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24 上升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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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真疼，疼的他想说脏话。
一飒勉强扭过头试图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坚硬的金属圈压迫到喉结嗓子发痒，轻轻咳嗽一下都觉得内脏错了位似的扭成一团。
井坂要求他去做全身核磁共振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的。他只是因为后腰疼才来医院检查的，为什么要做全身MRI？此外今天井坂的眼神看得他十分不舒服，像极了在猎捕食物的毒蛇，目光阴鸷，也只是一瞬之间，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我认为你应该做一个全身检查，请放心，不仅仅是内科，神经外科也是我的专业范畴。只是花的时间要长一些，没问题吧？”井坂如绅士般微笑着，斯文而温和。
一飒起了疑心，甚至怀疑井坂想坑他的钱。
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井坂，完成头部扫描，被推出仪器的那一刻感知危险的“天线”起了作用，强
烈的危机感让他肾上腺素飙升，针头抵在皮肤上的针刺感让他不顾头部固定的线圈，侧身从床上翻了下去。
[Weather]
“Dopant？”一飒难以置信地盯着变身后的井坂深红郎，迎面袭来的狂风裹挟着尖锐的风刃，他蹲身侧翻还是被划破了侧脸，一直跟随的Fang冲了上去，然而闪电从天而降击中了小恐龙，“Fang！”
扫描室内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断电，一飒趁着刚才Fang冲出去的那一点时间差跑到了门边，他身上的衣物和背包都被收走了，给翔太郎打电话都成了不可能的事，就连Fang也被一击击退，这个Weather绝对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些一般贩卖品，跟Museum的干部差不多吗？
“你跑不掉的。”Weather的话透露着强大的自信，对捕获面前的猎物势在必得。
一飒的手摸到了门把手，他扯了下嘴角，“这可不一定。”
“别做多余的挣扎了，柊君。”
一飒不理会Weather的话，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跑出去，周身温度骤降，冰冷的雾气席卷而来，整个走廊瞬间结了一层冰霜。他即便是赤脚也很难增加多少摩擦力，猝不及防摔倒在冰面上，靠着本能躲开接连而来的闪电，他突然意识到了Weather的恶趣味，对唾手可得的猎物进行着戏谑般的追逐游戏。
Weather化作一团雾气，瞬时立在一飒身前，而一飒凭借着冰面强行转身一腿扫向Weather的下盘，知道Weather等级不低他已经是用了全力，对方也没意料到这种情况下一飒还有反击之力，一时大意竟然在变身的情况下中了招。一飒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脱身，干脆起身跟Weather肉搏，为了拖延时间。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是在危急情况下。
虽然还是成了这副样子……一飒抽了口冷气，他忘了自己硬扛了Weather多长时间，有三分钟吗？脸上挂了彩，身上也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他只希望Fang趁着这个机会跑了出去，Fang虽然中了一击，但还不至于系统瘫痪。
“你已经醒了啊。”井坂推着一辆板车走了进来，车上放着一台不明仪器，“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
“这算哪门子的帮忙？已经是绑架胁迫了吧？”一飒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嘴角抽痛。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户籍证明是伪造的吧？被警察知道了这件事……好像是你这边比较难办啊。”
井坂还记得一飒第一次来他这里时的情景，这年头没有保险证的只有偷鸡摸狗的黑户，可偏偏一飒又是本国人，这就很令人匪夷所思了。但这远没有在做完第一次血常规带给他的惊讶更大，所有的数值都再正常不过，但正常到全部处于平均值，就很耐人寻味了。
