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似神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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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似神非人
笃立人最后说的话，在沈星文脑海中久久消散不去。
“我睡了多久。”
两个人气氛有些凝固，和巧伸着懒腰，困惑地歪起脑袋。
“你们吵架了？”
笃立人若无其事地笑着回答没有。他和之前没什么差别，温柔地对待旁人。
“那就好，”和巧不关心地说，“要好好相处。”
她的语气是教育小朋友的语气。糟糕之处在于本人其实是个怪人。
沈星文不能接受。
笃立人不同，他好像特别熟悉和巧，虽说都是温和相待，但对待和巧要更仔细，比如提前准备好她需要的一切，几乎和巧想要的，上至资料文件，下至饮水茶点，都能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与其说仔细，倒不如说笃立人更像在给教堂的神像做细致的维护……用信仰一样的虔诚……
沈星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看得毛骨悚然。
“继续观察淮辛镇的动静。那家伙作为人性格最恶劣。你们也看到了，那些佛堂的品味很糟糕。”
“呵呵，确实。该说欣赏品味呢，还是做人品味呢……”
“没有做人的品味，只是个随处发情的屑。”和巧一口否定，接着沉吟，“不过奇怪了……深狱偷跑是不可能的……”
深狱。
沈星文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名词，但和巧很快就不感兴趣，结束了话题。
“总之，如果遇到不能处理的情况，还是老样子。”
“是。”
在洁白的办公室中，一尘不染的墙面衬得格外醒目的，就是一扇紧紧封闭的木门。
木门陈旧得仿佛一推就倒，材质平平无奇，门把手锈迹斑斑，和整个房间布置都格格不入。就这样突兀地立在那。
让人不禁好奇门后到底有什么。
“嗯，里面有我。”
和巧撑着额头，虽是闭目养神，但好像看出了沈星文的猎奇心态。
“虽然很想推开满足你的好奇心，但突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我太吓人了，还是算了。”
沈星文黑着脸说：“不需要。”
眼前的监察长态度正经些的话，说不定他会相信对方的胡扯。
“得走了。”
和巧看了眼时间，他们在笃立人的带领下参观了一遍分部，和现在待在分部的成员都打了招呼。
这期间那个在沈星文眼中和变态无异的女医生，从疗养室直接冲出来，一把抱住和巧，然后像真正变态一样毫无顾忌地斯哈吸气。
和巧任由她抱着，仿佛习惯了的反应。
沈星文那句变态噎在嘴里没有吼出来，他马上看到女医生嚎啕大哭。
“难受死了，到处都是臭味！无论待在哪都是疾病的气味！真的真的快受不了了！您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吗！！”
“真是可怜……”
和巧不断抚摸着她颤抖的脑袋，过一会，终于安静下来。
“也有这种不能自我控制异能的异能者。”对沈星文的不明所以，和巧解释道。
“他们不能主动抑制异能，所以异能是作为被动一直存在。这孩子一直在忍耐嗅觉带来的痛苦……可怜，我会定期封住他们的异能扩散。”
似乎待在和巧身边，来自异能的折磨就会减缓，只有和巧是特别的。女医生沉沉睡去。除了女医生以外，那些不能控制异能的异能者，都在靠近她后露出了短暂的解脱神情。
当天下午他们就启程回返。
回去路上，沈星文忍不住回想笃立人的话。
“整个世界，只有一个和巧。”
世上每一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自我，像和巧那种我行我素的怪人当然只有一个最好。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沈星文这样对自己解释，好像就能掩盖笃立人话语中几乎不加掩藏的深意。
“不要堵在这发呆，赶紧上车。”
声音突兀打断了他的想法，发出声音的是一摞行走的人型山脉。扛着两米高的堆积如山的物品，和巧神情自若，一只手举着，另一只手还抽空照顾手机。
“……什么怪力。”
沈星文瑟缩地移开视线。
很快，他就听到监察长对着手机另一头不耐烦重申“我还没有到被逼婚的年龄喜欢小孩关我什……”，那点骨子里不舒服的距离感顿时无影无踪。他出乎意料地恢复了自在，和巧总是能做到常人难以做到的事。
真是的，也是个会被家长催婚的普通人啊……沈星文放松想到。
催婚……
催婚？和巧？监察长？
倏地扭头，刚好结束电话的和巧还保持着一副冷脸，阴沉地同他对视。
“……有事快说。”
“呃……催婚？”沈星文梦游一般发问。或者说发蒙。
出口瞬间他就清醒过来，对自己选择了这样创新有趣的自杀小技巧感到了震惊。
他做了什么，他竟然直接戳这个喜怒无常监察长的痛处！
再见了人世间……人死了的话，账单会消除吗……还是继承给亲人……沈星文下意识想。
然而预想中的劫难不曾降临。
沈星文小心翼翼等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困窘、难堪、糟心但没什么责难的脸。和巧一言难尽地盯着他，然后陡然、长长地叹了一大口气。
山一样的行李顿时小幅度抖动了一下。
“小、小心！”沈星文慌忙道，“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但总之他下意识先道了个歉。
和巧：“……”
沈星文第一次见到了哑口无言的异能者监察长。
回去的高铁上，沈星文也第一次做到了眼观鼻鼻观心，切实不给任何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
