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神界打铁（嘉兰）》毕二虫

128、第五十二章 萨迦（1）

　　巴德里皇宫门口，高高的台阶最顶端。
　　萨迦亲自将前一晚的宾客逐个送走，皇宫门口的人也越来越少。
　　埃吉尔将最后的克雷送走，萨迦站在台阶顶端，眺望远处的风景，风吹起他耳边的碎发。
　　嘉兰站在旁边看着他，尽管前一夜两人缠绵在一起，她也看到他颓废脆弱的一面，但随着新一天的到来，那些已全部留在了昨天，站在面前的又是那个理性又冷漠，高高在上的萨迦。
　　昨晚发生的事，他应该都不记得了吧。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萨迦的背影依旧挺拔，他没有回头，只留给嘉兰一个背影。
　　嘉兰顿了顿，他还记得？
　　然而他连道歉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吗。
　　想坦然地说，没事，不要紧……做不到。
　　因为太在意了。
　　萨迦回过头来，走到嘉兰面前：“我可以补偿你，你想要什么？”
　　萨迦特别认真地看着她。
　　嘉兰完全愣住了。
　　补偿？想要什么？
　　他把昨晚当成了什么，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以为他会说些挽回的话，安慰的话，没想到却是这样，仿佛这一切都像是一笔交易。
　　“你问我想要什么？”嘉兰笑了笑，“我要你陪着我，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像以前一样关心我，照顾我，直到我死！你可以吗？”
　　萨迦的表情明显有些错楞，但他很快垂下头去：“抱歉，我做不到。”
　　“那就算了。”
　　嘉兰扔下萨迦在那里，独自一人逃也似地跑开了。
　　因为她实在受不了了，她可以朝萨迦发火，把他打一顿，都会比现在这样逃跑看起来更强悍一点，但不论是哪个选择最后都会像现在这样让她忍不住流泪。与其在他面前哭，不如逃开躲起来。
　　他不是说不想，而是说他做不到。
　　他根本都没有试图去做……
　　一次次地将她推开不说，他和莫德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却能在她面前说莫德的好话，说莫德更合适她。不过是他已经厌倦了，只是想尽快摆脱她罢了。
　　被人厌弃了这么久，她还赖在这里，嘉兰觉得自己的脸皮真厚啊。

　　嘉兰跑了很久，最后躲在走廊墙边的一个廊柱下，默默地给自己擦眼泪。
　　“别哭了。”埃吉尔跟了过来，给她递了方手帕。
　　“谢谢。”嘉兰接过。
　　“你和我母后一样，都是表面很坚强，实际上脆弱的不得了。”埃吉尔轻叹口气，来到嘉兰的身边蹲下，“我父王……萨迦确实挺气人的，但是别往心里去，知道吗？”
　　“哦。”
　　“你别这样，你是不知道他遭遇过什么，如果你知道——”
　　“埃吉尔。”
　　听到萨迦的声音，埃吉尔立即站了起来。
　　萨迦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埃吉尔在萨迦面前站定。
　　“克雷已经来过好几次，你不是打算这段时间就去艾尔迪亚了吗，还没准备好吗？”
　　“已经准备差不多了。”
　　“那可以出发了。”
　　埃吉尔猛地抬头：“可是父王……”
　　“走吧。”
　　埃吉尔捏了捏拳，最后应声离开了。

