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红玉》岚涵婠婠

8、宿命般的初见

　　清风吹走了流云，流云带走了岁月……
　　我在岚涵谷里生活了４年。这四年来，我并没有学习什么儒家经典，四书五经，《大学》、《中庸》之类，虽然小爹爹鸿轩很想塞点“治国之道”在我脑子里，但是他前说我后忘，气得他再也不愿意给我单独授课，于是我就被他丢给了大爹爹鸿效（奶父）授课。他教我读书认字、武功、和吹萧。而宁婠婠就没有鸿效来的好说话，把我当祭司来培养，跟着她学占卜、布阵和祀术。
　　这四年中，我的武功和祀术已大有所成。读书认字却不喜欢咬文嚼字，没打算去做官，也并不想去争夺什么王位。学吹箫是因为鸿轩一定要我学乐理，但是琴太普遍，就算自己再努力，资质在那里，怎么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反倒是萧可以更随性些，冷门乐器嘛。至于宁婠婠那里，虽然说她很严格，但是占卜中我仅擅长占星，其余是皮毛。布阵那简直是惨不忍睹，也只是能破破一般的阵法，让我自创个新的阵法那简直是妄想。但是我的武功却是岚涵谷里最出色的，连鸿轩不用内功也过不了我百招。而祀术对我来说更是得心应手，连宁婠婠都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所以鸿轩经常开玩笑说我“蛮者”。说得我像野蛮人似得，我可是很淑女的。这个以岚涵谷所有为我春心萌动的少年数量为最佳证据。

　　十二岁的我可是说是岚涵谷大多数人的骄傲，当然那个当初阻拦我和奶父也是现在的大爹爹进岚涵谷的老妪一伙人是个例外。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鸿效的私生女。虽然知道我身份的人并没有多做解释，使得他们有了这样的认为，但是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真实的身份，说不定还会传出更加恶劣的话。人多的地方就有争斗啊。
　　那老妪姓杨名屈，杨氏是岚涵谷里的第二大姓。当初是跟着宁婠婠入岚涵谷的，据说还因为和鸿效争当二谷主而起过冲突。据说当时鸿效以压倒性的优势胜过杨屈。也是，虽然鸿效是男子，但是凭借着他一视同仁和公正严谨的处事态度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追捧。而反观杨屈，此人可能是以前追随宁婠婠在朝中摆官威摆惯了，又沾染了太多士族的习性，颇有护短和高傲的习性，虽然气势有余但是人气低落。
　　提到杨氏老妪，我就有一大堆的坏话可讲，不过她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比如说忠心。从她抛弃名利跟随宁婠婠进岚涵谷就可看出。平时对宁婠婠也是马首是瞻。处理手上的事情，也是认真负责的很，就是太……刻板了。人老了，比较守旧，这个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到祸事发生后，我才知道，原来有些人真的是不可以光看表面的。尤其是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尤为忠心的人，可能宁婠婠早已看透，而我却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危机。

　　因为我是异族人，所以我的瞳色与中原人不同。在古代可没有变色的隐形眼镜给我戴，所以当初带我进中原时，鸿效可是动用了鸿氏的珍藏《秘药典籍》，花了很多心思收集药材，才配出了能改变瞳色的药，既要口服又得滴用。为了不让人起疑，鸿效把其中一味很重要又很少见的药材－－天鸢，种到了岚涵谷外的佛门净地－－妙法寺。于是每月初一十五，鸿效总会出谷去料理。虽然我也很想每次都跟去，无奈课业烦多啊……
　　三月十五，又是鸿效出谷之日。３日前，宁婠婠不知为何突然要闭关，于是放了我长假。２日前鸿轩再次因为我的不思进取而暴走，不再理我。昨天全岚涵谷的未婚男子因为要在宁婠婠出关后进行每年春天的丰收洗礼而闭门不出好好静心去了。而平时总是盯着我们的杨屈一家人又要为宁婠婠护法以及准备丰收洗礼而忙的不亦乐乎。于是乎，我就闲的不亦乐乎。再然后，我就和鸿效开开心心地骑马出了岚涵谷。