和巧说来话长地看着这样听话懂事的沈星文，心里并不觉得十分高兴。
都怪那个糟老头子……
但她也不应该因为老头子一通“隔壁邻居又有新孙子了”的电话而压力爆发。沈星文变乖巧了是好事，心里说不定还沉浸在热血战斗悬疑剧突然变成晚间家庭八点档的茫然中。
“……上任监察长。”
“什么？”
沈星文吓了一跳。
和巧眼里盛满无奈，就像老师在板正一个想法走上歧路的学生。
“我说……刚才打电话的是上任监察长。”
“呃……”沈星文脑子转了一大圈，才反应过来和巧的意思，“上一任监察长？”
他有时蠢到和巧提不起生气来，那种蠢中带有天真的味道，所以沈星文是一个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追求正义的年轻人。
和巧耐心地点头。
“他老了，没儿没女，退休了整天无所事事，所以狂暴地想要养孩子。不仅是我，他每天都会给其他人打骚扰电话……”
为国家生育指标做出应有贡献。
……前监察长是个会打骚扰电话的老头子。沈星文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有点正形的异能者机构标牌再度迸裂开来。
他纠结的表情落在和巧眼里，她笑出声。
“下午没课吧，跟我回一趟总部。”
虽然是疑问句，但根本没有选择权，沈星文踏出地铁站的一瞬间，下一刻就踩在了基地楼外的地上。
沈星文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还有什么事……”
“巧巧！”
冲过来的身影打断了他的问话。沈星文瞠目结舌看着笑容爽朗的青年，看他抱着和巧仿佛在看他抱着一枚不稳定的核弹。但他透出的力道，又像是溺水的人在攀附浮木。
但申屠游是那么的快乐，他发疯地死死抱住了怀里的人。
“申屠……”
和巧的声音从青年怀中闷闷传出。
申屠游发出了一声疑问的鼻音，不管不顾地用力抱紧了。
“我回来后你不在，真的好寂寞啊。”
“唉。”
和巧挣脱开这个禁锢力过强的怀抱，往建筑里走。申屠游干脆挂在她身上，像一只粘人的狗一样摇头摆尾。
“哦，你们都在啊。”
监察长休息室里已经有人在等候。
和巧将行李扔到一边，扭了一下并不感到疲惫僵硬的肩膀。
屋子里的人们正襟危坐，神色如常，仿佛没有看到粘在和巧身上的申屠游，也没有看到一脸梦游的“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的沈星文。
他们立刻起身致意。
“监察长。”
“别那么拘束，我不吃人。”
和巧没有在意为什么手底下三个监察院的室长都相聚在自己常待的休息室，而是先将特产分发下去。
“这是……”
室长们低头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礼盒。
“好像是点心。”
和巧现开了一盒，果然里面陈放着可爱的小点心。申屠游就在旁边张大了嘴，很快就得到了回应，甜糯的表皮入口即化，他眉眼含笑地赖在和巧身边。
沈星文还傻站在门口，和巧奇怪看了他一眼。
“把门关上，坐那去。”
申屠游打了个哈欠，他凡事不靠着和巧就会死。但没有一人出来指责他。
室长们端着礼盒像上课的小学生一样端正地坐着，他们的腰板挺得笔直。那个成语是什么，正襟危坐。沈星文突然想到了。
等所有人都落座，一室室长在其他人怂恿的眼神中弱弱开口。
“监察长……”
“说吧，有什么需要解决的。”
“有关淮辛镇不法分子为牟取非法利益开展邪教活动的处理进展……侦查员们查到的，发生相同异常的小镇大概有十二个。司法的人说事有轻重缓急，已经派人过去了。我们这抽调了几个精英，但恐怕还是面临人手不够的状态。”
有这么困难吗。当听到人手不够，沈星文马上想到了一晚上就做了“大扫除”的事迹。而一室室长似乎也这么认为，羞愧地垂下头。
“哦，这样啊。王飞驰那边我会跟他聊聊的。我们监察院本来就忙嘛。”
“监察长，司法院那边真的太过分了，上次也是完全不配合我们的监察工作！”
“太过分了，等会我把王飞驰绑过来你跟他谈。”
“啊……这就有点……”
三室的室长立刻支支吾吾。
要他直接跟司法院院长对垒，未免不自量力。
“还有……一个问题，监察长。”
终于，一室室长鼓起勇气般。
其他人顿时闭口不言，唰唰地纷纷低头不敢同她对视。
和巧把视线移到他身上。
这个几十岁的男人沐浴在目光下，吐词咬字都有些模糊，好像盯着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未知的野兽。这太奇怪，明明他们都是监察院，也是和巧的手下。
但似乎……他们害怕同和巧有太多交谈。
“这件事事关重大……”
申屠游再次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闭上眼睛。
一室室长的目光从这个好好青年滑过，迅速移到不知所谓的沈星文身上。
他略有耳闻监察长这次出勤带了一个新人。
和巧注意到他的视线。
“他没事，虽然是新人，但是我在一手带着……可以说，相当于学生吧。”
沈星文吃惊了，而其他人都震惊了。
“学、学生。”“这……完全没有听您说过。”“怪不得登记就是S级，是学生就说得通了……”
室长们议论纷纷，倒是把话题的另一个主人公晾在了一旁。
因为离得较近，沈星文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嗤笑。
申屠游虚着漂亮的眼睛，似蛇冰冷的视线游弋过他的脑袋。用唇语说了句“去死”。
“他是我的学生。”
和巧的申明似乎是一句警告，申屠游顿时又变得人畜无害了。
“谈正事。”
“是，有关最近不正常增加的异能者数量，特殊行动组得出的结论是……”
室长有意回避了和巧的视线。
“说是……查到了有关那位的踪迹。”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似神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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