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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 1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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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杨指挥下人试图控制场面，可师父舞完那梅花枝还没完，把它拾起来往吕相头发里插，手臂长的梅花枝，最后硬生生被插进吕相衣领里，吕相呆呆愣愣没个反应，只知道复读，一个指示一个动作，后又不知怎么的抱着柱子不撒手。林海更绝，抓着只筷子道要去闯荡江湖仗剑天涯，结果坐在墙上下不来了，下人拿着梯子上去想要扶他下来，被筷子挥退，又怕林海激动，从墙上跌下去，只能小心哄着。
偏生这样了，几个老年人还在让人添酒。
师父舞得像只上岸的虾，下人不敢靠近，只能先从吕相下手。
“申国公，您用些汤吧。”下人端着醒酒汤小心翼翼对吕相道。
吕相不肯松开柱子，下人只能把醒酒汤喂到他嘴边，吕相一闻气味，眉头一皱，松开柱子，面上带着怒意，把醒酒汤一摔，动作迅速制住那下人，把他双手反制在身后用脚压住，一手擒住这下人的双手，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仿佛条件反射一般熟练，似乎看不出是个醉酒的老人。
“刘后究竟许了你们什么好处，才能让你们至这大宋江山于不顾！”
试图去控制师父的下人连忙聚过来，安抚吕相：“只是醒酒汤罢了，无毒、无毒……”
非但没有好转，场面甚至更加混乱。
阿杨试图挽救，以展现自己靠谱的一面，举目四望，却发现无从下手，终挫败地长叹一口气，只想回去把自己藏进衣柜里自暴自弃。
救不了，等死吧。
阿杨两眼无神地站在，耸着肩，身子卑微地佝偻着，开始思考有没有把他们三人敲晕的可能性。
他认真思考后发现，除了师父，他谁都得罪不起。
而且三人喝成这样，万一要吐，晕过去反而危险。
倒不是不能点穴，隔空点穴阿杨虽然不会，但他对点穴还是有些心得，然而睡穴也属于人三十六死穴之一，点了之后会造成昏迷休克，还不如打晕过去安全。
阿杨忽然想起来，贾夫人应该在府，猛地回头道：“贾夫人可在。”
若是贾敏在府，下人早去找她了，哪至于乱成这样，哭丧着脸解释道：“今日腊八，夫人去相国寺了。”
寺庙腊八会分发腊八粥，京中高门夫人多会在腊八前夕捐钱以用于此事为积攒功德，腊八当日寺中会特意为她们讲经，一方面赞其功德，一方面让她们一观施粥之景。
阿杨深吸了口气，准备先控制住师父，但他手劲儿大，哪怕是对着皮糙肉厚的师父也不敢下重手，怕他事后给自己穿小鞋，结果被人带着栽倒在草地上，一身狼狈，师父大笑着爬起来，还扒了阿杨的披风拿着乱甩，想要往梅树上兜。
开门不利的阿杨一身狼狈，从地上坐起来，原地自闭成了蘑菇。
黛玉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她素来爱清净，下人知道她的性情，没什么也不去打扰，但这次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得不把娘子请来主持大局。
娘子平日里看着安静，但她管的事情哪个不是井井有条，木槿姐姐也是个厉害的，谁见了不说声服气。
阿杨那脸从手腕间抬起来看向黛玉，黛玉不知是不是被日光晃了眼，竟看出些泪眼汪汪的意味。
有点、可爱。
错觉吧？
阿杨在黛玉面前一直展现着自己靠谱渊博的一面，虽然偶尔行为脱线，甚至有些孩子气，但一直都在“少年意气”这个水准线之上，同时他又给人以一种仿佛无所不能的感觉，忽然间见到阿杨这副崩溃的样子，黛玉竟然忍不住浮出笑来。意识到之后，黛玉强压下嘴角，向阿杨走了过去。
阿杨从自闭中回神，发现居然是林姑娘来了，忙站起身来，把手藏在身后偷偷拍去身上的草屑，却掩不住狼狈。
“我前日让后面改的那件墨羽狐裘氅可改好了。”
“回娘子，已经改好了。”
“先去取来为杨少侠披上。”
“是。”
这大氅本来是黛玉为顾先生备下的，还未送去，便出了这样的事，便先给了阿杨。
阿杨见了黛玉，忍不住高兴，可回头看那三个醉鬼，没由来心虚，面上带了些无措。
“父亲素来讲着饮酒适度，怎么今日用了这么多？”
“老爷难得这般高兴，又与申国公顾先生一同，怕是起了兴致……”
“父亲本就不擅饮酒，怎么无人劝他？”
“劝过一句，老爷说无妨，想着就在府上……又是有客，不敢再劝。”
阿杨身上的衣服是顶好的料子，倒也没有粘上多少东西，几下就拍干净了，站在一边不知道做什么，黛玉与下人问话，上来帮阿杨摘头发上粘着的草屑。
