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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   他这个语气,怎么像捉/奸一样?
      时颜冤枉得说不出话来。
      第三次了,每一次偶遇,好像都逃不过“嫖”这个刺激的字眼。

      要说前两次还不算实锤,这下两人却是直接在男公关会所碰上了,真是由不得她不想歪。
      总不能,他也是来消费的吧。那更恐怖了。

      就在这时,时颜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
      周先生快步走了出来,发现她就站在门口,立即刹住脚步,“时小姐,我刚忘了和你说,女洗手间要再往里进一个门,屏风后边,怕你找不到……”

      时颜无力地挥了挥手,“谢谢,你先进去吧。”
      她语气充斥着浓浓的无奈,好像还有点心如死灰的意思。

      周先生往对面看了眼,看见个俊美但是面色有些阴沉的男人,心道莫非是遇上男朋友了?这可真是修罗大发了,赶紧识趣地撤退。

      包厢门关上,晏礼收回视线,淡淡评价道,“长得不怎么样。”

      他语调中含着轻微的嘲弄,明明是在说周先生,可这股情绪,却似乎是对着她的。
      时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语气不佳地顶回去一句,“是没你帅。”

      “嗯?原来你知道,”晏礼也不生气,朝她走过来,眼皮漫不经心地垂着,“那你怎么找他,不找我,因为他便宜?”

      “……”时颜终于听不下去了,“晏礼!”
      自从遇到他开始,一次次对话造成的负/面感觉,惊讶、揣测、失望、没来由的愤怒,终于在又一次看见他吊儿郎当时统统爆发。

      时颜紧抿双唇,指甲嵌入掌心,“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明明可以更优秀、更加耀眼的人,为什么偏偏要自甘堕落?

      她看到晏礼的脚步停下来了,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她。
      可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吧?
      但是有些话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讲出来,以时颜的性格,可能一辈子都没法讲了。

      时颜深吸一口气,“你可能没有认出来,我们其实是校友,你高中在盛外念的,对不对?我也在。”
      晏礼“嗯”了声,“然后呢?”

      他似乎并没有多意外。
      意识到这点,时颜微微发怔,过了几秒,思绪才落回现实。

      “我们班很多女生都很崇拜你,很多人想为你考上最好的大学。”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脉搏在一点点加快,声音也在不受控制地发颤,“所以,哪怕你一时遇到什么不顺,也别忘记,自己曾经是很多人心上的光。”

      你不能亲手毁了它的。

      走廊里不知从哪个方向,吹进来一股风。冰冷的,略带湿润的寒风,走廊的温度寸寸降低。
      良久,没人说话。
      时颜的心快速跳了一阵,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她刚才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完了完了,情绪一时上头,脑袋发热,居然当起了教育家。
      她有什么立场啊……

      时颜怂得很快,视线都不敢抬,反手打开包厢门想撤,“那,我先走了。”

      门刚开一条缝,就被人用力拽着重新关上。
      “砰”地一声。
      时颜吓了一跳,猛地抬头。

      晏礼一只手还搭在她身侧,紧扣着门把手。男人的身影笼罩过来,莫名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他视线低垂,眼眸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不是生气,但也绝对不是悔悟。

      时颜下意识挣扎,“让我出去。”
      “她们很崇拜我,你呢?”他纹丝不动,低低发问。

      时颜愣了下。
      这种时候,哪怕时机不对,也不该否认。
      她像是看见了希望,抿了抿唇,“我当然也是,所以你能不能……”

      没等她说完,晏礼便盯着她道,“是么,你为什么崇拜我?”
      时颜咬了下唇,脸颊慢慢起了烧,过了几秒才开口,声音也轻了一个度,“你可能不记得了,高一刚入学不久,你替我赶跑过小流氓。”

      听起来是个很俗套的故事。可是,只有时颜知道,在她最孤立无援、惶恐不安,下一秒就要被拖进黑暗的时候,出现的这道光有多重要。

      出乎意料的,听了这个答案,晏礼本已有些柔和下来的眼神,慢慢重新回到了平淡,甚至寒冷。
      他淡嘲道,“你就记得这个?”

