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神界打铁（嘉兰）》毕二虫

82、第三十九章 海尼尔学院（2）

　　送走了莫德，嘉兰走出房间，离开了巴德里皇宫，进入热闹的街区，乘上空中渡船，往海尼尔学院而去。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妹妹，从她的每封来信里能看出来，施佳古尔是个坚强好胜的女孩子，跟她曾经一样。只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容易受伤。
　　施佳古尔前几天的来信里提到了花车游行，不过她最近在做火系魔法权杖，所以会待在海尼尔学院。
　　曾经的海尼尔学院是封闭式管理，现在已经完全对外开放了，学费比之前降了一半，由政府补贴，每个月还有高级导师的免费课程可以听。
　　其实整个卢瓦尔部落的改变也是很大，漫天飞着的黑鳞火龙，更外围建造的新城区，来自各个部落越来越多的外来种族，无疑都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这些都是萨迦创造的，他作为一个希勒神族，将敌对的卢瓦尔部落建造得这样完善，然后去世……真是讽刺。如果告诉众人萨迦的真实身份，恐怕也没多少人会信吧。

　　嘉兰很自由地便进入了海尼尔学院。
　　海尼尔学院内部居然和几十年前没有多大的差别，除了新建的骑士格斗场，老建筑只是不断地重修，即使拆除也还是按着原图一模一样地再造。
　　嘉兰很快到了神金匠教室。
　　可以容纳几百人的教室里，六个巨大的熔炉是最为显眼的存在。
　　这天是花车巡游，会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学院里的学生很多都去凑热闹了。
　　可神金匠教室里却空无一人，熔炉的火熄灭着，冰冷无光。
　　施佳古尔不在这里。
　　原本应该离开，熟悉的教室，让嘉兰不由在里面逛了起来。
　　左边是书架和材料架子。
　　材料架上有一些掉落的小木条，由旁边一块儿放置的箭头来看应该是做箭羽的。
　　嘉兰把那些掉落的木条捡起，都是粗胚的木条，表面粗糙的很，有些还有碎口，回想以前做魔法箭的时候，印象中这些这些木条是没有这样粗糙的。嘉兰注意到自己拿着木条的手，虽然上面有暗色的斑块，但也已经不似以前那样粗糙了，她这才想起曾经的这双手是长满老茧经常出水泡的。
　　嘉兰轻轻抚摸木条表面，就像在看着曾经的自己。
　　接着，她将掉落的木条摆放整齐，重新环顾这个巨大的神金匠教室。
　　已经那么久远的事情了，仿佛就在昨天。
　　考试，学习，毕业……还有最刚开始的魔法手套……
　　心里感觉空落落的，下一秒脑海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充满生命力的金色短发，高挺的鼻梁，尖瘦的下巴，还有……水蓝色的双瞳。
　　不，怎么会想到他的。
　　原本想在这里多逗留一会儿，顿时兴趣全无，嘉兰再次环顾了一遍，确定施佳古尔不在这里就准备离开。

