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神界打铁（嘉兰）》毕二虫

120、第四十九章 巴德里守卫战（3）

　　这是一个无比寻常的夜——如果没有那些魔法的爆炸声和厮杀声。
　　巴德里皇宫位处于整个巴德里的正西面，依山而建，背后是垂直的悬崖和海，站在皇宫台阶上看到的是如同方块火柴盒般的房屋和错杂的街道。这些建筑扇形延展而出，正东是老城区，新城区在偏南的位置继续往外发展。
　　巴德里的防护罩已经完全覆盖了起来，一众魔法师聚集在位于巴德里正中心的祈祷台上咏唱加强防护罩的防护，外围有团团的兵力守护。
　　侏儒族以锻造著称，喜欢群居，且特别排异，几乎所有的神金匠都以前往尼达维勒学习过为荣，但侏儒真正上战场的战斗能力并不强。尼达维勒的土地多是矿脉山区，地理条件并不优渥，所以侏儒族适应恶劣环境的能力很强，耐受力也好，皮糙肉厚比较善于挨打。
　　来自美人礁的人鱼族则以速度出名，人鱼族生活在海底，偶尔上岸，在海底他们控制水流，到了陆地，他们特别擅长水系魔法。
　　一个潜心锻造技术，一个居住环境偏远且差异很大，可以说，这是两个与世无争的种族，即使要发动任何一场战事对象都不该是卢瓦尔神族，更不会有很深地谋划，夜袭巴德里。

　　罗斯科德教堂钟楼顶端。
　　急促的钟声已经停止，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落入都城中的火球已被扑灭，剩下一些白烟还在不断冒出。
　　一切似乎都已平息，但从天而降的火球并没有停止。
　　从防护罩覆盖完成以后，火球就带上了魔力，虽然防护罩能将火球阻隔在外，但每一颗落下的火球都会引起爆炸，爆炸会小范围让防护罩破损，虽然防护罩会很快自行修复，但漫天的火球坠落而来，防护罩的持久性完全是时间的问题。

　　两个突破口一直有源源不断的侏儒和人鱼涌入。
　　侏儒并不善战，但他们很合适做后援，神金匠在队伍中的位置一般都是后援，在卢瓦尔神族很少有神金匠能直接在队伍里担当输出的，极少数也都是高等级的才行。而侏儒潜心钻研的不是作战技巧，是锻造，他们能当场制作完成很多工具。
　　在战场上，魔法师是一个队伍的重要输出，擅长远程攻击，防御能力弱，一般被安排在后方，前方是适合近战的骑士，和魔法师并肩作战的是投掷的炼金术师，在这之后是供应工具的神金匠以及负责治愈的祭司。
　　前方担任输出的是人鱼族，他们一向是与世无争的种族，没有任何人有与他们对战过的经验。
　　交战中，他们的身手特别敏捷，铠甲是贴身的鳞片一般在夜里泛着银光，坚韧度极强，一般的剑根本刺不穿，并不适合骑士近身作战，而他们操纵着水流，以极快的速度利剑般刺穿守卫军的铠甲，在战士之后是远距离作战的魔法师和炼金术师，骑士等于是肉盾一样的存在，盾牌被击碎后，防御力弱的远距离输出就赤裸裸地出现在敌人的攻击范围里。
　　人鱼族身形极快地来到他们身边近战，或是直接用那利剑般的水柱贯穿他们的身体。
　　很多时候往往一个魔法师还没来得及念咒就已然倒下。
　　有些强健的骑士虽然能僵持住一时半会儿，甚至打伤几个人鱼族，但整个的局势不容乐观。
　　人鱼族擅长水系魔法，卢瓦尔部落的火龙攻击对他们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巴德里军队伤亡惨重，这是一场压倒性的恶战。
　　而外围不知还有多少人鱼族在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更不知道他们准备下一步做什么……

　　罗斯科德教堂位于老城区正中间的位置，地处老城区最高处，虽然不能和巴德里皇宫的高度以及新城区的建筑相比，但也能将老城区全部看清。
　　民众已被集体指挥疏散，往巴德里皇宫的方向转移，皇宫前的广场上乌压压的全是卢瓦尔神族的居民，有不少神族跪倒在地，双手合于胸前祈祷，还有极少数对着正被火焰包围的巴德里跪下，说这是卢瓦尔神族的末日。
　　莫德指了指已经攻打入三分之一地方的战役地点：“已经三分之一了，打到一半巴德里就会失守。”
　　嘉兰阴郁地沉默着。
　　所有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祈祷台在巴德里的正中心，虽然有护卫队保护，但以人鱼族这样的进攻方式，只要打到了那里，祈祷台被攻击，防御罩就会破裂消失，到时候失去了防御罩的保护，整个都城将会和巴德里皇宫一样一片火海。
　　一个火球穿过被炸裂的防御罩落了进巴德里，莫德伸手，指向了那个火球的方向，一道黑紫色的电流从他指尖射出，似有粘力一般将那个火球粘住，并吸收。
　　嘉兰担忧地望着头顶破损又重新修复的防护罩。
　　修复速度越来越慢了……可能不需要等到攻打进祈祷台，防护罩就已经崩坏了。
　　“你知道吗。”莫德斜斜仰躺在钟楼的顶端，双手垫在脑后，一条腿平直伸展，一条腿屈膝，特别闲适，仿佛漫天爆裂的火光不过是一场盛大的烟火。
　　“人鱼族速度很快，擅长水系魔法，而那身特制的鳞片铠甲更是让他们即可远距离释放魔法，又可以近身搏斗。”莫德侧头观察一般凝视着战局，“但是他们有一个弱点。”
　　嘉兰凝神等着莫德的后话。
　　莫德单手并拢五指，放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抹劲的手势，翡翠绿的眸子散发着点点亮光：
　　“用更快的速度直接切下头颅。”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一般。
　　嘉兰惊愕地看着他。
　　在这之前没有人和人鱼族交战过，莫德却很快地找到了破解的办法，这或许对正在恶战中的卢瓦尔神族来说是个喜讯，但嘉兰觉得可怕。
　　那是一张充满欲望的脸。莫德好战，但他从没有在战场上显露过这样的表情，那是一种势在必得，野兽观察猎物的神情。

