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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白纸摸着脑门后的肿包,面上却还是一脸傻笑。

      “大少爷真是大方,赏了你足足十两银子,哎呀呀,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去看榜了。”侍书不无羡慕地说。

      “这算什么,咱们大少爷心情好,自然出手大方。放心,等到老夫人发话,咱们院子的人,不,是府里的所有人,肯定人人都有赏!”

      “这么说也对。不过,白纸,说好了,你必须要请客,得了这么多的赏钱,我们就算有,也肯定比不上你。”

      “好好好……”白纸应和道。自从放榜处回来,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消退过。

      当沈府的下人们欢喜雀跃地议论着可以得到多少赏钱时,沈府的主子们也是人人带笑。当然,至于这脸上的笑容究竟是真是假,那就值得商榷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沈老夫人的笑容百分百是真的。自从她知道这个消息,和书童白纸一样,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咱家瑜哥不仅是案首,如今还成了解元,我这不是做梦吧?”沈老夫人自言自语地说。

      “老祖宗,您这都第三遍问了,不是做梦,是真的!”她身边的丫头笑嘻嘻地说。

      “不是梦就好,哎,说实话,打从知道这件事后,我的心就一刻没有安宁过,轻飘飘的,一直像在做梦。”

      “老祖宗,您这是太欢喜了,没事,过两天就好。”

      “是啊,真的是太欢喜了,总是不敢相信。如今瑜哥有出息了,克儿若是知道,想必也是十分欢喜。”沈老夫人低低念叨着。

      正在这时,老管家沈长青走了进来,满脸笑意地说:“老夫人,大老爷回来了。”

      “大老爷?你说……是克儿?”沈老夫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大老爷,大老爷刚进大门,便让老奴来通知老夫人,一会儿,等沐浴更衣之后,他会过来跟您请安。”

      沈老夫人不由得以手抚胸,欢喜地说:“今日真是双喜临门,瑜哥刚考中解元,克儿就回来了,哎呀呀,不行,我要去祠堂,先跟老爷说说……”

      见老夫人如此欢喜,沈长青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大老爷返京的时间比预先通知的早了将近一个月。而且,一下马车,沈长青就敏锐地发觉,大老爷风尘仆仆,似乎满腹心事的模样。

      听二老爷说,大老爷回京即将高升。可是,看大老爷的神情,一点都不像,只见凝重。沈长青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许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变故。

      所谓一荣皆荣一损皆损。这让早将自己视为沈家一员的老管家心情略为沉重。

      轻尘居内。

      沈柳氏坐在房中,由于过于恼怒,本来秀丽的面孔略为扭曲。

      那小子居然又考中了解元,下一回,他是不是要考个状元回来?!

      “哗啦”一声脆响过后,沈柳氏将桌子上的茶具统统扫到了地上。

      “娘?大哥考中解元,这对我们沈府是好事,您为何要……发怒?”怔怔地望着地上碎裂的瓷具,沈琮越说声音越低,直到微不可闻。

      “好事?!”指着对面的稚气少年,沈柳氏气得浑身发抖。

      这就是她的好儿子,她一心一意为其筹划的亲生儿子?他怎能如此不通世事?!

      沈琮抬头,一张小脸蹦得紧紧的,望着母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痛苦。

      他已经十二岁了,不再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从前年纪幼小,对母亲沈柳氏的偏心并未察觉。自从那日被沈一南一语点破,沈琮便开始有了心事,有了思考。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娘亲,对待大哥沈瑜,并不像娘亲口中说的和他曾经以为的那般真心。

      沈瑜考中了解元,固然令他这个当弟弟的倍感压力,但是,与此同时,他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深深的自豪感——今科解元,是他的哥哥!

      因此,他不能理解沈柳氏的愤怒和嫉恨。

      沈念夏看了弟弟一眼,低声说:“你先出去,我来劝劝娘亲。”

      沈琮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娘,琮弟年纪小,心思单纯,您别怪他……”为弟弟解释之后,沈念夏望着尚未释怀的母亲,表情略显犹豫,“娘,其实,我还想劝劝您,您还是收了那个念头吧,大哥……大哥他不是好惹的……”

      沈念夏的话如同火上浇油,令愤怒中的沈柳氏感到了一种深深的背叛。自己一双儿女居然都不站在自己这边。

      正待发怒,沈柳氏突然听到丫鬟来报“大老爷回府了”。

      “夫君回京了?”顾不得再发脾气,沈柳氏猛地站起身来,表情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爹爹回来了?”沈念夏眼睛一亮,欢喜地说,“娘,我去看看。”

      看见地上的一地狼藉,沈柳氏急忙令丫鬟们清扫干净。然后,她坐到了梳妆镜前,细心整理脸上的妆容以及头上的发饰。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到了屋门。沈柳氏站起身来,回眸,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夫君——”

      沈克比沈柳氏大上几岁,虽然年纪已然不轻,但保养得当,仍然称得上是一位风度翩翩、相貌英俊的美大叔。只是,沈克性情拘谨,脸上的表情常年不变,总是一脸严肃。因此,人们对沈克的第一印象,通常不是英俊,而是格外有威严。

      对妻子的温柔妩媚笑容视如无睹,沈克依然素着脸,不辨喜怒。他吩咐沈柳氏:“准备热水,沐浴更衣之后,我要去给母亲请安。”

      “……是。”

      掩饰好心中的失落,沈柳氏急忙吩咐丫鬟们去准备热水,随后又让女儿念夏,去厨房拿些现成的点心,好让沈克垫垫肚子。

      随着沈家最重要男主人的归来,沈府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梨花堂。

      坐在桌前,小七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

      沈克为何突然回京?