　　当天下午，埃吉尔就离开了巴德里，独自一人只身前往了巨人的国度，艾尔迪亚。
　　嘉兰从巴德里皇宫搬了出来，回到自己租的房子，爱莎也跟了来。
　　两人挤在一起，过了一个多月的米虫生活。
　　爱莎原本的计划是跟埃吉尔一起回艾尔迪亚的，一方面是给埃吉尔壮胆，一方面要回去将曾经那些看不起她的人杀个片甲不留，但她改变了主意。
　　米虫生活过后，嘉兰觉得不能这样虚度光阴，于是爱莎坑出了嘉兰的存折，这个四十多年的存折，去银行柜员都不太认了，嘉兰没想到爱莎将她的存折保存得这么完整，但下一秒，爱莎就怂恿嘉兰取出了曾经她开工匠坊的所有存款。
　　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爱莎建议两人合开一个新的工匠坊，这是个好主意，嘉兰的人生理想本来就是赚钱赚钱赚钱，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但嘉兰的手艺已经生疏了，而且技艺也比不过现在的年轻人，算是落后的了。
　　嘉兰打算拿一部分资金去进修，爱莎却摇摇手指头：“你真是死脑筋。优秀的神金匠靠手艺吃饭，是没错。但我们是开店，是做生意。”
　　嘉兰不明白爱莎的意思，开工匠坊难道不是靠手艺吃饭？手艺跟不上不应该去进修？
　　就在嘉兰给自己在海尼尔学院报了一个进修班并准备前往瓦那尔街看商铺时，爱莎已经拿了两人所有的资金买下了新区格若洛萨街一家规模不小的工匠铺。
　　嘉兰接到消息前往格若萨街看到那家三开间门面的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店铺时，跪下来哭的心都有了。
　　但爱莎拍拍嘉兰的肩，指指头顶金灿灿的‘嘉兰工匠坊’的招牌：“你放心，很快就能回本的。”
　　第二天，“嘉兰工匠坊”就仅仅只换了招牌，其他啥都没动地开业了。
　　当天纱织和安柏来了，卡一姆和安德来了，整个店铺的人气空前地高。
　　看到人头攒动的店铺，嘉兰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店。
　　爱莎安排嘉兰收银，其他接待的事她一人全搞定，说让嘉兰体会到数钱的快乐是多美妙。
　　然后嘉兰就看着爱莎将店里前一天晚上让她注入神力的那些低阶的宝石，工具，武器，翻了好几倍的价格卖了出去……
　　卡一姆佩服道：“爱莎果然是个生意人。”
　　就连一直冷冰冰的安德看到爱莎穿着细高跟扭动着腰接下新一个大单子的时候都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爱莎自信地拨了拨自己新烫的大波浪：“怎么样？”
　　纱织已经冒出了星星眼，完全拜倒在了爱莎的短裙之下。

　　店里的货品当天很快就消耗光了。
　　两人理账理到了半夜。
　　爱莎脱了高跟，躺在沙发上敷黄瓜面膜：“明天休息一天，下午我要去SHOPPING，然后做个指甲，一起去吧？”
　　嘉兰将账本整理叠好，打了个哈欠：“不了，我明天去瓦那尔街看看吧，买点材料。”
　　爱莎咬了一口剩下的半根黄瓜：“不懂得享受生活，你就是一个打工的命。”
　　嘉兰对天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嘉兰睡到了中午才起床。
　　她起床的时候爱莎还在睡觉，嘉兰给她留了便条就乘上了渡船前往瓦那尔街了。
　　许久没有乘渡船了。
　　趴在窗口望下窗外，所有的建筑都在脚下慢慢往后倒退。
　　巴德里恢复的很好，巴德里之战时损耗的房屋和建筑因为有洛德的出现都被修复了，繁忙的人群，阡陌的街道，一切都生机勃勃的。
　　逐渐进入了老城区，建筑和街道都是以前的模样，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渡船很快在末尾站瓦那尔街道的站点停下，嘉兰下船，路边的站标明显老化了很多，有了岁月的年纪。
　　瓦那尔街本来就是老城区的民房改造的，下雨天的时候排水不通畅，还会有严重的积水。离开这么多年，重新回到这里，瓦那尔街的一切都没有变，但建筑都老化了很多，砖墙的颜色没有以前那么明亮，有些发黄，都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嘉兰一路往里走，里面依旧繁忙，络绎不绝的人群，神族，侏儒族，巨人族，精灵族，这是一个各个种族汇聚的地方。
　　嘉兰在里面逛了一圈，买了很多材料，还有爱莎交代的一些东西，还专门雇了一个巨人帮忙搬东西。
　　就在她来到一间侏儒开的矿石店买完矿石结账的时候，街道的一头轰隆一声，接着，尘埃四起。
　　侏儒老板皱着一张脸，面色很难看。
　　“怎么了吗？”嘉兰望向那处，不少人渐渐围了过去。
　　“这是这个月第三栋倒塌的房屋了。”老板似乎已经习惯了，不为所动地数着手上的银券：“再这样下去，瓦那尔街快消失了吧。”
　　嘉兰不明白了：“老城区一直被维护的很好，一直保持着原本的面貌不是吗，可能是房屋老化。”
　　“巴德里被称为光明之都，老城区一直是由陛下的神力维持的。”身边帮忙搬运的巨人道，“我在这里生活工作了二十几年了，也就是最近，这里的房屋突然之间失去了光泽一般，接着，尤其是瓦那尔街这一片，陆陆续续有房屋倒塌。”
　　“哦。”
　　嘉兰心不在焉地应声，从她回到巴德里之后，老城区一直都是原来的面貌，突然之间的老化，几十年的岁月一下子倾注在这片地方，是萨迦不再愿意用神力维持它了。
　　早就看透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好伤感的了。
　　嘉兰带着买好的东西回去了格若洛萨街的店铺，付了巨人的搬运工资，挨个将买来的东西放进柜台里。

　　门口出现一个身影。
　　太阳开始落下了，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站在那里，似乎很久了。
　　嘉兰正在擦拭一把铁剑的手停了下来：“……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