　　“还有一个方法，从内部打破——”莫德指了指战局之中，“就像他一样。”
　　顺着莫德手指的方向看去，半空中，火龙喷出的火焰对人鱼族丝毫不起作用，盘旋着的火龙被击落下了很多，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只还在疲惫地飞行，他们一边载着魔法师，一边吃力地躲开下方人鱼族投掷而出的能够刺穿银铠的水柱。
　　当又一只火龙被击落，一个穿着白色魔法师白袍的青年咬牙切齿地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几支试管，向着人鱼族的方向用力投掷而出：“滚出卢瓦尔部落！”
　　试管投掷在半空，青年的喊声引起了下方人鱼族的注意，还未等试管落下地面，早已被人鱼族射出的水柱射穿。
　　那试管破碎以后直接在半空中爆破，白色的轻飘粉末仿佛有坠感似地直直开始落下，并且在接近地面时有目标似地吸附在人鱼族的身上。
　　片刻后，便是一阵惨叫，之前势如破竹的人鱼一族口鼻流着鲜血，勉强才能站立在地。
　　身穿白袍的青年魔法师骑在火龙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脚下，他揭下连襟的帽沿，露出一头猩红色的短发，那颜色在此刻特别地张扬，他手持魔杖，高举过头，再次充满震慑力地呼喊道：“卢瓦尔神族万岁！”
　　下方，一片高和之声，之前被打地节节败退的卢瓦尔神族一下子士气高昂，开始了一轮新的反击。

　　莫德朝上轻呼出一口气，海藻般浓密的刘海被吹动了一下，莫德的表情写了一脸的不屑：“不愧是萨迦养大的儿子，未来会是个优秀的继承人呢。”
　　嘉兰想了想，写道：
　　——“埃吉尔会回到艾尔迪亚，继承巨人部落的王位。”
　　“那萨迦不就是后继无人？他舍得？”莫德惊讶道，猜测到嘉兰的想法又马上追加道，“亚博未来是继承希勒神族王位的。”
　　嘉兰又思索了一番：
　　——“亚博并不是你的孩子。”
　　“是不是又无所谓，亚博是我带大的，希勒神族哪个不知道他是我生的。”莫德重新恢复起双手枕着头的惬意姿势，“你以后可以和萨迦再有，我却只有这一个儿子了。”
　　嘉兰差点被莫德的话逗乐了：
　　——“亚博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希勒神族会有新的王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儿子来继承王位。”
　　莫德看着那行悬浮在空中的金色字体，他的姿势依旧十分惬意，但神色却已不再轻松，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表情，却还是被嘉兰捕捉到了。
　　莫德吹了个口哨：“他骗你的，我一直都等着我的王后回心转意好不好。”
　　嘉兰直接跳过莫德想要调转话题的话，追问：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莫德坐起身，认真地看着嘉兰，他伸手，轻轻抚摸过她的面颊，笑道：“我都多少年没见到你恢复容貌的模样了，看过这么多女人，你确实是最美的。”说着，他拿起一簇嘉兰肩膀上的银发，捏在手里从发根至发梢，银发变成了黑色，莫德打量了一遍：“还是黑发合适你。”
　　嘉兰平淡地将黑发注入神力，再次变成了银色：
　　——“我现在是贝拉安娜。”
　　“你现在的容貌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就算是银发，只要萨迦不傻，还是一眼就能认出的。”
　　那又怎样，他要的不是嘉兰，他要的只是这样一张脸罢了。
　　——“只有24小时的有效期。”
　　“你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是她在意，是萨迦在意。

　　嘉兰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猛地在莫德肩上垂了一击。
　　莫德佯装吃痛的揉肩膀：“我的王后殿下，你下次打人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让我好有个准备。”
　　——“你们发生了什么？”
　　嘉兰追问。
　　被嘉兰追问得无可奈何，莫德看着远处的战火，卢瓦尔神族在埃吉尔的带领下进行反击，人鱼族有被逼退的趋势。
　　沉默很久，莫德轻叹一口气。

　　“我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