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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限次初吻的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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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牢房里,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阳光从高处的窗子倾泻进来,微小的粉尘在阳光的屏障上飞舞,远处传来厚重皮靴踏在地板砖上的脚步声,听得出从远处走来的那人不急不躁,仿佛一只已经把猎物逼近绝路的野兽,并不着急下咽,而是想在那之前留得一些乐趣。
四面冰冷的石墙是一个无情的牢笼,囚禁着一个残留着些许生命力的男子。
他的双臂被麻绳紧紧绑在横着的木桩上,双脚上的铁链像嵌进肉里渗出丝丝血迹,身上的白衬衫也被四敞大开、残破不堪,白皙的胸膛上挂着几道刺眼的鲜血淋漓的鞭痕,咖啡色头发一绺一绺地跟汗水和血液凝结在一起,双目紧闭,好看的眉毛皱起,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苍白的嘴角淌着血。
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可惜男子还在昏迷中,不然他一定会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
身着军绿色制服的男子停在牢房外往里看了一会,挂在破败石壁缝隙中的灯火被他带来的微风吹动,抖了几下,继续燃着明亮的火苗。
黑暗中男子的脸被火苗照得一半明晰一半迷蒙,他的眼神里显露出凶残的目光,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紧紧握住木头门柱,好像要把它捏碎,就像眼前的人,恨不能揉碎了重组。
男子的军靴踩进潮湿的地面,舀起木桶里的水就往昏迷的人脸上泼去。
正在昏迷中的人感到刺骨的寒冷,瑟缩了一下,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他看清来人是谁,眼睛里有恐惧,也有憎恶。
男人轻轻地笑了几声,仰身坐在对面的木椅上,翘着二郎腿,把玩着从刑架台上取下来的皮鞭,用低沉的声音发问:“你还是不肯说吗?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的个性,毕竟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如果你老实招供,我可以不杀你,留你一条命。”
对面的人垂着头盯着地板,发丝上的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其中混杂着自己的鲜血,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会说的……你倒不如直接了结了我的性命,你历来对敌人和背叛者不都是果断决绝的吗……何必对我这种在你身边……为你卖命的走狗心慈手软?”带着一丝嘲弄,也带着想激怒对方的情绪。
“哼,我也想趁早把你曝尸荒野,可是你身上有重要的机密,不拷问出来多浪费。”男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用藤制皮鞭的一头抵住他的下巴,挑起他面无血色的脸,近距离对他说道:“白少爷,你伪装的真好,我一直以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没有秘密的,可是你总是能让我感到惊讶……其实我们俩是一类人,只不过站在了对立面上。”
“既然你自以为很了解我……那你一定知道,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出卖情报……不,也许你只是很享受这样凌虐我……以满足你那自卑又丑陋的内心。”白言辰怒目而视,直直看向对方,半晌看着对方脸上那种熟悉的表情道:“瞧……我说中了是吗,我见过很多次你这种表情……李玄烨。”
李玄烨往后退了半步,用手套遮住自己因气恼而扭曲的面孔,气急败坏道:“你就要一直这样高高在上?如果你肯求我,我一定能留下你的性命,让你和……”话说到一半,李玄烨突然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道:“你不关心你的未婚妻苏小姐的事情吗?。”
白言辰惊慌地睁大了双眼询问道:“她怎么样了?她不是应该已经……”李玄烨看着他脸上露出少有的惊慌失措,报复心作祟道:“已经逃走了?可惜呀,苏小姐对你情深意重,听闻你被抓的消息之后,怎么也不肯走,过来求我帮忙。”李玄烨抱着双臂,嘲弄地看着对方慌乱的表情。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她走……你不要为难她……”白言辰的表情逐渐冷静下来,语气有些服软道:“我想你也不是落井下石之人……”李玄烨露出残酷的笑容,用玩味的语气说道:“我当然没有为难她,因为她已经和我订婚了。”闻言,白言辰的面色又惨白了几分道:“是吗……那很好……请你好好对她。”
