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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别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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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东西递去,没敢说里面的黑色手套。
骆北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抱猫,她把伞撑的高高的,两人都罩在伞下。
她的伞微微朝他倾斜,又被他拨回来。
两人在寒风中等了十多分钟,公交车像是迟暮的老人,终于摇摇晃晃的来了。
骆北非要把伞给她,秦臻没要,塞进他手里后飞快跳上车。
她站在车里笑着朝他挥手,而他好像也笑了,在漫天大雪里弯了眉眼。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笑着的骆北,不在是沉默倔强模样,带了股少年的天真和意气风发。
因悄悄在外面养猫,她心情格外愉快,周末晚上高兴的睡不着,等到周一到校,就等着骆北来。
第一节下课,他在后面用笔尖戳她一下,她立马凑头过去。
“你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
秦臻一愣,眼睛睁的大大的。
她对上少年好看的眼,挠了挠小脑袋。
“你有什么好名字?”
“狗蛋、铁树、春花……”
“停停停,还是我来吧。”
他一本正经的每说一个字,秦臻脸色又黑一分,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当时的骆北是故意逗她,就想看她笑,露出甜美的小梨涡。
“要不叫淘淘,淘气的淘。”
“嗯,也行,以后就叫它淘淘,你什么时候去看它?”
秦臻也想去看它,只是晚自习下课已经九点,若回去太晚父母会怀疑。
“你让我想想。”
“如果你想今天见它,晚自习下课后,就来学校旁边的小公园。”
她眼睛一亮:“好啊。”
小公园就在校门口附近,过去看完淘淘并不影响她回去。
“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她趁着午休时间,去小卖部又买了点肉类小零食,也不知它吃不吃。
秦臻从没像那天,异常盼望着早点放学,几乎晚自习刚下,立马背着书包跑出大门。
她都没停歇,一口气跑到小公园。
园中有个亭子,她看见骆北颀长的身影,被暗淡的灯光拉长,高兴的叫了声。
“淘淘呢。”
她这才看见,骆北给淘淘做了一个漂亮的木屋,淘淘正趴在里面玩小球。
骆北把它抱出来,轻轻地放在她手里。
“哇,它变漂亮了。”
本来身上的毛有些脏,被骆北打理之后,变得顺滑许多,身体也不在虚弱,会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喵喵叫着。
秦臻简直爱不释手,一会摸摸脑袋,一会摸摸爪子,又摸摸毛茸茸的尾巴。
“你把它养得很好呢。”
“嗯,小东西很有活力。”
“真期待它以后长大的样子。”
“以后我经常带来给你看。”
“好呀~~”
她看了会把猫放回去,心里想着下次见面给它买些玩具,没察觉时脖子上忽然一暖。
她猛地抬头,暗淡灯光下,骆北一双明亮的眼宛若天边星辰,耀眼的她脸颊发红。
她小手不安的攥紧,正要后退一步,他忽然开口。
“粉色果然很衬你。”
“骆北,我……”
“那双手套,我很喜欢。”
他一眨不眨的看她,俊秀的眉眼含笑,像掠过春风。
她脸颊发烫,好像藏在身体里的心,缓慢有了丝变化。
她伸手摸了摸围巾,正要夸赞,忽然亭子里窜进来几个流里流气的少年,对着骆北冷嘲热讽。
“哟,这不是骆北,学人泡妞啊?竟然还有人喜欢你,真是奇了怪,连你妈都不要你,倒让我看看是谁眼这么瞎。”
那人作势就要靠近秦臻,被骆北拉到身后护着。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被你泡过的妞老子可看不上。”
“你大晚上在这泡妞,家里的病鬼不要人照顾?”
“哈哈哈,这妞怕是还不知道,骆北他妈可是连他都不要,就跟人跑了。”
身后几个少年跟着一起嘲笑,目光幸灾乐祸。
秦臻从没想过骆北会经历这些,光听着就难过的窒息。
护着她的少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背脊挺得笔直,像蓄势待发的狼崽,她不想骆北动手,和这些人打架,只会脏了他的手。
她鼓足勇气拉住他紧握的拳头,轻轻在他手背拍了几下,似是安抚。
“骆北,你别上当。”
她声音低低的软软的,像是羽毛滑过他温热的胸口。
“你很好,是他们眼瞎。”
那几人还在嘲笑,秦臻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越过骆北像只张牙舞爪的猫。
“笑够了没,笑够就给我走,没看见打搅人约会。”
她吼完后脸更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的。
好在那几个少年叼着烟走了,秦臻松了口气,丧气的低垂着小脑袋。
“骆北,刚才我……”
“嗯,我送你回去。”
她到底有些心虚,一路上忸怩的不知怎么开口。
骆北高高的身影走在旁边,一手抱着猫屋,不仅把她送到车站,更看着她上车。
她站在车里摸着脖子上的围巾,仿佛依旧带着少年干净的气息。
回去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把围巾拿下来,仔仔细细看着,甚至无聊的丈量了长度和宽度。
秦臻早上起来穿衣服,打开衣柜挑选丝巾时,恰看见梦里出现的粉色围巾,被她挂在衣架上。
当初搬家时一起带来,只是在和骆北分手之后,再也没用过。
她伸手摸了下,后来才知道,这条围巾是骆北亲手织的,初初得知时十分意外,他竟有这种技巧。
后来在一起时间久了,她知道更多,骆北不仅会织围巾,更会织毛衣、缝补、家务、做饭、修车、木工……他好像无所不能,也会帮她解决所有问题。
秦臻“嘭”的关上衣柜,出去时吴芬芳正切水果,父亲秦鸿在看报纸,两人商量着这周回去怀城一趟。
“你们回去做什么?”
