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浮生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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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你……你受伤了。”
他说没事，转而看向地上的司泽。“你造谣污蔑水神人选在前，以下犯上刺杀天后在后，本座留你不得。”
司泽仰天长啸，“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全查到了，棋差一招啊，是我输了……”
“把他带回去收押，本座要亲自审问，看好了，可别叫他死在牢里。”
破军带着一队天兵将司泽五花大绑，润玉抓住我的腕子道：“给我回去。”
他没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马不停蹄地一路进了璇玑宫，抬手布下了不知多少层结界。我刚想质问他要做什么，这人便吐出一口血了，直直地栽到了我怀里。
“润玉！”
我也顾不得什么司泽和落霞锦了，大声叫着岐黄仙官。小灵请来了岐黄仙官，可润玉的结界实在是结实，任谁也破不了。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只能将昏迷不醒的他扶到床上想要替他检查伤势，再转述给岐黄仙官。
检查他伤势的时候我惊呼出声，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皮肉外翻，伤口被灵力封住，血迹干涸在周围。
“邝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邝露隔着结界回话，“还请娘娘凝神感受一下自己的神格。”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凝神感受了一番发现我竟已由仙飞升至上仙之境！可我并未历劫啊，没有人会白日飞升的。
祸福引……
“他用祸福引替我承了飞升的雷劫，我跑出璇玑宫时的那道雷声其实本来是我的雷劫。”
“陛下本来查到了司泽，恐他对娘娘不利，可偏偏天雷在那个时候打下来。陛下不得已，在雷劫结束后连片刻都未喘息，只用灵力强行压住伤口使其不再出血，便一刻不停的以娘娘的凤羽为引，循着气息找到了您。”
原来他的祸福引不是给花族芳主准备的，而是给我。凡用祸福引者必遭百倍反噬，反噬伤在脏腑而不在其表，也就是说除了外面这些看得见的，他还不知受了多重的内伤，刚刚又带着一身伤全力击退了司泽。我看着重伤不醒那个的人，心中又气又痛。“谁要你自作主张替我承天雷，本公主堂堂一只凤凰还怕这小小雷劫不成，你独断专行，你可恶。”
那嶙峋的伤口叫我心痛不已，双手颤抖着几乎难以凝聚灵力。我强行稳住心神，照着岐黄仙官所说为他治疗伤口，又吩咐邝露不要把润玉受伤的事传扬出去，对外一两本都称是我病了，他若不能上朝就说是在照顾我，免得动摇朝堂。
邝露说那日我修炼烧伤了自己的腿之后润玉就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将我这几日见过的人、做过的事挨个查了一便。就在他将我打发下界的那几个仙娥调回审问时发现了关于司泽的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查出了司泽的所作所为。
他审了那几个仙娥必定也知道了她们传了什么话。润玉如此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对落霞锦心存芥蒂。既然知道，有为何要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将它撕碎。
你一面伤我，一面护我，究竟是为何。
“你给我起来，和我说清楚！”
他没起来，只是这么睡着。
*
他睡了整整三天，我投降了。
“润玉，醒过来好不好，算我求你。什么前尘往事我都不管了。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什么也不追究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润玉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
“你醒过来，把结界打开，叫岐黄仙官进来看一看好不好。我真的不会治你的伤。”
“润玉你睁眼看看我。”
“润玉……”
*
他终于醒了，不顾身上的伤痛，一醒来便死死抓住我的手，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欺压了上来。
“太好了，你还在，太好了……”
“你先把结界打开来，叫岐黄仙官看一看好不好？你伤的真的很重。”
他摇头，吻了上来。“你就是我的药……”
一吻绵长，他抵着我的鼻尖，微敞的领口下我看到了他身上经过我修修补补却仍未全好的伤口。
“疼吗？你干嘛要帮我挡劫，我自己又不是挨不过去。弄这一身伤究竟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在折磨我。”
“不疼。我怕我不替你挡这劫，你就要离开我了，那样我才真的会疼死。”
“我何时说过要离开你？只要你不负我，我这一生一世都会陪着你。倒是你……”既然他都知道了，我也不怕什么了，“你说你爱我，可你为什么留着锦觅的落霞锦裙，为什么要把我的撕碎不让我穿，为什么带我去你们一起去过的土地庙，还有，还有你梦中还叫着‘锦儿’，你明明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有老鹭，无风不起浪，你敢说你叫他继任水神没有私心？不然六界这么大，怎么会找不出别的人选。”