李玄烨取下自己的手套,用虎口掐住白言辰的下巴,收紧手指,力道不算太重却能给人压迫感,摸着下颌骨像是要把它掐碎,有些发狠道:“你到底是为什么不肯说?有什么东西比你的命还重要?你不担心你的父母?”白言辰任由他的动作,眉头因为疼痛皱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走向的是一条毁灭的道路……还看不清形势吗?你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在二人的对峙间,李玄烨赏了安圣烯一耳光,说道:“你不说?可以,那你就一直待在这里被我折磨吧,除了我,你谁也见不到,永远暗无天日!”白言辰感觉脸上灼烧般的痛,啐出一口血,气若游丝道:“你真奇怪,若你是个女的,我还以为你爱上我了。”李玄烨脸上有些愠色,不假思索道:“我的确爱……”
“……”周围一片寂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导演及时地喊了一声卡。
接着片场爆出了一阵哄笑,钟离阳脸上泛起了一些红晕,扑到安圣烯肩膀上,像小狗似的蹭了蹭他的颈肩处,小声地在安圣烯耳边轻语,有些羞涩道:“前辈……你怎么突然改词了……”说完隐秘地吻了吻安圣烯耳后的皮肤。
旁人只当他们俩是在做笑场后的打闹,全然没注意他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小动作。道具师傅小跑过来解开绑住安圣烯手腕的绳子,一旁的助理赶紧拿干毛巾过来想擦拭安圣烯还在滴水的头发,钟离阳自然地接过毛巾盖在安圣烯湿漉漉的头上,轻柔地擦着,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安圣烯刚刚被打的那一边脸,低声说道:“脸上有点红,都说了做个样子就好,你倒是嫌不够真,我好不容易下手真打了,你还改词,这下好了,又得重新来一条。”安圣烯看着对方一副委屈的模样,玩心四起道:“只是我觉得我改的词比较符合那个情境,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李玄烨对白言辰监禁Play。”助理们都练就了一身眼瞎耳聋的本领,只管围在二人身边一边吃着狗粮一边端茶送水。
导演往他们这边走,安圣烯赶紧向导演赔罪道:“抱歉啊导演,我情不自禁就那么说了。”导演脸上并没有显出一点生气的情绪,平和地道:“没关系,我跟编剧还得详细讨论一下这场戏,说不准之后的剧情走向都会大改。”钟离阳有点惊讶的看着导演问:“啊?为什么要改?我都把台词记完了。”导演用手里的剧本不重不轻地砸了一下钟离阳的头道:“你小子,只有跟安圣烯演对手戏的时候才像个演员,其他的时候我都想把你的角色给替换掉。”钟离阳一米八六的大高个生生被导演训斥得像面壁思过的哈士奇。安圣烯看着眼前的两人拌嘴,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柔和了些,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道:“改剧本我倒是没意见,只是为什么要改呢?”导演回答他:“是这样的,我们这个剧边拍边播,编剧她们有注意到网络上大家期待的剧情发展情况,男一和男二在一起的呼声越来越高,所以我们在想要不要顺应民意。”钟离阳感觉到当导演说出这句话后,四周的几百只眼睛齐齐落在他和安圣烯的身上,如芒在背,问道:“这样虽然我是没意见啦,但是能播吗?”
“播出当然是没问题,因为我们还有女一和女二嘛。”
安圣烯噗嗤一声笑出来道:“那一切都依您的意思吧,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钟离阳小声地附和了一句,心里有点雀跃。
导演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表对他们说道:“好了,今天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趁这些天改剧本的时候多出点通告,之后可就没时间休息了,记得空出来一个月的行程,我不接受轧戏的演员。”
“好的,导演你们也好好休息。”安圣烯微微打了个哈欠。化妆师过来请他去卸妆,尤其是胸膛上和腹部上的伤痕,有点触目惊心。
“知道了导演,那我也先走……”钟离阳准备跟在安圣烯身后一起离开,却被导演一把拉住他的衣服道:“你先给我过来,让我们几个先批判一下你薛定谔式演技。”钟离阳向安圣烯送去了求救的眼神。安圣烯却对导演说:“那就拜托导演了,好好磨练一下小——老——虎的演技。”说完后还对钟离阳眨了眨眼睛。
导演费劲地拖着钟离阳,看到他耳尖泛红,询问道:“你耳朵怎么红了?”钟离阳赶紧转过身来,不再盯着安圣烯远去的背影,有点心不在焉地答道:“咳,有点热。”
七月流火天,昼时炎热,夜时微冷。钟离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酒店大堂,刚刚在剧组时换上了自己清爽的衬衫西裤,戴着黑超和ROAR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没有收到消息,有点失落地走进电梯里按下楼层。
