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风二十八 ...
-
南飞来霖城，没想过带梁佳回去，他甚至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在霖城买房，如果梁佳愿意，他想给她开一家属于她自己的花店。
年二十九的早上，梁佳刚醒，正准备起床，谁知，一旁的人牢牢捆住她的腰，语气迷迷糊糊地说：“都放假了，你怎么还起这么早？”
自从南飞和梁佳重新开始，他便把自己的公司业务转到霖城了。
梁佳知道他赖在霖城不走了，先前她住在花店老板娘家，现在有了男朋友，不合适再住老板娘家，于是，她在得知南飞住了一个星期的酒店后，立马租了一间房。
房虽小了点，但梁佳布置地很温馨，很像个小家的模样。
而男朋友南飞也不客气，立刻打包自己，顺带收拾行李，搬到了女朋友家。
梁佳轻轻拍了拍在她腰上摩挲着的手：“起开，你不吃早饭啦？”
“今天我们出去吃。”南飞在她的肩窝里蹭了蹭说：“让我再抱着你多睡一会儿。”
“出去吃要花钱。”梁佳说。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少女。”南飞凑过去，闭着眼亲了下梁佳的嘴角说：“明天大年三十，我爸要回半山别墅，我肯定也得回去陪他老人家，就不能陪你了哦。”
“你爸回国了？”梁佳问。
南飞的父亲，这辈子都未曾对哪个女人专一过。梁佳的母亲秦雪，也不过是他在南飞母亲死后，那段时间的一个慰藉，后来，他为了不因女人的事和儿子南飞整日争论不休，便干脆地搬到了国外。
“不算吧，自从我和他的关系缓和后，他这几年回家的次数也就多了。”南飞说：“或许他欣慰我变懂事了，而我是发现他再也没换过女人吧。”
梁佳摸了摸覆在自己腰间的手，凸起的骨节上是他惯有的冷凉，她侧过身，看着他深色的瞳孔，带着一种肯定的语气：“今年我想跟你回家过年。”
“我家在陵城。”南飞小心地说出这个地名。
“我知道。”梁佳浅笑道：“我又没失忆。”
“可是…那里…”南飞嗫嚅半晌，突然抬手握住她的下巴：“二佳，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地方，不喜欢那座城市，如果你是因为我而勉强自己，我并不会高兴。我答应你，陪我爸过完年，我立刻回霖城。”
“南飞，你想多了。”梁佳说：“我当初离开那里，是为了逃避自己的过往，但现在和你在一起后，我越来越觉得那些人和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想回去看一看，和你一起回去看一看。”
“二佳，谢谢你。”
南飞说完，凑上前，无比眷念和感动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谢我什么？”梁佳半开玩笑问。
南飞从额头往下，亲了亲她笑意未退的嘴角，挑眉道：“谢你出来没瞎眼，选了我这么一好的男朋友。”
嘴上虽这么说，但南飞心中想谢的是她为他做的所有，包括这三年的时光。
年三十一大早，南飞开车从霖城出发，和梁佳一同去往陵城。
现在才五六点，鸭青色的天空笼罩着高速公路上的长车如龙，远方是霓虹灯组成的万家灯火，在这样一个人人奔赴回家团聚的日子里，有两个人却在车里伴着小嘴。
“少女，回家也不用这么早吧？你难道不知道昨晚累的是我吗？”南飞踩了脚油门，车又往前挪了一小步。
梁佳拿出手机，指了指上面的时间说：“到家刚好八|九点，我先提前给叔叔买点东西。”
“你要买东西跟我说啊，我打电话给老易，让他给我们买好不就行了？”南飞瞥了眼手机说。
“飞哥，我是给未来的公公买东西，这种事情让别人代劳，多没诚意。”梁佳放下手机，给指了指前面车头又多出来的一小步空隙。
南飞听到‘未来公公’这一句，立刻止住了起床气的抱怨，他笑着说：“好，都听老婆的。”
“谁是你老婆？”梁佳白了他一眼。
南飞不识趣地握住梁佳的左手说：“你自己刚才承认的，别想耍赖。”
梁佳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口快的称呼，她掩饰地咳了咳，指着前面又多出来的一小段距离说：“还不朝前开，小心后面的人摁喇叭。”
回去之前，南飞问过梁佳，想不想去公寓看看她的母亲秦雪。
梁佳点头同意了。
这几年，秦雪一直住在南家给她买的公寓里，不缺吃不缺穿，依旧过着和别墅富太太一样的生活。
只是她现在连名义上的南家三太太都不是。
南飞的母亲死后，南飞父亲换过很多女人，秦雪是其中一个，也是时间最长的一个。
当年秦雪也以为自己有机会能和南飞父亲拥有一张法律意义上的结婚证，但及至后来，她才发现，南飞的父亲愿意给那些女人花不完的钱，却不愿意施舍她们一张结婚证。
因为南飞的母亲一直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梁佳和南飞在商场买完东西后，先去了秦雪所住的公寓。
秦雪依旧和当年一样，爱穿一身旗袍，只是如今的她，苍老了许多，眼角堆积了好几条深浅不一的皱纹。
梁佳见到她的第一眼，没有称呼她，只是放了几样东西，冷冷地说：“买给你的。”然后坐了不到五分钟，站起身说：“我和南飞先走了。”
秦雪想不到梁佳能来看她，她从梁佳进门的那一刻起，几乎变成了个机械人，动作一直处于不协调的状态，她见到梁佳起身欲走，连忙慌乱地站起身，差点踉跄摔倒，幸好南飞上前扶住了她。
秦雪看向南飞：“谢谢。”
南飞什么也没说，将她扶稳后，立刻松了手。