而后的检查更是显示一飒的身体毫无异常，如果按照正常医学来讲，八成是因为心理因素导致的。可井坂并不这么想，而今天看到MRI扫描出来的头部成像图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这个柊一飒可不是什么普通人类。
井坂将跟MRI头部线圈类似的装置固定在一飒的头上，打开设备盒子上的两个开关，脑部的活动状况直接传送到电脑的显示屏上。
“我对人类的身体毫无兴趣，你是个意外哦。”井坂的声线逐渐亢奋，“看，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大脑结构，乍一看就是个空壳啊，如果我这样的话又会如何呢？”他说着，拧开一个旋钮。
在逐渐加强的电流的刺激下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同时金属圈的压迫令他窒息，眼前的景象越发的恍惚，强烈的白光从天花板的灯管四周扩散出来，有着梦幻的彩虹一般的轮廓。耳边井坂的话语也越发的不真切，犹如天外来音，又似乎并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听见了很多人在和自己说话，有学生们，有文香，还有那个烦人的郡事刑警先生，他们在说什么呢？
【一飒！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啊！该死的！】
带着哭腔的声线极有穿透力，划破了界限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翔太郎？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别哭啊，我不是什么值得你哭的人，不过是个剥夺了这个身体原先主人的浮游罢了。
“不是哦。”
那梦幻的光彩在眼前爆炸，恍惚间他竟是看到了，宇宙星辰。
宇宙？他以前也只不过在教科书和科普视频里见过，他是真的身处于宇宙之中了吗？刚刚跟自己说话的声音，好耳熟。
“你好啊，一飒哥哥。”
“呜哇！”一飒震惊地看向身边突然出现的某个人，不是那个身着白色丝绸睡衣的少年人，青年穿着Windscale出品的条纹衬衫，墨绿色的无袖连帽长衫，头发上别着两只银色的文件夹固定住了头发，另一边的头发是烫过的，洋洋洒洒地撇向一侧，被风吹拂一般。
“我们去上面逛逛吧。”
青年向上指了指，一飒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白色大理石质地的台阶螺旋而上，漫天的虹彩围绕着那个被蓝天白云笼罩着的，图书馆？如果他眼睛没出问题，那些书架应该是图书馆没错。
“我是菲利普，现在还是比你小两岁，叫哥哥也没什么不对的。”走在最前的菲利普不经意地做着自我介绍，后半句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段路并不漫长，他也没有任何的疲惫感，前面的那些铺垫没有任何的作用，看到图书馆的那一刻他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目瞪口呆地打量着这个世外桃源。
一直以来他认知中的地球图书馆除了书架就是空白一片的，这里不仅仅有蓝天白云，甚至真的跟复古风的图书馆一般，有特意设置的红木桌椅，有一扇窗子，凑近看去，是不同于地球的风景，淡粉色的天空中有星辰闪烁，大面积的海面上有海豚跃起，有人搂着海豚嬉闹，反射光芒的鱼尾扬起大片的水花。
“是天狼星B，我很喜欢这里所以稍微设置了一下。”菲利普靠着窗户的一边解释道，“对哦，外星文明一直存在的。”
“这里不是地球图书馆吗？”一飒满头问号，早就忘了问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也忘记了真实世界中自己的处境。
菲利普大笑了起来，拍着手点头，“对啊，是地球图书馆，可谁说地球人类就是原住民？”
“不是吗？”
“不是哦。进化论都是骗小孩儿的。”菲利普点了下桌子，一本至少有60公分厚度的书凭空出现，上面写着《The Earth Chronicles》（地球编年史），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凑近了一飒说，“这书里也没写多么详细，简单了解一下还是够用的，要看吗？”
一飒面露难色，他是挺想看的，可这书得看到哪年哪月去？
“好了我不开玩笑了。”菲利普憋着笑把书推开，他清了清嗓子，“说正事吧，当成幻觉也行做梦也罢，但接下来的事还是请你当作真实来接受。首先我想跟你说的是，这里是地球图书馆，也是以太的一部分，也是阿卡西。”
