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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第 2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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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娶之礼，先凭媒氏。
花朝节一早，官媒便带着师父写好的求婚启去了林府。阿杨最初还在正堂正襟危坐，等着媒人带林府的草帖子回来，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也等不到人，他坐不住，在堂内来来回回走 ，直到沈叔实在看不过去了，才把他重新镇压在椅子上。
阿杨试图去数正堂地上地砖缓解情绪，可尝试了几次都数不进去，感觉自己心脏跳得发疼。
阿杨左盼右盼，不断向外张望，终于盼回了媒人，松了口气。
他生怕今日出现意外，预想了各种情况，昨天睡前还特意剪了扫晴娘，祈求今天有个好天气。
昨晚更是早早上床，试图睡出一个好的状态。只可惜因为情绪波动太大，一整夜没睡好，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还做了不少怪梦。
直到林府的草帖子被媒人递交到他和沈叔手上，阿杨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实处。
沈叔拿着草帖子，阿杨探头去看，沈叔见阿杨好奇，便微微凑过去让他一起看。
打头写着的地点是林家在京城的官宅，而后便是林家三代的姓名官职。林家是书礼大家，三代列侯，林海父亲那代因为得官家恩典又续了一代，到了林海这辈，科举出身，自得前程。只从草帖子，就能看出女家不凡。
几代列侯，背后透出的是他们家跨越了两个朝代的繁荣。从前朝，到当今，深得官家看重，林海又是科举出身，步步高升。这是钟鼎之家、书香之族，是顶顶的清贵。
阿杨一一看过，内心并没有什么起伏，只是这种正式的仪式感让他格外认真。直到他看见跟在后面的黛玉的姓名生辰，眼神才有了波动，“本宅林黛玉天禧三年二月十二日生……”
他的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反复看了几遍，才接着往后看，后面是贾敏的姓氏以及一些别的程序内容，阿杨只扫过一眼，又移回视线，反复看着写着黛玉生辰的那句，嘴角擎出笑来。
沈叔看阿杨那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虽然理解这个年纪这种少年心事，但也实在看不上眼，一边把草帖子从阿杨手上收回来，一边道：“准备准备，该去林府了。”
三十多种“彩礼” ，皆是沈叔备好，阿杨又细心一一挑选过的，除了常见的金银丝绸织锦等物，雁自然是重中之重。
大雁南来北往，从不失时节，人给它们强加了各种寓意，试图由此获得祝福。雁是忠贞之鸟，配偶死亡后另一只便不再他找，于是人便以雁祈求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带上了这样的滤镜，阿杨看那两只日益变胖的大雁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沈叔不用出面，由媒人引阿杨去林府。抬这彩礼的人是沈叔找的，各个精神挺拔，身上多少带着功夫，阿杨有一瞬怀疑过这些人是不是沈叔手下哪个镖局叫来的。
到了林府，阿杨连着他身后的人便被府上的大管家引到正堂去。
这个大管家阿杨之前见过不少次，他今天格外认真郑重，还特意换了身新衣，连一路见到的丫鬟小厮都是一副得体的样子，颇有几分严阵以待的气势。
到了正堂，林海和贾敏在上首坐着，黛玉和林瑾坐于他们身侧。黛玉垂眸，静静坐着直到听到阿杨进来的动静，才抬起头来，贾敏和林海方才似乎在说什么，面上带笑。
因为师父不着调，纳采的日子对阿杨来说来得格外突然。但黛玉这边，却是早早知道的，甚至在定下纳采的日子前，林海和贾敏还特意问过她的意思。
