厕所里听到陈果他们对自己肮脏的谩骂，上课的时候，一直心绪不宁，渐渐走神。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只偏心成绩好的人，对于成绩中等的梁佳，在她眼里，跟差生一样。她看到差生梁佳竟然在她的课上走神，非常生气，当着全班的面，数落了一遍梁佳，并让她下课后必须把黑板上的10道翻译题写了，才能去吃饭。

　　梁佳一手拿着半截粉笔，一手扣着短袖衣角，眉目里尽是着急和焦虑，她害怕站在食堂门口等着的北风会生气。然而英语对她来说是目前最困难的学科，这几道翻译题，梁佳估计能花三倍的时间，才能写出来。

　　“诶，你能不能快点，不就几道都没有什么语法的翻译题，你想这么大会，耽误我吃饭的时间。”一旁的英语课代表许灵不耐烦地说，没办法，英语老师派了许灵要亲眼看着梁佳把这10道翻译题写完才能走。
　　许灵觉得自己一定是时运不佳，明明又不是自己上课走神，还非得留下来跟梁佳一同‘受罪’。

　　梁佳知道许灵人不坏，就是语气差了点，她并没有生气，要怪只能怪自己真的是笨，对这么简单的翻译题无从下手。
　　等她好不容易翻译完第三个句子，时间已经过去了20分钟。
　　许灵再等10分钟，打算自己上去帮梁佳写完算了。

　　可就在这时，有两个已经吃好饭的同学回到教室。
　　其中一个说：“是呀，我也没想到，就这么打起来了，北风不是七中所有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吗？怎么也会打架？”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有点短，不好意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