以太（Ether），梵语称之为阿卡西（Akashic），意为“天空覆盖之下”，后来也被翻译为宇宙本源。说到阿卡西，就不能不说阿卡西记录（Akashic Records），阿卡西记录代表着最高的意识次元，是宇宙的“生命之书”，蕴含着整个宇宙的历史，既包含宇宙的生命蓝图，也记载着所有生命体按照这个蓝图在不同时间段的所有经历和体验。
佛教中提到的阿赖耶识，就是阿卡西记录。
“这里不存在空间也不存在时间，反而言之，可以连接到所有的时空间。”菲利普似乎已经知道了一飒想问的东西，接着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你连接到的‘图书馆’还是被困在时空间坐标内的。这个就是问题！啊，现在说这个有点儿早啊，那我们先说另一件事吧。”
一飒面前有一道白光闪过，一本写着自己名字的书浮现，书不算厚，奇怪的是后面有几页被烧掉了。
“是你的书，柊一飒的人生。”菲利普凑过去把书翻到被烧前的最后一页，“虽然很抱歉，这事是我干的。”
“你说什么？”一飒说着拽住了菲利普的衣领，说实话这场景格外诡异，毕竟他们长着同样一张脸，但这件事真的要怪罪菲利普吗？过了半晌他松了手，“抱歉。”
“振幅。”菲利普垂下眼，坐在桌边拽了下一飒的衣服，示意让一飒坐下，“阿卡西本来就是宇宙最高意识振频，那个时候发生了些事，意外的链接进了阿卡西，更意外的是打破了地球图书馆的时空间界限，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在经历什么，不过你确实也连接到了最高振频，不能说是意外，我看到了你的书，拿在手上的瞬间后面那几页就烧没了……然后出现了这个。”
另一本书，依旧是柊一飒为标题的书名，后面多了个中括号，写着园咲来人。
“大概是，平行世界的我，灵魂意识被彻底抹消，进轮回了吧。”菲利普说话的时候显得事不关己，倒不如说，看透了反倒没那么在乎了，“世界上每一件事的发生都不存在偶然或者意外，你来这里也是。”
“不存在，意外吗？”
“你的蓝图需要园咲来人的一部分来填补，同时，园咲来人的人生也需要你去继续，还真是令人兴奋不已。”菲利普说着无意识地晃着脚，完全没有自己也是“园咲来人”的自觉性，“嘛，实际上超出理解范畴的事情多了去了，别太纠结自己是不是夺取了别人的存在什么的，我代替那个已经不在的来人君允许了哦。”
“果然是你！”一飒突然想起了那天使用Fang时出现在图书馆的少年，难不成……
“露馅了吗？”菲利普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没恶意的，真的。”
一飒连忙摆了下手，“不是我没怪你，那个时候我就想问了，跟翔太郎有什么关系？”
“听过观察者效应吗？薛定谔的猫？”菲利普从一飒的表情中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他便接着解释说，“你还记得你当时的样子吧？假如说当时翔太郎认定的是‘园咲来人’的存在而不是‘柊一飒’，结论上来说你可能会被自我抹消哦。你对自身存在的不确定性过强，导致会被周围的人影响，尤其是翔太郎。”
也难怪，到这个匪夷所思的假面骑士的世界之后，身边的人只有翔太郎了。
“我还以为你那时候应该已经下定决心了，没想到啊。”菲利普满脸惆怅，垂头深思了片刻后他突然扭过头来盯着一飒看，“呐，你对翔太郎怎么看？朋友？家人？还是说……你喜欢他吗？”
一飒还在想薛定谔的猫，猝不及防被菲利普逼问跟翔太郎的关系，无意识之间全身升温。
“啊？”
“虽然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能确定，但是，灵魂的旅程只能向前走哦。”菲利普笑了笑，目光却多了份哀愁，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一飒的还是他自己的，“哦对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这里没权限，理论上所有人都可以链接到。”
“地球，是有生命的吗？”
“那要看你怎么去定义生命了，你觉得咱们这种不老不死的数据体还是活着的吗？”菲利普直接把一飒的问题扔了回去，“既然都数据化了，地球为什么又要按照园咲来人的模版把能够成长的身体制造出来？很有意思是不是？话说我还以为你会问Museum的事，还挺出乎我意料的。”
“没什么查的必要，我大概能猜到。”一飒这时候才渐渐缓过神来，泰然自若地望着窗外的天狼星B的风景，还毫不自知地鄙视了一把曾经的菲利普的智商，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也是因为他们是“数据人”的这个微妙情况，“这么说的话，风都很特别吗？”
“嗯，老爸发现的那个井，那个坑？吹出来的风是‘地球记忆’，很高维的能量集合，老爸察觉到了地球记忆中的勃勃生机，认为地球是有生命的，一心想把人类变成Dopant来维护地球环境吧。”菲利普耸了下肩，“走了岔路也没办法啊。明明……才刚团聚，就结束了。”