　　“日升雀鸣花相迎，快马轻骑心飞扬。岚涵谷外妙法寺，丰茂灵草待我摘。”到达妙法寺后，乘着走向那块种植天鸢的秘密基地的空当，莫名其妙的来了灵感。
　　“枣淳，听你作诗一首实在是难得，”鸿效听后笑着说，“可惜，做的真不怎么样。”
　　“哼～”我满不在乎，我可不是诗人的料，只是突然想到了诗人张继的《枫桥夜泊》才突发奇想地有此一作。如果我真能写出好诗词来，我还在这对着你酸文么？
　　“呵呵，不过到底还是有点进步，起码会有念头想作诗了。”鸿效鼓励着，其实他也是希望以后我能够成为文韬武略式的人物。当然，这是所有作为师傅的对弟子的希望。
　　可惜啊，我偏不要。那样的人，一般不是死的比较早，就是下场比较惨。我何必那么想不开呢？

　　在秘密基地呆的久了也觉得没意思。毕竟大太阳下，没有什么乘凉的好地方。而整个身心都在天鸢上的鸿效也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
　　“大爹爹，好热”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鸿效抬头看了看我，无奈的说，“定力还真差，去玩吧。申时正前回来这里，我们一起回去。”
　　我一听，大乐。现在可是巳时正都没到啊，近６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乐得我忙不迭的直点头。接过鸿效递给我的２０两零花钱的时候，我乐得简直开了花。心里欢呼：大爹爹万岁。

　　妙法寺，虽然不是什么大寺庙。但是看这里的香火倒也是不少。来祈福还愿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而妙法寺外沿路的街上，也是颇有人气的。远比电视上来的热闹，虽然路走起来并不怎么平坦，甚至说是磕脚。
　　２０两白银在手虽然很高兴，但是估计小偷知道的话会更高兴。在这个小镇里，２０两可够平民百姓用半年了。所以，我先找了家银庄把２０两兑成了散钱。然后就屁颠屁颠地开始逛街。不过说实在的，除了吃的，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买的。首饰吧，没有新颖的款式和颜色；配饰吧，都是陈品；书籍字画吧，也都不是有收藏意义的东西；衣服吧，和岚涵谷里的差太多；这和电视里一点也不像！从街头逛到街尾，连一个时辰都没到，郁闷！！
　　无聊的坐在杨柳岸边看着嫩绿色的枝桠，发呆……

　　“请问……”身后传来一声询问，“哪里有驿站？”
　　我回头，看见一个高高的男子站在我身后，年纪很轻却是一身墨色打扮，和时下流行的“嫩色装”完全背道而驰。浅黑色的眸子平静的看着我，皓齿红唇，皮肤细嫩，脸颊上两个饭窝若隐若现。修长的手指拉着黑色的缰绳，一匹枣色骏马在他身边刨着蹄子。身后的杨柳枝在春风的吹动下，成为他身后一道柔和的背景，把他一身严肃的打扮缓和了不少，把他一身的贵气给勾了出来。或许……浅色更适合他，但嫩色的绝不。

　　“请问……”脑海里突然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哪里有汽车站？”
　　我的头一阵疼痛。一张很模糊地脸出现在我眼前，然后转换成一个转身的背影。我怎么了？

　　“小姐？”对方见我不回答，就出口叫了我一声。
　　“哦，抱歉。你是要去南下的驿站还是要去北上的？”我问。这一南一北的驿站可是位于两个地方的。
　　“是北上的。”他愣了一下，反问，“这里的驿站还分北上和南下的么？”
　　“是啊，你第一次来禹州吧。这可是岚涵谷谷主宁婠婠提出来的。”
　　岚涵谷位于禹州境内。因为有岚涵谷的存在，所以，禹州从原来的偏远小镇慢慢地发展起来。其中，又以南北两地的中转驿站发展地最为有特色。
　　“这倒不是，只是第一次在禹州停留。”
　　“哦，既然这样，那我带你去吧。否则我说了你也不一定找得到。”我很热心的说。
　　“好，那有劳小姐。”
　　“嗯，不会。”
　　一路上我们都不再开口对话。把那个男子带到驿站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男子的脸色明显放松了一下。我暗暗气恼：我好心带你来，你还当我是要拐卖你么？！

　　“多谢小姐。”男子微微地笑着答谢。
　　“不用，举手之劳。”我回答。后来我才反应过来，一个孤身男子出行，在这个女尊社会来说的确危险。他戒备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然后，他又朝我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胸口疼了一下，眼前一黑。看见了另一个转身离开的背影，还听到一个熟悉声音询问“为什么”，伴随着心碎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我的脑神经。

　　“为什么？”我忍不住出声，我听到了自己开口询问，这声音和我听到的竟是如此相似。
　　意识的最后一个片段，仅仅看到一个墨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