电梯里只有他孤零零一人,刚刚被编剧和导演轮番轰炸的耳朵好像还有回音,嗡嗡嗡响个不停,钟离阳有些无奈地靠在旁边的扶手上。导演的声音如魔音灌耳:“你看看你的表情,这像是在看你最心爱的女人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陌生人,一点都不像青梅竹马!”镜头切到他们刚刚拍的那一场戏,导演装作心痛地捂住心口道:“你这场戏的眼神到位了,可以说是你发挥出演技的一场戏。大家说说看是不是啊?”围成一圈的编剧们疯狂地点头,导演继续说道:“所以还是给你们俩多加点对手戏吧,安圣烯毕竟是拿过影帝的前辈,让他多带带你也好,你也算是一块可以雕琢的璞玉。”钟离阳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想让自己脑子里清醒一会。电梯门开了,他不由自主地走出来,走过自己的房间,来到安圣烯门前。思忖自己该不该敲门,还是直接用房卡,这么晚了会不会打搅到他。手上的动作倒是很诚实,把房卡贴在把手上,滴的一声,门开了。
室内亮着微弱的暖色灯光,浴室里传来花洒的水声,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搔得人心里痒痒的,钟离阳咽了口口水,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看见茶几上摆着一瓶打开的红酒,两只高脚酒杯,动身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手里晃着酒杯,心绪却飘到了安圣烯身上。想起他露出上面布满鞭痕的白皙躯体;被紧紧绑住颤抖着的手腕,发尖处滴落的水珠,沾湿的纤长睫毛,说话间无力的喘/息,永不服输的那双眼睛。钟离阳感到自己的内心窜上一团火,引得口干舌燥,干脆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安圣烯在钟离阳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回来了,故意不做声想等他进来一起洗,结果对方迟迟不进来,他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只得关了花洒,围上一条浴巾想出去看看情况。走进卧室里看见钟离阳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又看见茶几上的酒杯,一切了然于心。安圣烯走到钟离阳旁边,俯下/身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轻声道:“喂,睡着了吗?”是如琴键敲打在棉花上的声音。
“………………”钟离阳梦呓般说了些什么,惹得安圣烯一阵发笑。
安圣烯抚摸着钟离阳刀削般精致的眉眼,虔诚地吻了他的额头。身下的人睁开迷离的双眼,一个反扑,安圣烯陷入了白色的床单里。钟离阳啄着安圣烯的唇瓣,安圣烯闭上眼睛,舌尖尝到了红酒的甜涩,二人气息交缠,周身的温度逐渐升高,正当安圣烯失去了一点神智时,钟离阳的呼吸正平稳地喷在安圣烯的颈边。
“……”安圣烯看着让自己上火的人,身体上火,精神也上火。盯着钟离阳略显疲惫的侧脸,心里微微一动,他今天也许真的有点累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吧,这么想着揉了揉钟离阳柔软的头发。安圣烯把钟离阳从自己身上翻下去,给他盖上一层薄棉被,把空调温度调高,自己也躺在他身边,盯了一会钟离阳熟睡的侧脸,随后也进入梦乡。
清晨,钟离阳又恢复成精力充沛的状态,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见安圣烯躺在自己身旁露出恬静的睡颜。想起昨晚自己因为疲劳又饮了助眠的红酒,点到一半的火熄灭了,想象了一下安圣烯气恼的模样,钟离阳勾了勾嘴角,脱掉上衣和裤子,准备去浴室里洗澡。布料摩擦的声音惹醒了安圣烯,安圣烯看着床边的人慵懒地说道:“你醒啦?小坏蛋。”有些软糯的鼻音,看向钟离阳的眼神里透露出些许不满,是一只没有餍足的猫。钟离阳笑着拦腰抱起安圣烯,走进浴室,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昨晚真是抱歉,现在补回来,你不会生气吧?前辈。”安圣烯捏住钟离阳的鼻头道:“那就罚你——好好娱乐我。”嘴唇凑近钟离阳的耳畔轻声说:“小——老——虎~”
钟离阳的心弦被撩拨,心脏像被抛到半空中急速下降时的冲动,那三个字是他专属的爱称,只属于安圣烯的声带。钟离阳飘飘然道:“前辈,我怎么能这么心悦你啊?”
安圣烯贴住钟离阳的唇,蜻蜓点水般,片刻后道:“怎么不张开嘴?”
“我没刷牙啊。”钟离阳正色道。
安圣烯周围的空气变得快乐,自己就是喜欢钟离阳又傻又可爱的一面,总是在这种事情上有点小洁癖,执拗得可爱。
“我也心悦你啊,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