梁佳不耐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二佳，我知道你为什么跟妈妈生气。”秦雪眼角含着泪说：“你过去遭受的一切，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但还好现在有飞飞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我想告诉你的是。”梁佳冷漠着看着秦雪：“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还有我会和南飞结婚，如果你对我有那么一点愧疚的话，我希望你尽快脱离南家给的一切，不要让我以后在南家难堪做人。”
有些事情，可以被原谅。
但有些事情，不能去原谅。
对于梁佳而言，伤痛与过往她都可以忘记，但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忘记一个把她推入深渊的人，而这个人还是她的亲生母亲。
南飞握紧她垂在身侧的手，试探小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梁佳说：“我想走了。”
“好，我们走。”南飞牵着梁佳的手离开了这间公寓。
几十分钟后，司机老易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他走到秦雪身边，亲昵地半拥着她说：“小雪，你怎么不告诉她，你早就没有接收南家的钱。”
“这间公寓呢？”秦雪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间公寓是南飞让你以你的名义买的吗？”
梁佳和南飞在陵城只待了两天便离开了。
当然不是因为南飞的父亲不喜欢梁佳，相反地，南飞父亲从第一眼就特别喜欢这个儿媳妇，他知道秦雪和梁佳的母女关系，也不介意，只是说希望梁佳不要恨他。
离开陵城是大年初三的中午，临走前，梁佳做了两件事。
一件是，回向阳里看了看，如今的向阳里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在政府的规划下，这里经过重修重建，虽然算不上多好，但至少这里再也不像过去那么脏乱。
第二件事，梁佳去了一趟刑警大队，和徐峰见了一面。徐峰看到她和南飞在一起，还打趣地说南飞终于可以不再骚扰他找他要人。
梁佳和南飞刚出刑警大队的办公大楼，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北风。
更想不到的是，北风脸上带着几道明显被人打过的淤痕。
北风看到梁佳和南飞，似乎想躲，但梁佳却先开口叫住了他，无奈之下，他只好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北风先开口：“好巧，怎么在这碰到你们了？”
“我和南飞回来陪他爸爸过年，顺道过来看看徐队长。”梁佳问：“你呢？你怎么来这边了？”
北风尴尬地看向办公室大楼的方向：“云馨和我在家里闹地有点大，所以…”
他没好意思接着说下去。
南飞在旁边揶揄笑了笑。
梁佳用手肘戳了戳他，转头对北风说：“情侣之间吵吵架是正常的，你和云馨好好道歉，哄哄就好了。”
不管南飞变地多成熟稳重，面对情敌，他就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他故意说：“谁说哄哄就好，我哄你怎么没有成功过！”
“你那叫哄吗？”梁佳顺口就接了南飞的话：“你明明是跟我耍赖皮。”
北风咳了咳，抱歉道：“我还有事，先进去了，下次有机会再坐下来好好聊。”
“你有事啊？快去，快去，我们就不耽误你了。”南飞说。
北风刚进办公室大楼，梁佳用力掐了一下南飞：“好玩吗？你幼不幼稚，这么大的人还吃醋？”
“谁让他当年指控你的，还有他看着你被梁…总之，我看他不顺眼。”南飞摸着被梁佳掐过的地方说：“下手这么重，好疼。”
“我早就不介意那些事了。”梁佳凑上前，亲了亲南飞的脸说：“小气鬼。”
对一个人真正的释怀，大概就像梁佳这样，他对她做过的一切，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成了她眼中的‘不介意’。
冬日的一束阳光，落在刑警大队办公大楼的二楼，玻璃反射的亮光处，隐着一个脸上有伤痕的男人。
他正看着不远处嬉笑打趣的一对甜蜜情侣。
随即，他低头看看自己，男孩和女孩终究不会幸福，因为女孩当年以自己被强|暴的伤痛威胁男孩和她在一起的。
回霖城的高速公路上，车流仍然如年三十的那天，堵成狗。
车里梁佳突然想到什么，关上车载音乐，问道：“碰到北风，我突然想起另一个人，一直没问过你，你以前和姜云馨的姐姐姜云瑾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又补上一句：“如果是前女友，放心大胆地说，我不会追究的。”
“你这是吃醋吗？”南飞眉梢一挑，微靠着椅背问“如果你承认，我就说。”
“对，我吃你的陈年醋。”梁佳干脆地说：“可以说了吗？”
“她做我的小提琴老师时，喜欢我，但是你放心我不喜欢她，更没和她在一起过。”南飞异常严肃地说：“她后来跟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起，还怀了孕，她跟别人说孩子是我的，最后，她那个孩子却流产了。”
“不会你派人做的吧？”梁佳盯着他的眼睛问：“或者说压根没有那个中年男人，孩子就是你的？”
“少女，你这醋吃的想象力够丰富的。”南飞啧声说：“你不信，我可以明天就派人把那个中年男人找出来。”
“好了，我开玩笑的，就算你一辈子不说这段往事，我也相信你。”梁佳笑着摸了摸南飞气鼓鼓的脸说：“一如你一直愿意相信我一样。”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风二十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