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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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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天阑,云涌天下。诸侯争霸,年年战乱。十年间,各路群雄竞相争夺,血染山河,最后形成了以天澜,武司,乾丰三国鼎立的局面。在多年征战后,各国兵马疲乏,最后三国共同协定划分天下,为保证协议的稳定,各国都需向其他二国派送质子,并称此年为中辰元年。后为稳固协议,国力较弱的武司国还派送公主向两国进行联姻。各国之间维持了一种怪异的平衡稳定,平静之下,无数矛盾冲突一触即发。一统天下,成为天下霸主,一直都很吸引人,无数上位者,终其一生,就为这片天下。
五年的修养生息后,各国经济开始复苏,街市上呈现一片繁荣昌盛的局面,其中以乾丰国京都最盛。京都街道上,人流涌动,叫卖声,嬉笑声混杂在一起,一片繁荣喧腾的景象。小儿追逐着叫卖糖葫芦的小贩,卖艺人前一圈又一圈的人群围着,鼓掌,叫好。似乎五年前为图生计卖儿卖女的场景已经过去。人,就是这样,苦难来临时,无论怎样也会寻找到生存的方式,当苦难过去后,又会顽强的生存下来,然后快速恢复过来,一如之前的一切烟消云散,但是否真的忘了,这个就要看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了。几辆普通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从车窗上堆积的灰尘和驾驶人疲惫不堪的状态就已经说明了,它已经行驶了很长的一段路程了。这一个多月,一直在道路上疾驰,即使下雨也未曾休息过,白天黑夜的行驶,让李钰清也十分疲惫。但是到了城里后,队伍就开始减速了,为了给车里的人一点时间整理仪容,毕竟等会,他们没有缓冲时间就要去见那一位。撩起车窗帘,李钰清从车窗望出去,喧闹的街道没能让他的心起一丝波澜。自从五年前被送到武司国成为质子来,他就从没想过还会有回来的一天。他太清楚父王的雄心,自从被通知成为质子后,他就明白,从那天起,他的生命可能随时终止。父王攻打武司国的一天,必定就是他被敌国祭旗的一天。武司国国王和父王有仇,他俩恩怨太多了,一旦父王为他的雄心而行动时,就是他命尽之日。乾丰王对他没有父子之情,不然不会在他刚回来才几个月后,就点名让他成为质子,送到了最为敌对的武司国。三国中,乾丰国实力最为强盛,父王一心统一天下,成为天下霸主,在他野心下,最弱的以及多年恩怨的武司国,绝对是他的开胃菜,争霸的第一刀。而他,不过一个小小的王子,在父王心中,又怎么与天下相提并论。绝不可能会为了他而拖延他的争霸大业,又怎么会考虑到他的退路,所以,到时候他只有一死。
但,一个月前,来使带来了一道圣旨,命他回国,说乾丰国主将亲自为他举行加冠典礼,同时还派遣了另一个质子,换他回国承欢膝下,以慰藉双亲思念之苦。一切来的太突然,他突然可以归国,回到故乡,不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需要再处处受人监视,那时是多么兴奋,连续一段时间夜夜梦中笑醒。而如今冷却下来后,却发现一切都如此怪异。
承欢膝下?怎么可能,他娘亲在他八岁时就已经去世,而他十五岁才被父王寻回,不到一年,他就又被送去成为质子。虽说年年征战,让其子嗣稀薄,但是也比寻常人家子嗣多,光是比他大的王子就有四个,而比他小的弟弟妹妹,也不会少,毕竟这几年修养生息,父王定然会多多繁衍子嗣,原本后宫佳丽就不会在少数,这几年,怕是更多了。可惜自己母亲的一往情深,却得到如此多情郎。可是,谁又能要求国君能专情?
他,与父王接触的时间并不多,接触时,也并没有看到父王对他有多么喜爱,谈何承欢膝下?娘死后,没有人呵护的他尝尽人生冷暖。做过乞丐,当过小偷,无数次挣扎在痛苦边缘时,他总会相起母亲说过的,他父亲的强壮身躯,他也幻想过在他跌倒后,有一个大手,牵着他起来,在让他害怕的寒冬有个人陪着他,还有生病时,可以问问他,你好点没?可是没有。一年又一年的等待,耗尽他的期盼时,十五岁,有人找到他,说是他父亲派来寻他的,而他,是乾丰国的五王子。被寻回后,他试着去亲近父王,可每一次,都被冷漠对待,一切都那么生疏。当被点名为质子时,他突然明白了,寻他归来,怕不过是为了送一个不被他父皇倾注心血培养的皇子去做质子,避免损失。他,从未被看重,也从未被寻找。那份父爱,他得不到。
圣旨如此蹊跷,他寻思好久都不得思路,在颠簸了一个多月后,他回到了这里,京都。这次归来,没有他等待的父爱在等着他,前路一片迷雾,为何寻他回来?为何又送出其它王子来代替他?他身上,有什么还能被人觊觎的吗?一切待回去后再走一步看一步吧。朱红城门,青石砖墙。昂首的士兵,尖锐的枪头,无一不向世人宣示着国力的强盛。
“吁~”,勒紧马缰,仆人收紧绳索,放下马鞭,恭敬的对马车里的人说到,“五王子,皇宫已到,请下车。”纤长的手指撩起了车帘,李钰清一袭青衣,腰扎白色腰带,点缀着一颗青玉,又悬挂着一个锦绣香囊,一块白色双鱼戏珠的玉饰,头上仅用一支青色玉簪将千丝盘绕。身材匀称仟细,肌肤细腻,面容精致无暇。清秀君子,出尘脱俗,又如竹般坚韧。就如《诗经》里所描绘的: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李钰清望着高墙,心中却有些犹豫,在那红色宫门后,如同有一直饿虎,在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如同食物的他。每一步,都在考验着他。递出身份牌后,他和同行的使臣就在门口等候传召。在得到许可后,他们随同前来传召的公公一同进宫面圣。穿梭的宫女,疾走的侍从,却没有一丝声响。曲折的宫墙,无声又严肃,李钰清望着前面引路的侍从,心一点一点沉寂下来。这次归来,在皇宫中,又有什么在等着他?这严肃冷酷的地方,是他的栖息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