　　“谁把这里的架子整理了，今天花车游行，这里还有人？”一个声音出现，嘉兰正在货架后面，正准备躲起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头红毛。
　　卡一姆好奇地从隔壁货架钻过头来，在看到嘉兰的时候愣了一下：“不是学生？我还以为是哪个，想说不论是谁下学期的平时分一定给个满分。”
　　卡一姆是卢瓦尔部落的首席神金匠，按照海尼尔学院的传统，卡一姆是神金匠班的导师，所以他的出现并不奇怪。
　　——“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到嘉兰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卡一姆并没有很好奇，而是越过嘉兰开始在货架上找材料，看到嘉兰在半空中写下的文字，卡一姆嗤笑一声，回头过来，一头艳红的短发格外引人注意，他双手叉腰道：“再过半个月就是六星神金匠的考试，我是首席神金匠，你知道什么是首席吗，难道我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应该去外面凑热闹？”
　　嘉兰讪讪地笑笑，摇摇手。她和卡一姆的导师都是米莱尔，而且卡一姆的性格跟他的属性一样都很直接，嘉兰只是不想让气氛太尴尬而已。
　　“你来这里是对神金匠感兴趣？”卡一姆拿起一块冰系宝石，对着光看它的纯度。
　　嘉兰摇摇头。
　　“神金匠不论是希勒部落还是卢瓦尔部落锻造术都是演用的尼达维勒锻造术，所以都大同小异，不过在卢瓦尔部落拿到七星神金匠才是最高荣誉，前面的那些都是打铁的罢了。”
　　这些嘉兰当然知道，她对卢瓦尔部落神金匠的分级特别清楚，她毕业的时候已经是六星神金匠了，但最高级别的七星，前面的等级都是对锻造能力的评定，只有七星，是在锻造能力的基础上结合实战的最高评定，拿到七星的神金匠才是最高荣誉。但能拿到七星并不容易，米莱尔是一个，西蒙斯是一个，现在的卡一姆是一个。
　　不过现在的七星比以前来说没有那么难拿到，以前那个战争年代，必须在战场上拿到军功，现在只要通过七星的考试即可，但七星的考试，不是锻造考试那么简单，是战斗能力……没能成为七星神金匠是嘉兰的遗憾，可这个身体，当初为了活下来都那么艰辛，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但她现在是连一桶水都提不动的，如果让她现在去锻造一把剑，连拿起锤子都是个问题。
　　“你就算了吧。”卡一姆将那块冰系宝石放近随身的小包里，又继续挑金属块，“虽然政策没有说不允许希勒神族参加报名，但只要你一出现，肯定成为全场焦点。”
　　那个小包是个皮质的，几十年前在根古一努嘉兰第一次与卡一姆见面他就带着这个包，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用着，而且保存得很好。
　　注意到嘉兰的视线，卡一姆自信地拍拍皮质小包。
　　“这是我毕业的时候米莱尔老师送的，每次有点破损我都小心修补，还跟新的一样。”一语结束，卡一姆精神的双眼有些失落道，“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应该已经不在了吧，想到她最后的时间是那样度过的……可恶，那个莫德，下一次被我碰到我一定杀了他！”
　　——这不是莫德的错。
　　——米莱尔最后的时间过得很幸福。
　　嘉兰想说，但是不能，不然她就会暴露出来。
　　卡一姆挑了合适的金属块，就往熔炉那里过去。
　　如果没有看错，那是神矩青铜，最硬的金属，就连钻石都能粉碎，卡一姆要做一个高等级的冰系权杖？
　　其实卡一姆要做一个高等级的权杖并不奇怪，但是一定在六星神金匠的考试前两周做吗，他的时间应该都放在考试的准备上才是。
　　——“你要做什么？”
　　嘉兰跟上他的脚步来到熔炉旁。
　　“做权杖。”卡一姆说着单手贴在熔炉表面，下一秒，手心下面熔炉表面发出红色的光，由手心开始接触的地方金属都呈现出炽热的红色，仿佛快被烧化一般，紧接着，整个熔炉都被高温变成了赤红色，熔炉在下一瞬被点着。
　　火焰蹦起的瞬间嘉兰下意识地往后退让。
　　这样一个熟悉的场景，她居然害怕地退却，想想就好笑。
　　但是她的皮肤受不了高温的炙烤，嘉兰还是选择与那个巨大的熔炉保持距离。
　　看到嘉兰的反应，卡一姆笑道：“逃了？也是，这种活一般女人干不了。”
　　嘉兰站定在原地，藏下面纱下的面部不开心地撅起嘴。
　　她可曾经是海尼尔学院唯一一个毕业就拿到六星的神金匠好不好，而且这个记录从没人打破过，从这个方面讲，卡一姆还比不过自己呢。

　　加入了火焰魔法的熔炉燃烧的火焰比一般的还要激烈和炽热，卡一姆将神矩青铜扔进熔炉里，炽热的火焰将他的脸映得通红。
　　“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两个神金匠，一个是米莱尔老师。”神矩青铜的熔点很高，普通熔炉的火是没法锻炼的，卡一姆双手贴在熔炉表面，再一次注入魔力，他艳红色的短发被热气腾起：“还有一个是个禁词，恐怕新生的神族都不知道这个人——不，她本来就不大出名，萨迦回来以后就下了禁令，让我们禁止提起她，就当她死在了希勒部落。”
　　嘉兰双脚僵硬地站在原地，耳边一阵嗡鸣。
　　萨迦下了禁令……就当她死在了希勒部落……
　　为什么……明明说好来救她的，她等了那么久，等得心都死了。
　　原来是他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
　　那前面的都算什么，那么多的承诺都算什么！

　　卡一姆开始念咒，几秒过后，高纯度的火焰魔法通过熔炉璧直击在最中间的神矩青铜上。
　　神矩青铜来自矮人部落，是最坚硬的金属，嘉兰曾经的冰锤就是由它锻造的。
　　熔炉里的神矩青铜块终于因为高温到达了熔点开始化成红色的液体，接着由卡一姆的魔法引力自动地从熔炉里流出。
　　赤红的液体接触空气蒸腾了白雾般的蒸汽，神矩青铜的硬度很高，不是一般的器具可以锤炼的，卡一姆将它引出后并没有倒入模具，而是直接在半空中用魔法塑形。
　　这个速度很快，不出一分钟大型便出来了，那是一根一人高的魔法权杖，顶端是做成了六棱雪花的模样，通红的杖身与雪花的题材并没有很配。
　　但下一秒，卡一姆就将它投入了冷却桶里。
　　一桶的高纯度冷却剂在一瞬间就蒸腾了干净，白色的气体就像发生了一场大爆炸。
　　再过去看，原本通红的杖身已变成了黑色，除了还有少许的热气在腾出，先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魔法。
　　原来用魔法锻造可以这样快速，可惜嘉兰天生没有魔力，蠢笨的她只会用最费力的方式做锻造。
　　嘉兰看着卡一姆将杖身从冷却桶里取出，那个由神矩青铜锻造的杖身，让她想起自己曾经的冰锤。
　　施佳古尔需要一个火系的魔法杖所以她把顶端的格烈尼宝石取下来送给了她。
　　那时候她还被问舍不舍得。
　　她早该这么做了！

　　“权杖做好了？”一个男声从身后响起。
　　嘉兰霎时僵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