      她想找沈一南商量,又突然记起,早晨的时候,沈一南与宁宇一起出了门,至今未归。

      她站了起来,对给她报信的书童侍书说:“你去门房那守着,等少爷回来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侍书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白纸一脸的懊恼:“早知道我就跟着少爷了。其实,我头上的伤不妨碍的。”

      “也不用这么紧张,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又跟宁宇一起,你还担心他被人绑架了不成?我只是……担心……”沈克。

      这人不仅是沈一南名义上的父亲,更关键的是,此人精明能干,不似沈老夫人和沈柳氏那般容易应付。

      从掌灯时分到夜色渐深,随着时间的推迟,小七的心情不免焦躁起来。当她听到白纸说,沈一南是喝醉了酒被杜家下人送回来的,就一下子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又喝醉了?!

      上回的不愉快记忆令小七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急匆匆地从梨花堂赶往沈府的正门。

      刚走到前庭,尚未看见人,就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低沉而严肃地说:“你考中解元,喜悦之情为父也能体会,但饮酒需节制,过度容易伤身,这般简单道理你应该知晓。明日又是鹿鸣宴,到时,不仅主考官会审核你的一言一行,那些与你同期的士子们,更会将目光投注在你的身上,一旦处置不当,失了姿态,这些读书人的口诛笔伐,绝不是十天半月就会过去的笑谈!”

      “你是谁?”这是沈一南的声音。只是,与平日的腔调相比,显得更加冷漠和自负。

      小七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她担心的事情到底又发生了。

      她快走几步,赶到侍书身旁,搀扶住醉酒未消的男人,传音给他:“别随便乱说话,他是这身体名义上的父亲。”

      真正的沈一南侧过头,目光不明地看着她。

      他记得这个叫唐妙的女人。不,或许不该说是女人,只是尚未发育的小丫头。沈一南鄙夷的眼神在她胸前略过。

      不知怎的,小七,也就是唐妙,居然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一时间,气得双颊通红。

      亏她还想着帮他圆场呢,这家伙应该直接去死!唐妙冲动地想把身边的男人扔到地上。

      只是,一想到自己肩负的“巨大使命”,只能忍气吞声地说:“总而言之,别乱说话!这个人很精明,小心被他怀疑你的身份。”

      沈一南以看“白痴”的眼神望着她。

      这丫头是脑子坏掉了吧?他又不是那个被洗掉记忆的蠢货,他有说过自己会好好配合,完成那所谓的狗屁任务?

      “沈瑜”桀骜不驯的表情和目中无人的态度,令沈克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只是,多年喜怒不惊的官场习惯让沈克没有失态地大发雷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丢下一句:“再有下次,家法处置。”

      对沈一南来说,这种威胁形如废话,轻飘飘的,毫无分量,因此,他冷笑一声,道:“这人,不会是有……病……”

      后面几个字,由于太过含糊不清,已经转身离开的沈克并未听清。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沈克心中有事,也懒得再跟这多年未见的儿子计较。

      近旁的那些下人们,包括侍书、白纸与门房等,都一脸惊恐地望着嘴巴被捂住的大少爷。随机又急忙收敛表情,低着头,装作十分忙碌的样子,一一走开了。

      情急之下,是小七用手捂住了沈一南的嘴巴,堵住了他未能出口的两个字。

      由于这具身体宿醉未醒,头软脚软的沈一南根本无力反抗小七的压迫。他只能用愤怒和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这胆大包天的丫头片子。

      直到确定沈克走远,唐妙才终于收回了自己的左手。

      她用嫌恶的表情看了一眼手上可疑的水迹,连忙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她眨了眨眼睛,目光闪动。

      这个宝蓝色的布料好像不是自己的……

      “唐妙——”一个咬牙切齿的吼声在她耳边响起。

      糟糕!她不仅捂了大魔王的嘴,还用他的衣服袖子擦了手!

      不过,这口水本来就是他的……唐妙很想很有骨气地光明正大地陈述自己的理由,但是,在对方怒意勃发的视线逼迫下,她决定还是换种更加安全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对……对不起,刚才一时着急,实在是不小心的。”唐妙陪着笑,一脸的卑微。

      “不小心?!不小心堵住我的嘴,又不小心地用我的衣服抹干净?!唐妙——你的胆量比我想象中的大很多啊!”沈一南怒极反笑。

      “等等,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现在也不叫唐妙,咱们换个地方。”

      注意到不远处有人还在关注他们,唐妙拉起沈一南,急匆匆地朝僻静处走去。

      还是上次的老地方,湖边,假山石旁。唯一不同的是,今夜的月色不够亮,树影斑驳之下,光线越发幽暗。

      没有灯笼照明,小七脚下走得十分不稳。

      “我不走了!”沈一南挣扎了几下,靠在假山上不想再挪动半步。

      由于醉酒的关系,他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被人拉扯着走了一会儿,更觉十分不舒服。

      唐妙扶着一个喝醉酒的大男人走了半天,也累了,停下来喘着气,说:“也好!就这吧。”

      幽深的夜色中,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直到缓过劲来,唐妙才意识到空气中的安静。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对面的男人:“你怎么不说话?”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是你把我拉到这的,就算有问题,也是你要问我,而不是我想问你。”

      说得有道理。唐妙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明明已经恢复了记忆,为什么沈一南……不,是正常时候的你却像是什么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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