阿杨僵着身子不敢动弹，连大气都不敢出，像个木偶人一般，任由黛玉动作。
下人一边着急，一边央着黛玉拿主意。
黛玉不紧不慢，“父亲今儿难得吃些酒，左右不是别人家……杯都空了，你们怎么还不添热酒去。”
杭州时用的人一部分留在了杭州，如今府上的下人多是到了京城后新买的，黛玉知道他们是因为申国公在才不敢上去劝，怕坏了国公大人的兴致，才导致了如此局面。
“娘子，您别助着三位大人的性了，您好歹劝劝老爷从墙上下来吧。”下人急的头上冒出了汗。
“你们既然是顺着老爷的意思，他自己不知道节制，我也犯不着劝，只要府上来了客，要多少酒你们都奉上，也不知个节制，平日里吩咐的，你们竟全当耳边风了不成。”
十几个下人，簇在醉酒的人身边不敢冒犯，自己阿谀奉承，出了事情又只知道找主家拿主意，若有人敢上去，也不至于阿杨如此狼狈。
阿杨听着黛玉的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不知道黛玉说了什么，眼里只有黛玉皓白的手腕。他直直站着任由黛玉摆弄，黛玉给他重新束了发，披上取来的大氅，还依然僵得像块石头。直到黛玉弄完，退开了一步，阿杨才偷偷松了口气，却依然觉得有什么说不出的柔软的气味萦在面前。
敲打了下人，眼前三个醉鬼也总要想办法。
早年刘后为了铲除吕相，暗地里不知下了多少次手，这导致吕相的警惕性过度强烈，意识不清醒时别人拿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不会下口。但吕相那点三脚猫的应急的功夫几乎都是当年读书时师父教他的，阿杨倒是不怕这个，只是人现在抱着柱子不肯松手，两眼迷蒙，让人无从下手，只能让人给他扇扇风，早些清醒，黛玉让人拿了盂盆在一边备着，又让人重新去热醒酒汤。
阿杨还试探去和师父死磕，怕他失智喊出什么不该说的，却被拜托把林海从墙上带下来。
阿杨看了看师父那边被耍着摔了一地的下人，又看了看坐在墙上被下人好声好气哄着的林海，果断去搬运林大人。
和师父死磕只会让你难受，但是逃避绝对很快乐。
阿杨翻身上墙，姿态优美动作流畅，心里暗暗给自己打了个满分，然后被林海手上的花枝抽了一脸。
虽然醉酒的人手下没个轻重，但武林人打架都是把对方按近墙里起步的，这点力度对阿杨来说不痛不痒。
一后仰避开林海又一次的袭击，却被花枝上梅花的花瓣落了一脸。
阿杨：虽然挺好看，但感觉，有点娘。
“烨熙！”林海反手准备给这入侵自己地盘的人再来一下，黛玉忍不住出声提醒。
阿杨直接以手接住梅枝，往自己这边一抓，林海试图争夺，却整个人都被往阿杨这边一带，倒了过去。
阿杨顺势把林海控制住，本想刚好往肩上一扛带下去就好，忽然想起林姑娘看着，硬着头皮把林海一横，一只手扶着他的肩，一只手托着他都双腿，横抱着一跃，把人带了下来。
见鬼的谁家男主第一次公主抱是给老丈人的！？
但是眼下没时间想这么多，阿杨生怕林海吐在林姑娘给自己披的大氅上，里面把人放下，其动作迅速得让人感觉甚至像是把林海抛了下去。
虽然嫌弃林海着一身酒味，但阿杨还是扶着林海，确认他站住了才松开了手，下人忙上来给林海打风，喂他喝醒酒汤。
接下来只剩下师父了……
阿杨看着仿佛奇行种一样快乐的师父，沉默了片刻，产生了顺势把他放生的冲动。
黛玉上来举着帕子给阿杨擦脸上的灰印子，微蹙着眉，满眼关心。可待黛玉擦干净了被梅枝拍出来的灰印子之后，阿杨的脸上干干净净，连一丝红印都没有。
阿杨：还是脸皮厚了。
本来黛玉还满心担心，但手下阿杨的脸慢慢升温，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黛玉被手下的温度烫到，脸上也起了热意。
少年面目俊郎，好看的眼睛躲躲闪闪不敢看自己，耳机发红，发上还带着白色的梅花，黛玉觉得自己的耳朵也有些发热。
黛玉在开始莫名的气氛中又仔细看了阿杨的脸，确认没受伤后放下了手，稍退了一步，脸上的热意越发明显。两个年轻人相对而立，都低着头不语，耳尖通红。
“林、林姑娘……”
“烨熙……”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空气中有什么逐渐开始升腾。
忽然，师父举着阿杨的披风风一般自由地从二人中间跑了过去，黛玉忙退了一步，阿杨大步冲过去扶黛玉，生怕她摔倒。
黛玉抬眼看了阿杨一眼，又垂眼笑。
阿杨紧张得下唇都要被他咬破了，才硬着头皮开口：“今日腊八，外头热闹，林姑娘下午……”
此时，察觉到不对的师父忽然跑了回来，疑惑地看阿杨，奇怪地问：“花儿，你不是掉坑里了吗，自己爬上来了？”
阿杨终于对自己的师父起了杀心。
作者有话要说： 阿杨：硬了，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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