      时颜这下是真的懵了,有些迷茫道,“啊?”
      总不能要加上长得帅、学习好这些优点吧。

      晏礼唇角不易察觉地绷起,周身气压也在降低。他一言不发地收回手,门把手被带着落下又往上反弹,又是重重的一声,“砰”。

      他转身就走。

      时颜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莫名其妙,“哎,晏礼……”

      “我们这一行再不入流,不也有你这样的人来么,”他的确被她叫住了,可侧眸过来,眼神却是疏离的,唇边勾着荒唐的笑,“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

      打过这几次交道,晏礼始终是温和的,漫不经心的,和她讲话,不笑时也带三分笑意。
      而这晚他最后留给时颜的印象,却锋利又冷漠。

      这晚的事情,时颜怎么回想,也想不到自己错在哪里。要说晏礼是觉得她多管闲事了,可一开始,他明明没有生气。
      时颜直觉,自己是因为别的原因惹到了晏礼,所以他的态度才瞬间大转弯,甚至不惜用那样的话结束了交谈。

      脑海里再度回响起他的话——
      “你就记得这个?”

      难道,她高中的时候,和他还有别的交集吗。
      时颜想不出来,烦躁地在床上打滚。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抓住晏礼问个清楚。
      可他最后一句话仿佛带着刺,眼神冷漠又嘲讽,像是在指责她又当又立……她也被激出了点脾气,不想再讲话了。

      又过了一周。
      周五晚,通往南城的高铁上,时颜跟赵千霓讲起这件事。她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几经纠结,还是决定发微信寻求外力帮助。

      赵千霓:【我觉得你不能接受完全没毛病啊。有些明星的事业粉,看到偶像不好好搞事业反而去谈恋爱,还会给偶像寄恐/吓信呢。当然那是变态啦。】

      时颜想了两秒:【你这话好像在说我是变态。】
      赵千霓:【不不不,你只是看到昔日男神形象崩塌,痛心不已,为爱发疯罢辽。】

      时颜:【……】
      什么为爱发疯,她怎么觉得越听越变态了。

      她叹了口气,望了眼窗外,黑沉沉的车窗映出她的影子。

      时颜:【如果你是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莫名其妙?突然跑去和他讲,你不能做男公关这种话,属于多管闲事吗。】

      赵千霓大概是认真想了下,过了几分钟才回复。
      赵千霓:【我觉得晏礼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态度冷淡,可能有其他原因。但是你的好意,他肯定收到了。】

      是这样吗?
      希望是吧。

      她忽然有些累了,手机一震,赵千霓的消息又进来一条。
      赵千霓:【这么在意他堕落不堕落,圣母附体还是余情未了?】

      时颜垂着眼睫,盯着这行字好久,不知道怎么回复。
      她不敢说自己有多长情,毕竟时隔多年,还能对高中单恋的男生保持热情不减,那是不可能的。

      可对晏礼,她似乎又没办法真正把他当成一个“与己无关”的人。
      即便是无法确认对他的感情的现在,他的一举一动,依然可以毫不费力地影响到她。

      ///

      申城到南城,要坐两个多小时高铁。时颜刚出火车站,就看到时父时母等在一盏路灯下。
      她愣了下,快速小跑过去,“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呀,不是说我自己回来吗。”

      时父乐呵呵的,“吃了饭没什么事,就过来了嘛。”
      时颜也笑起来,挽着两人的手臂,沿着出站路往外走。

      她打量着时母,“妈妈,你好像瘦了点呀。”

      时母还没说话,时父就抢先道,“她呀,每天晚上都不吃饭,光吃蔬菜,颜颜,你回来要讲讲她。”
      一副告状的语气。

      时母白了他一眼,“哦哦哦,像你似的吃出大肚腩就好啦?”
      时颜忍俊不禁。

      时父比时母年长八岁,却从来没有让着她的自觉。两人在家常常拌嘴,感情却十年如一日的深。

      一家人原先就在南城生活,时颜中考过后,恰逢时父被聘为申城大学客座教授,一家人搬往申城。
      如今十多年过去,时父临近退休,调回了南城大学,偶尔去上几堂课,带一两个学生。
      时母便跟着一道,将旗袍工作室也挪了过来。
      南城空气好,生活节奏慢,很是宜居。

      “颜颜,钱还够花吧?”时父问。
      时颜点点头,“够的。”
      她所在的公司位列申城四大翻译公司之一,薪酬还不错,加上公司没有明令禁止在外面接私活,她偶尔接几个,每个月也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要是还房贷觉得辛苦,就和家里说,爸爸有钱。”时父非常财大气粗的模样。
      “还得起,不会辛苦的。”时颜认真道。