“去见见亲戚。”
“哦,那我和你们一起去。”
吴芬芳蹙眉:“你跟去做什么?我和你爸很快回来。”
秦臻笑笑:“我去不是正好可以相亲,既然京市没合适人选,就去怀城相相。”
秦鸿听的好笑:“你这是要逼死你妈,上哪去给你找合适人选。”
“万一就有呢,我当即就可以相,都不用等。”
女儿相亲的积极性高的可怕,吴芬芳想想都头疼。
“随便你。”
秦臻乐呵呵笑着,脸颊上一对浅浅梨涡。
她高涨的心情一直维持到医院,接到谢太太电话,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谢家。
料理好手里事,淡定的下楼。
阮涟打电话时,谢骆北在楼下听见,他站在门口眺望着远处大门,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
最近儿子康复很好,但也怕他站久劳累。
“小北,先进屋休息会,一会秦医生过来。”
谢骆北没听,抬脚走近花园,坐在石凳上。
秦臻打车去谢家,出租车最后停在谢家大门口。
他几乎看着车停下,也看着她下车,脚步轻缓的走入院内。
今日天气升温,她外面穿了件浅灰色西装,下面一条修身牛仔裤,衬的身材修长挺拔。
好像离开的这几年,她又长高了些。
秦臻先是没看见谢骆北,直到走近才看见,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四目相对,好像瞬间便让她心情微妙起来。
她脚步慢半拍,快速调整好情绪,朝他笑了笑。
“谢先生,看样子你恢复的不错。”
回想起上次见面,他面色苍白,身体虚弱,身上带着明显的病态感。
如今见面,病态感消失的一干二净,反倒隐隐的增加些气场,即便坐在那儿,也能迎面感觉到。
秦臻和他对视几秒便移开目光,没看见他漆黑深邃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光亮,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收敛起身上的凌厉。
“嗯,这段时间多亏了你。”
“这主要是谢先生自己功劳,我无非是从旁协助。”
“嗯,今天过后,你应该不必在过来。”
“好,以后你好好注意身体。”
她的关心落在耳里,似一道暖流入了胸口。
谢骆北面容更加柔和,阳光落在他英俊又精致的脸上,似乎就连发丝都变得温柔。
可她深刻知晓,这只是表面,谢骆北内心就是一头狼。
她随他一起进去屋内,上楼进行检查。
阮涟得知儿子恢复不错,总觉得是秦臻功劳,不仅留她用餐,更给她准备礼物。
“谢太太,您太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医生,感谢的话太多,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谢骆北知晓里面是什么,阮涟昨日问过他,也是他点头同意。
秦臻没想到谢太太如此客气,完全拒绝不得。
她心里为难,面上不动声色,虽收下礼物,到底没留在谢家用餐。
只要想到对面坐着谢骆北,饭是吃不下。
最后结束时,他竟坚持送她出去。
谢骆北恢复大半,脚步如往常一般,高大的身影走在身侧,即便沉默也完全忽略不了。
“医院工作忙吗?”
秦臻摒气:“嗯,很忙。”
其实她很想问,你不也是学医,为何半路又改了。
但她很快自己回答上,他学医是为了一个人,最后都能无情把那个人甩了,又何必继续学下去。
“谢骆北,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在见面,这样对谁都好,你就送到这里吧。”
她站在林荫道上,白皙面颊上倔强又决然。
“我送你到门口。”
“你又何必坚持。”
谢骆北下颚紧绷,眼里情绪翻滚:“送你是我的事,坚持也是我的事。”
“我拒绝,可以吗?”
秦臻被气的往前几步,又回头冷笑。
“谢骆北,当初是你甩的我,可千万要崩住,别吃回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