我一股脑的说出了压在心头多日的话，他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在司泽的误导下看到了落霞锦，误会了，本来我是要来和你解释的，可看到小灵端着落霞锦，我实在是……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既然控制不住自己，又何来误会一说。”
“漫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从未爱过锦觅。当初你就是穿着这一身落霞锦来到我身边的，我怕你再穿上它，就又走了……落霞锦的主人是你，观尘镜里是你，锦儿是你，漫漫也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实在是听不明白了，“你究竟在说什么？”
他起身，从书桌后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玉瓶。
“浮生一梦。这是浮生酒，漫漫喝了它吧，喝下它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接过那瓶浮生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酒劲可真大啊，刚一下肚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我叫锦漫，是鸟族最尊贵的凤凰公主，今日是我两千一百岁的生辰。父王为我办了盛大的生辰宴，娘亲为我做了一件落霞锦的衣裙。红色很称我，见过的人无不交口称赞。
谁成想酒宴过半一道天雷劈下来，我该飞升了。
父王娘亲早有准备，我亦多年勤修苦练，这飞升上仙的雷劫于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我自信满满地来到父王为我准备的那方天地渡劫。数道天雷打下来，是挺疼的，不过还好啦。我感受着自己更为精纯的神格，频频点头。
大概是乐极生悲吧，还没来得及出去我便被搅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我甚至没来得及叫一声“父王救我”就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已置身一片壮阔的银河之中。
那个旋涡叫我心有余悸，陌生的环境亦让我不得不警惕起来。我走了好久才看到两个仙娥打扮的女仙。这儿是天宫？
“两位姐姐请留步。小仙初来乍到，不小心迷了路，还请两位姐姐指个路。请问这是哪儿啊？”
“竟然都走到这儿来了，看来迷的不轻。”看起来就比较外放一点的仙女轻声笑着，“这是北天门，平时很少有人来。要不是我们正巧为火神殿下采办醴泉和竹实必须路过这儿，你怕是等到晚上都不一定能等得到人来这儿。”
火神，还殿下？不对啊，火神是我大表侄子啊，他算哪门子殿下。
我旁敲侧击才知道他们说的火神殿下竟是旭凤堂兄。
啊？旭凤堂兄没下凡去种地，璇玑宫那位祖宗现在还是夜神殿下？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是她们疯了，也不是我疯了，是时空疯了。那个旋涡把我送到了两万年前……
我也快疯了。
我曾在古书上见过这种穿梭时空的例子，它需要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以及恰当的机缘才会触发那个时空漩涡，至于旋涡会将人送到哪里也毫无规律可循。至于能触发这旋涡的几率……打个比方吧，你丢一根针到东海里再去把它捞回来的几率都比触发这个旋涡要大。
比大海捞针还不可能实现的事就这么摊到了我头上。
我本以为自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直到我遇见了他我才知道，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最最珍贵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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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年前的六界，姑姑还是天后，她正打压着父王呢，不能投奔。父王现在正被关在南海自顾不暇，不能投奔。娘亲还是个姑娘，万一我去找她，坏了她的名声，然后父王就不娶她了，那我岂不是要完蛋，嗯，不能投奔。旭凤堂兄，他宫里肯定全是姑姑的人，去了容易被姑姑发现，不能投奔。老鹭更不行了，他还没出生呢。
我堂堂一个凤凰公主竟然沦落到举目无亲的地步，好悲哀啊。
我正琢磨着还能投奔谁，一只小兽从远处蹦跶着过来，样子像极了小梅花鹿。它跑到我的脚边蹭了蹭，我忍不住蹲下来搓着它脑袋上的毛。还没摸够呢他就突然站起身来踢踏着小碎步朝更北边跑去。
“别走啊。”
我追我上去，跟着它来到了一方清潭和一座虹桥。顺着虹桥望过去，桥的尽头有个人在小憩。
素色的簪子，素色的袍。白衣胜雪，见之忘俗。
我不由自主的走近他，他睁眼，有些惊讶，但始终彬彬有礼。
“对不起，打扰了。”
他站起身来“无妨。小仙表字润玉，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浮生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