      当初她在申城找到工作,时父时母就给她在市中心买了套房。
      申城的房价高得吓人,即便时父是学术界有名的教授,时母是服装设计师,买下来也绝不轻松。
      时颜不想再问家里要钱了。

      隔天难得可以睡懒觉,不到十点钟,却被时母敲着门叫醒,“颜颜,起床没有?你至琛哥哥来了。”

      郁至琛是时父同事的儿子,比时颜年长两岁。小时候两人在家属院住隔壁单元,时颜老追在人家后头跑,要他带自己玩。

      时母就觉得时颜必然对郁至琛有点儿意思,这些年一直悄悄给他们制造各种机会。今天估计也是她叫郁至琛来家里吃饭,而他不好意思不来。

      时颜生无可恋地坐起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随意支棱着。

      她很佩服时母的想象力。
      小时候她追着郁至琛跑,只是因为家属楼里没其他同龄的孩子,一个人太孤单了,而且退一万步说,这都过了多少年,假设小时候喜欢他,也不能和现在混为一谈啊。

      不过,时母没有明着点鸳鸯的意思,时颜也就不好表态。

      她慢吞吞起了床。
      今日南城艳阳高照,下楼时时颜觉得热,又返回换了件薄薄的白色毛衣,下半身穿一条牛仔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清爽耐看。

      时母嫌她磨蹭,说了几句,又赞她这身打扮,“好,宜室宜家,很有书卷气。至琛和你爸在书房,快过去吧。”

      时颜:“……”
      想把她嫁出去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走出一步,还是回过身跟时母讲,“妈妈,我一直都拿郁至琛当哥哥,你不要乱撮合了,人家也会觉得困扰的。”

      “你这孩子,谁撮合了,”时母明显不高兴了,嘀咕了一句,又前后矛盾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不努力你怎么找男朋友,怕不是永远做单身狗。”

      时颜:“……”

      郁至琛目前在南城大学任教,年纪轻轻已评下副教授,前途不可限量。他与时父研究方向相近,很有话讲。只不过,时父收到时母的指示,没留他太久,就让他带着时颜出门转转了。

      “别走太远,记得回家吃饭啊。”时母在门口目送他们,一脸姨母笑。
      时颜无奈地挥挥手,转过身时,有点尴尬。

      她跟郁至琛虽然认识多年,可她高一就去了申城,这些年只有逢年过节才偶尔同他见个面。
      陌生感逐年累积着,早就过了童年那个无话不谈的阶段。

      郁至琛倒是态度自然,问了她在申城好不好,一路走过去,又随意聊了些所见所闻。话题打开,原先生疏的氛围消散不少,时颜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想起一件事,或许问他最为合适,“你知道的,我爸五月份不是过生日吗,他最近有没有看中的东西呀?”
      六十大寿,是要请亲朋好友过来的。时父虽然早说了一切从简,不过一餐饭必不可免,她送份寿礼也理所应当。

      “还真有。”郁至琛长相清俊,笑起来很是温和,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输入一行字,递给她看。

      “《蓟门兵事》。”时颜念出来。
      郁至琛打开网站,替她检索出来,详情页面显示为孤本,卖家地址在申城。

      “刚好,我下周在申城有个学术研讨,可以陪你一起去。”郁至琛说。
      因为一起看手机,两人这会儿挨得很近。说话时几乎气息相闻,他毫无所觉,时颜却察觉到了。

      她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点,“不用了,这个地方我有印象的。”

      “虽然古籍造假难度高,不过欺骗外行还是绰绰有余的,”郁至琛看向她,“六万块钱,还要一个人去吗?”

      时颜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迅速低头看屏幕。
      上边赫然写着,“四厚册,一套全”,价格是……数字六跟着四个零!
      居然要六万!

      时颜僵了僵,半晌,才朝他点了点头,“那,麻,麻烦你了。”
      郁至琛像是很欣赏她的窘态,勾了下嘴角,“好。”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投喂=3=
    手榴弹:草莓小确幸 1个;
    营养液:V 15瓶;一只西柚柚、蜜桃乳酪 10瓶;奶糖 9瓶;阑予 6瓶;yayayayaya、?杨幸运 ? 5瓶;意玺~ 4瓶;三无仙女、咿呀咿呀咿 2瓶;十四页啊、45432074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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