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神界打铁（嘉兰）》毕二虫

115、第四十八章 燃烧的金玫瑰（3）

　　告别了萨迦和亚博，“嘉兰”似乎没了逛街的兴致，很快与嘉兰告别。
　　离开金楼的时候也才中午。
　　嘉兰在格若洛萨街到处闲逛，兜兜转转到了饭点，嘉兰被一家餐厅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家烤鱼店，门口招牌上写着“曼得尼魔法烤鱼”，旁边是一个编号“11”。这个编号是餐厅主人在上神祭典的排名名次，对一家商业化的餐厅来说，这个名次比招牌重要得多。
　　刚好11点多，餐厅里已经人满了，外面的人开始取号，坐在餐厅外的等候区排队。
　　嘉兰看排的人不是很多，想了想，也去排了一个。
　　“您几位？”门口的营业员问。
　　——“一位。”
　　营业员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金色字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稍等，我来看一下。”
　　说着，便开始翻查本子上的记录，并回头朝里问：“格姆，外头有个一位的，看看哪里有空位子可以拼桌！”
　　嘉兰在等候区找了个位子等待叫号。
　　很少出门的嘉兰没想到在格若洛萨街这么受人瞩目，大多也是由于她一头银发的原因。即使她已经将头发扎起捆绑，那个明亮的颜色在巴德里依旧是很突兀的存在。以前的时候她一头黑发混在人群中其实并不是很特别，现在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
　　嘉兰随手取过旁边的杂志翻看，无视周围人的目光。

　　“母后，你打算在这里吃烤鱼吗？”一个声音响起，嘉兰抬头，亚博已经贴着她隔壁的座位落座，“怎么一个人？那个冒牌货走了？”
　　嘉兰环顾了一遍四周，确定亚博没有引起周围人的关注，才点点头。
　　接着，嘉兰直接问：
　　“——刚才在金楼，萨迦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亚博单手撑着下颚，看着对面一对正在排队等号的情侣有些走神，“毕竟在父亲看来我是你和父王的孩子，他快和你结婚了，自然得跟我这个儿子交流一下感情的。”
　　嘉兰愣住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快和我结婚？他要和那个‘嘉兰’结婚了？”
　　亚博没有看过来，嘉兰推了推他，他才转头过来看那行字。
　　“是啊，所以母后，你再不赶快出手就来不及了。”亚博收回拖着下颚的手，拍了拍衣服站起身：“那个女人单今天就露出了这么多破绽，我的父亲大人怎么会没发现呢？他是故意的？”亚博看向嘉兰。
　　故意的？
　　萨迦那么聪明，怎么会明知道那个女人是有问题的还打算和她结婚。
　　“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的，不要想得太复杂。”亚博道：“你看，巴德里新区最繁华的街以你的名字命名，老城区还原封不动地保持原貌，我去过‘嘉兰工匠坊’了，周围的人说那里一直保持原貌，父亲在‘临死前’经常去那里，就一个人，单独坐在工位上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
　　——你也知道，那是他“临死前”。
　　嘉兰没有把这行字写出来。

　　前面的营业员喊道：“刚才那位银发女士，现在有个位子，但是要两人拼桌，您去吗？”
　　嘉兰指了指餐厅：
　　“——一起？”
　　亚博摇摇头有些失落：“我对吃鱼不感兴趣，今早去找施佳古尔，她在门口放了字条说和提尔出去了，刚才我还在路上遇到他们一起逛街，您的儿子现在处于失恋中。”
　　嘉兰忍不住笑了起来。
　　亚博回忆一般道：“他们挽着手，就像情侣一样，施佳古尔手上还抱着一束七彩玫瑰，那玫瑰的花语是王后爱莎赋予的‘守护’。”
　　嘉兰站起身，拍拍亚博的肩：
　　——“提尔很用心，你也要加油啊。”
　　亚博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瞥过头，有些失落道：“提尔才不是威胁呢，他只是个佯装的假象罢了。”
　　不明白亚博话里的意思，嘉兰以为他是因为施佳古尔没有放他在心上导致的，毕竟亚博对施佳古尔做的……他们的开端并不好。只是亚博有真心喜欢的人，嘉兰作为母亲应该支持自己儿子吧。
　　想了想，嘉兰还是写道：
　　——“真的喜欢不一定非得在一起。”
　　亚博看了眼那行字，随口道：“就像您与父亲一样？”
　　嘉兰站在原地，被亚博问的神情有些饿恍惚，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身后的营业员又一次催促了一下，嘉兰这才与亚博挥手告别。

　　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萨迦要结婚了，和那个“嘉兰”，亚博让她挑明身份。
　　那个“嘉兰”虽然不是很喜欢，但她陪在萨迦身边的这段时间能看得出萨迦轻松了不少。以往的萨迦总是理性派，沉稳并隐忍，有什么事都不与人诉说，即使是嘉兰，她都觉得他们之间有着一些距离的，那距离让嘉兰心生怯懦。
　　但现在的“嘉兰”不是，萨迦为她做了那么多曾经不可能做的事，他抛下工作陪她出去游玩，因为“嘉兰”对他和爱莎的婚姻很介意，他就马上和爱莎离了婚，毕竟他是一个将部落利益放在第一的人，和爱莎的婚姻牵动着的不仅仅是两人，他怎么会说离就离了。
　　嘉兰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其实从一开始，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是因为和安古拉长像相似萨迦才会对她注意，才会帮她考入海尼尔学院留在巴德里……萨迦真心喜欢的从来都是安古拉，只要相似的，不论是谁都可以……
　　嘉兰想到在根古一努，两个部落签订协议的那一晚，萨迦在敌对部落的皇宫里喝醉了酒，他在花园里将她拦住，说了那么多曾经绝不会对她说的话。
　　他说“你从来不是代替品”。
　　那一句简短的话就让她甘心为了卢瓦尔部落献身。
　　然后一直过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这样，所有的一切都好说了。

