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艾》九臾

20、二十卷

　　“公子是哪里人啊？” …
　　“公子你平日都做些什么啊？”
　　“公子看着好像比我们大个几岁啊…”…
　　 …

　　祈福会结束后，秋月如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一路缠着夜千翊问个没完没了。

　　苏萝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她一把拽到自己身旁，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你干嘛呢你！这才刚认识人家别这么没礼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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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替苏萝将掉下湖的天灯捡回来，又一脸乖顺的在她身旁半步不离的时候，秋月如就觉出这男人一定对苏萝有意思！
　　若苏萝脸皮薄不愿问，那她这个做朋友的，是一定要替她做些什么的呀！

　　“哦…对了公子，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秋月如忽然想到这个，猛的撞了过去，害的苏萝半个身子都靠到夜千翊身上去了…

　　“小心。”
　　他及时伸出手，将她的身体扶正。

　　“哦…不好意思…”
　　苏萝赶紧与他撤开距离，低垂着眉眼不敢看他。

　　这个月如… 真是……

　　“哈哈…”
　　看着这一幕幕，秋月如忍不住躲在一旁捂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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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夜姓，单名千翊，幸会。”

　　夜千翊微微倾了倾身…
　　想想，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同她介绍自己…
　　要不是…

　　他一瞬间竟有些失神。

　　“夜千翊…这名字不错啊，我叫秋月如，幸会！”

　　他礼貌的点了点头。

　　见苏萝没做声，秋月如用胳膊肘撞了撞她。

　　“？”

　　秋月如眼睛不住的往旁边瞟…

　　说话啊大姐？？

　　“……”

　　夜千翊还从未见过她这般窘迫的模样，不禁将脸转向一边偷笑。

　　“你笑什么？”
　　 苏萝正愈说什么，余光却瞥到他在笑？…

　　“嗯？”
　　此刻的夜千翊，活像一个被抓住了偷吃糖果的小孩…

　　“你在笑我吗？”
　　苏萝又问了一遍。

　　“……”

　　“额…公子许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了吧，何不说于我们两个听听？”
　　秋月如赶紧来解围。

　　“哦…”
　　夜千翊轻咳一声，收敛起笑意。
　　“…刚才前面有个大婶，不知被什么绊到，摔进河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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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不救人吗公子？！！”
　　 秋月如急忙说。

　　三人对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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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苏萝听了秋月如的建议，在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

　　身旁说陪自己彻夜长谈的人，此刻却早已睡的昏天黑地…
　　她偏头看了看秋月如，轻笑一声帮她将被子掖了掖。

　　自从清醒过来以后，她每日都被昼长枫养的能吃能睡的，今晚却怎样都睡不着了…
　　她心里很清楚，这不是择床…

　　犹豫了片刻，她翻身下地，将外衣披上出了门。

　　客栈院后有一处小花园，清静的很。

　　她挑了一处空地坐下，仰头望天上的星星。

　　今夜的月亮很圆，就像一张明镜…
　　她仔细端详一阵，竟从里面看出了……
　　夜千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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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

　　“有心事？”
　　夜千翊从房顶飞身跃下，刚好落到她面前。

　　“啊…”
　　她好似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直接跳了起来…

　　夜千翊显然一副早已习惯了她这反应的样子，只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你…”
　　苏萝惊慌失措的口齿都不清楚了…

　　“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呢。”
　　夜千翊淡然的笑。

　　这人笑起来可真……

　　好看啊…

　　“嗯…”

　　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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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萝快崩溃了，原先她对付堇臾楼那群男人的驾轻就熟都哪儿去了？？！！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天…
　　她快被自己蠢死了…

　　“…嗯…公子轻功不错…”
　　 嗯…这话题可以…

　　夜千翊无奈。
　　这该是有多么找不到话说…
　　你轻功难道不比我好么…

　　“切磋一下？”
　　他问。

　　“额…”
　　苏萝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不善武艺…将来可能一段时间内也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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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终是换他说不出话了。

　　他错愕的盯着她…

　　韩司的武功相比她来说虽说高出一些，但也不至于将她全部的武功都废掉啊…
　　这些日子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怎么了吗？ ”
　　看对面男人的脸色骤变，她想着，莫不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没有。”
　　夜千翊无力的闭了闭眼。

　　过了一阵，他抬眼望她。
　　“你…像极了我一位故人…”

　　这次，苏萝一点都不畏惧和他对视，…

　　她犹豫了片刻，
　　“我虽从未见过公子，可却总觉得…”

　　“似曾相识对吗？”
　　他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嗯…”
　　苏萝不解的点了点头。

　　“你可曾知道有一种花，叫思鸢？”
　　他不由的走近了她一些…

　　“思鸢？…”
　　 她说的很慢，因为每每回忆起往事，她都觉得脑袋里压着些什么…

　　她果然不知……
　　“此处就有！”
　　夜千翊忍不住将声音拔高了些…

　　“此处？”
　　她不知他为何要提起这花…

　　“对！湘野有一位婆婆，每年只栽三株！”
　　他越说越激动。
　　“…你可知道这花会让人断情绝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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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夜千翊再没做声，只静静的看着她，心里那坐斑驳破碎的岛屿，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波涛掩盖…

　　她不知道，韩司死后，他没过三日便醒了，他跑遍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没能将她寻到，他甚至还去找了她的师傅梵音…

　　她和昼长枫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从他的生命力里彻底消失…

　　直至今日，他才从守在秋月如身边的手下那里得知她的下落。

　　就在他不远万里赶来，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向她走来时，她却像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他苦苦寻她如此久，她却将他忘了…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被撕扯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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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萝抬眼看他，不自觉的，竟落下眼泪…

　　她抬手将那泪水抹掉…
　　望着自己手背上那片湿润，尽管事实就在眼前，她却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夜千翊终是抑制不住。

　　他很想她… 想到不能自已…

　　苏萝抬眼看他，看他想触碰，又不敢太靠近的手…
　　不知何时，他也同自己一样湿了眼眶…

　　明明只是初识，她却好想抱抱他…

　　她抬步上前，有些犹豫得抬手抚上他的面颊，轻拭掉上面的斑斑泪痕。

　　她的手指好凉。

　　可这触碰，却是他日日夜夜不能忘却的温存。

　　夜千翊将她揽进怀中，紧闭双眼将自己深埋进她颈窝。
　　他贪恋的与她更紧密的贴合在一起，甚至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此刻他的鼻息间回荡的全是属于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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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萝脑子里空荡荡的，可心里却难受极了，她什么话都说不出，任由他这么抱着…
　　她抬手，一下一下，轻抚他背后的黑发…

　　两人相拥着过了许久，夜千翊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想不出自己为何会忘了他，但她清楚的明白，在将他彻底忘掉之前，他们之间一定有过特殊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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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梦里，她躺在一块软绵绵的棉花上，周围被蓝白色包裹…

　　有许久没觉得这样安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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