一飒看着菲利普黯然神伤的样子，顿时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向他求证，周围图书馆的样子扭曲成了一团，耳边回荡着菲利普若隐若现的话语。
“链接结束了啊，有缘再会吧，不，肯定会再见的。”
眼泪不知不觉地从眼角溢了出来，不知是因为身体的伤痛还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哀叹，他能对菲利普的情绪感同身受，大概就是那个瞬间切断了自己和阿卡西的连接。那个地方不存在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他懂得了，井坂亢奋的声音正在阐述自己那奇妙的大脑结构，空壳一般的扫描图在进行电流刺激之后开始显示反常的绿色电光纹路，尤其是额叶和脑干的部分，光线尤为密集。
“说不定，可以在你身上培养出最完美的生物接口。”
他的心脏跳得极快，却对身边的一切感知极为明晰，也不知道井坂从哪里搞来的接口植入器，注射口抵在他的颈侧，被打上接口的瞬间，他侧过头盯着井坂因为惊愕和兴奋而扭曲的脸，虽然不能看到，却能感觉到接口的线路在他的皮肤上蔓延，从脖子，到手掌，到眼下……
输入电流和负责监控的设备炸起了火花，限制住他身体的金属圈被打开，他从井坂的神情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意味。
“你以为我是谁？既然有生物接口的植入器，看来跟我家有点儿关系啊。”一飒在井坂掏出记忆体的那一刻一脚踢了出去，在井坂反应不及时用膝盖顶住井坂的后腰把他的手臂扭到身后，“是老爸给的？应该还不至于，那就是大姐了？居然能说动大姐不把我交回去，井坂医生，你野心不小啊。不对啊，看你这个反应，该不会你还不知道我是园咲家的人？那接入器，是你偷的？”
“园咲……怪不得，会长成如此完美的接口。”
“什么接口？我可不知道。”一飒用另一只手扭过井坂的头。
“接口呢？”
藤蔓一般在皮肤上烙下的印记早已消失不见，一飒的脸上留下的，还是白天搏斗的伤痕。
“我的东西呢？”一飒的衣服和背包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最重要的是里面有四支记忆体，“不说吗？我可以现在就扭断你的手。”
“就算你折断我的四肢也是徒劳无功的吧。”井坂抓住了一飒的弱点，这里是他的地盘，如果一飒只是逃出去他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毁灭证据，奈何，那背包里看来还有很重要的东西，没有提前查看还真是失策了，“一飒君，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可以，如果你能遵守承诺的话。”
夜里下了瓢泼大雨，砸在地上化作成片的水洼。
翔太郎望着从房檐落下的水柱愣神，脸上湿湿的，他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脸，起身戴上帽子，冒着雨骑上摩托离开了事务所。他先是给井坂内科医院打了电话，值班的人说一飒确实去医院做了检查，但根据缴费记录在下午5点之前就离开了。照井龙答应帮忙找人，到现在也没有回复，他不想等了，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等待。
既然对方会挂断电话，说明目的并不是钱。最坏的结果，就是一飒被Museum的人抓走了。
直觉告诉他顺着一飒的行动路线或许会有什么收获，他望着井坂内科医院的小楼，有两层的窗户亮着暗黄的灯光，应该是住院的病室。要闯吗？他犹豫了片刻，没有什么证据说明一飒的失踪跟医院有关，还是在附近先找找看？翔太郎正想着，余光透过大雨，瞥到下一个街口电线杆后蜷缩着的身影。
翔太郎把摩托车甩在一边，忙不迭地跑了过去，心跳恍惚间停滞了。
“一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快被雨水声盖了过去。
那人戴着风衣的兜帽，驼色被雨水淋成了深棕，纤长的手指从衣袖里伸了出来，扯住了翔太郎被打湿的裤脚，随后整个人被纳入冰冷，却格外温暖的怀抱。
“翔太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翔太郎愣住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一飒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直到，他的嘴角落下了一个吻，柔软，而温暖。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24 上升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