　　嘉兰垂在两侧的双手不由地微微颤动。
　　营业员将她带到座位上，给了她一本菜单。
　　这家魔法餐厅里每一个座位都有隔断，那是一个双人位，坐在对面的人正慢条斯理地切着一块烤鱼。
　　嘉兰压低帽檐，不让自己已经通红的眼睛给对面的人看到，还好她的帽檐够宽，又带着面纱。
　　嘉兰随便在菜单上点了几个，试着调整呼吸了好几次才渐渐将情绪平稳下来。

　　嘉兰低垂着头，等服务员上菜。
　　一旁的厨师推着小推车来到旁边，开始现场操作，绚丽的魔法球在半空中爆炸，花式的手法，嘉兰的视线一直看在桌面上，没有抬起过头。
　　桌面上，一双手握着刀叉，慢慢地切割着盘里的烤鱼，那是一双很干净的手，指甲修得很干净，手指白皙修长，没有一点瑕疵。
　　左手无名指上有一个淡淡的印痕，似乎是什么东西箍了很久留下的。
　　嘉兰霎时触电一般站起，准备转身离开。

　　“回来。”身后，萨迦慢条斯理地将刚切好的一块鱼放入口中咀嚼。
　　嘉兰在原地轻叹口气，僵硬地回转过身。

　　服务员将厨师刚完成的菜装盘端到嘉兰面前。
　　萨迦已经吃完，他指指嘉兰面前的盘子异样道：“来烤鱼店吃牛肉？”
　　嘉兰不予理会，揭下面纱，拿起餐刀，开始切牛肉。
　　曾经她吃过萨迦做的烤鱼，那时候她对魔法餐厅很向往，对烤鱼也向往，懵懵懂懂的感情就是那样发生的，那之后还发生了很多丢脸的事。
　　嘉兰切下一块牛肉吃到嘴里……味道……
　　来烤鱼店吃牛肉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魔法餐厅从来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萨迦一手撑着下巴，浅笑道：“不好吃吧？”
　　嘉兰扒拉了一下面前的牛肉，最终放弃：
　　——“陛下吃完的话可以先行离开，不用在这里陪我。”
　　“我没有说要陪你。”
　　头顶传来萨迦戏谑的声音，嘉兰抬头，对上那个人，她差点认错。
　　萨迦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上身短装拉链敞开，一头黑发，金色瞳孔，耳边还有一颗闪亮的耳钉。
　　那一瞬间她以为坐在面前的人是莫德。
　　莫德带有精灵族的血统，五官是属于精致一类的，萨迦的五官更加力挺俊朗。这一刻，嘉兰才更进一步意识到他们两原本是兄弟。
　　萨迦的模样和穿着与平日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差异这么大，怪不得萨迦来到一家热闹的餐厅里吃饭没有人将他认出来。
　　看出了嘉兰的诧异，萨迦拨了拨额前的黑色刘海：“怎么了？不习惯？”
　　那是……萨迦原本的样子。
　　他本是希勒神族，黑发，金瞳，是纯血一族的标志。
　　嘉兰从没见过萨迦这个模样，那么地……希勒。
　　不，是萨迦从未对任何人显露过，他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萨迦最近的转变真是惊人啊，可以说恣意了很多，少了很多约束，甚至是有些任性呢。
　　而这些转变都是“嘉兰”带来的。
　　一开始“嘉兰”出现的时候她很着急萨迦，怕他被骗了，但时间过了这么久，萨迦除了过得比之前更自在以外其他似乎也没什么发生的。
　　曾经嘉兰希望萨迦能不要一直工作，能轻松一些，能放假，能出游，能不要一直那么严肃冷漠……但所有的一切萨迦现在他终于有所改变，而这些都不是她带来的。

　　“听说埃吉尔给你落了印？”
　　嘉兰蓦然抬头，对上那双金色的瞳孔，片刻之后才点点头。
　　萨迦伸手，抓过嘉兰的左手。
　　嘉兰手上戴着黑纱手套，萨迦摘下她的手套，撸起袖管，白皙的皮肤上是诸多暗红色的斑块，在纤细的手腕内侧，有一个艳红色的圆形印记。
　　萨迦蹙了蹙眉，默念咒语，手心出现一团金色的光，随后他将那团光贴上嘉兰的手腕，温温热热的感觉便从他的手心一直蔓延过来。
　　待他松手，那个红色的印记便也消失不见了。
　　嘉兰动了动手腕，将手套重新戴回手上。
　　“现在你的行动范围自由了。”萨迦道。
　　嘉兰伸手，金色的线条从她的指尖流出，在半空中蜿蜒着画下简单的字符。
　　当“谢谢”还没落下第一个字，萨迦便接着道：“现在请你离开巴德里，回希勒部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