从选择跟随父亲去往杭州赴任而不选择去外祖家躲避那些来骚扰她的怪人，到长大后选择哪所书院念书和谁交往，黛玉自幼就是极有主意的，更难得的是，贾敏和林海也尊重她的意见。这桩婚事能定下来，也是因为黛玉自己点过头。到了纳采日，黛玉原以为自己会紧张忐忑，可看着媒婆带着阿杨走进来的时候，她心中却是一片安定。
阿杨身后的人把彩礼放下打开便跟着管家退下了，没留给阿杨不知所措的时间，媒人就把阿杨的草帖子递了上去，而后就是一连串的好话，直夸得阿杨面红耳赤。
在媒婆流水般的夸赞吹嘘中，黛玉和阿杨对上了视线，只一眼，便读懂了对方心中各种想法思绪，不由相视一笑。
而后，媒人又介绍阿杨带来的彩礼，重点说明了阿杨的用心，还特意夸了那两只已经比别的雁胖了一圈的大雁。
贾敏和林海起身去看阿杨带来的彩礼，黛玉和林瑾跟在他们身后。在靠近阿杨之后，黛玉隔着母亲，对阿杨眨了眨眼。
阿杨看着黛玉，以笑回应，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从他的身上褪去。他现在甚至想去拉着黛玉的手，向她炫耀那对被自己养得格外漂亮的大雁。
他养的那只雕鹰甚至都对那两只肥雁子眼馋起来了，吓得他天天给那只大姑娘找小零食，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大雁就没了。
黛玉的目光在那对大雁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那两只雁子身上还围着彩缎，透着阿杨强烈的个人风格，她不由失笑，以袖掩唇。贾敏只以为黛玉是羞了，转头看她，面上带上了包容的笑意，没发现黛玉和阿杨已经隔着他们互相眨眼睛偷偷交流了。
今日黛玉是阿杨少见的正式打扮，一颦一笑都格外生动。阿杨也是换了正经文裳，身上那跳脱的气质被压下不少，只在眉梢透出几分藏不住的意气风发。二人都是好相貌，只看着，就显得格外登对。
媒婆和林家父母两边互相吹捧夸赞，不断说着好话，三个人就谈出了堪称热闹的气氛，可平日最吵闹的那个阿杨，却在悄悄和林姑娘做着小动作。
两个隐身的主角，一个挤眉弄眼，一个眨眼回应，什么内容也没有，却又的的确确在交流着。
不同又共通，率性而热烈，皆是赤忱。
验收彩礼不过是走流程，等到女方接收了男方的彩礼和草帖子后，这场亲事真正地进入了准备阶段。
不过后续的程序就是等纳吉的时候了，纳采礼毕，三方皆是欢喜。
媒婆带着赏钱乐呵呵地走了，贾敏和林海去探望贾府的老太君，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贾敏知道黛玉面薄，不想一早去被围着打趣，今日又是她的生辰，便随她的性子了，只是让她晚些带着烨熙一起去贾府用晚膳。
黛玉和阿杨自然没有不应的。
除了贾宝玉和已经嫁出去的贾元春，贾母现下最爱惜的便是这两个心肝，早些时日从贾敏那边得知这两个宝贝在议亲的时候，贾母惊喜得眉毛都飞起来了，笑得合不拢嘴，连声称好。
阿杨那段时间太忙了，实在没有时间去探望，贾母心疼他，贾府那边送来的补品膳食就没断过。贾母不久前还与贾敏道好些时日不曾见阿杨想得紧，知道他近来辛苦，只能让人多送些东西去给他补着，还抱怨顾修竹养徒弟像养鸭子一样丢到河里就不管了。
贾母抚着贾敏的手道：“还好你照看着，我才安心，多好的孩子啊，可别累亏了身子。”说完，她又像忽然意识到女儿可能会吃醋，开私库给贾敏补了不少好东西，仿佛贾敏还是从前那个小小的缠着她的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样。
之后，她便像所有八卦的老太太一样问贾敏这桩喜事是如何成的，两个孩子是何时起了心思的，听不够似的，让贾敏反反复复地讲。连带着，她对府上婚事有了消息的迎春都更上心了几分，拨了不少好东西给她以后添妆用。
“年轻人最不爱拘着，烨熙好不容易得空，玉儿也放假，届时让他们自己顽去，你可不许拘着他们，若是他们晚上没有安排，便来这儿陪我一同用个晚膳，我再好好瞧瞧这两个好孩子……”
于是，在贾母提前的纵容下，两个刚刚完成纳采礼的年轻人像小鸟一样自在地飞到了外面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体还是按宋代的婚俗流程来，做了部分调整，认识到了彩礼最初的样子，不过古代婚后是比较保护女孩子的嫁妆一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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