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玉露文之梦里不知身是客》妻说

22、第二十二章

　　临近年关，宫中日渐繁忙，世子更甚之。

　　七九游手好闲无事可做，便在宫中闲逛，世子怕七九无聊，准许芸娘入宫可来陪伴七九。

　　七九住在世子的隔壁，七九睡下时也不见世子殿中的蜡烛亮起，他确实是一个勤政为民的好皇帝。

　　自世子上位，司珍房便未再做过珠钗，不过近日里开工了，要为七九做一些首饰。

　　送来的首饰七九也不看，遇到芸娘在时便让芸娘先挑，剩下的便留了下来，若是无人便直接差人收下，虽说这钗收到了不少，不过七九却从未戴过。

　　全收了起来，放在箱子中落灰。

　　她还是穿着朴素，头上也只是用木簪挽起。

　　身上的衣服虽无花色，但是布料却皆是极好的真丝。

　　司衣房有世子的授意，为七九送来的衣服皆是与世子同样的色系。七九蓝色，他便深蓝，七九黑色，他便也是黑色。

　　任谁看了，也是一目了然。

　　七九本便是郡主，宫中的规矩也不需要别人来教。

　　世子自是觉得他与七九便是绝配，七九眼界，七九胸怀，皆是一国之后的风范。

　　转眼便到了年关，楼兰的使团安排在驿馆，由顺平接待。

　　其实本该是家宴，可世子为王两年之久，未纳任何妃子，孤家寡人，如何举行得了家宴。

　　正巧楼兰使团来朝，便设了宫宴。

　　来的都是朝中大臣，并未有家眷，除去殿中侍奉的宫人，便七九一位女子。

　　坐在世子身旁，朝中大臣自然知道世子的意思，虽未言明，可这位七九姑娘，已是内定的王后娘娘了。

　　世子穿着常服，黑色的衣袍之上自是龙纹，而七九衣裙上的暗纹便是凤凰。

　　世子为自己的小心思沾沾自喜，可七九却一点不知道世子的心意。这衣服是宫人送来的，说专门为今日宴会所备。

　　楼兰公主备了胡旋舞，在高台之上并看不清楚楼兰公主的长像，不过那翩跹起舞的身姿，却着实令人叹服。

　　七九不会舞更不懂舞，可她也能看的出来这一舞倾城。

　　低头看了看手掌的老茧，又抬头看了看那跳动着的身姿，任谁也会喜欢那样的女子，而不是她这样舞刀弄枪的女子。

　　世子自然看到了七九的动作，世子伸手，将手盖在七九的手上，十指相扣，世子侧过头来，认真道：“若是喜欢这胡旋舞，便叫人学一学，日后你想看的时候便跳给你看。”

　　七九看着世子的眼睛，世子的眼里皆是她。

　　七九认真道：“公子不喜欢吗。”

　　世子轻声一笑：“你喜欢我便喜欢。”

　　世子将酒壶放到七九面前，出声解释道：“为你而备的果酒，你可尝一尝，若是醉了，我送你回去。”

　　“若是醉了，可要送我回自己房间。”

　　“不过一墙之隔，不是一样吗？”

　　七九反问，“一样吗？”而后故作夸张道：“我可是黄花大闺女。”

　　世子猛得靠近七九，贴得极近道：“我会负责的。”而后唇便落在了七九的唇上。

　　七九慌忙推开，四下扫去这才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人们的注意力都在楼兰公主的身上。

　　“没人会看到的。”说着世子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七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七九此时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世子就是喜欢捉弄她。

　　世子扁嘴，一幅委屈媳妇的样子，“我这么辛苦，不能给我点奖励吗。”

　　七九嫌弃得看了世子一眼，可身体却是在靠近，世子却是辛苦了一些。

　　不过就是碰一碰，也无妨。这样想着七九便靠近了世子，只是唇刚落下便被世子按住了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七九的眼睛睁得老大，眼中满是惊慌失措。

　　这一切皆被楼兰公主收入了眼中。

　　世子自然不会让七九难堪，他虽舍不得，却还是离开了七九的唇。

　　七九松开与世子十指相扣的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胸口剧烈得起伏着。她的脸上更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一样通红。

　　见到七九如此的模样，世子却是忍不住轻笑。七九瞪了世子一眼，世子便收了笑。

　　七九喝的快并未品出果酒中的香味，可慢慢回味起来发现这果酒当真好喝，便又饮了一杯，满口的清香。

　　世子抬手拦下七九送往口边的杯子，“少喝些。”

　　七九一脸满足道：“这个也太好喝了。”

　　世子看着七九一脸满足的样子，也打心底里觉得开心。

　　“喜欢就好。”也不妄他花费重金从它国运来。

　　七九却是有些醉了，醉眼熏熏得靠在世子的肩膀上。

　　世子派人去煮了醒酒汤。

　　润玉与邝露则是站在那房顶上看完了胡旋舞。

　　见润玉看的专注，邝露出声道：“陛下也喜欢这舞吗，若是喜欢便……”

　　润玉望着已经坐回位置的楼兰公主，截下邝露的话，“不觉得她有些像你吗？”

　　邝露不解得将回过头看向那楼兰公主。

　　她实在是看不出，她与楼兰公主的相似之处。她们之间天差地别，怎会相象？

　　似是知道邝露心中疑惑，“那红衣与你多年前穿过的红衣一般耀眼。”

　　若是润玉不提，邝露也有些忘了，原来当年她也是喜爱艳色的。只是后来为什么不穿了呢？

　　润玉抬眼似是想起了什么，“你穿红色便是天下绝色。”

　　邝露不接话，只是垂下眸子，掩去眼中不知所措，她忘记了，那些很久之前的事，她忘记了。

　　意识到这些的邝露有些心慌，她会不会有朝一日忘记润玉。

　　可这些不早便在意料之中吗，她逆天而行，为润玉续命，早便知道的结局，为何她现在却开始恐惧。

　　邝露出神间七九离开了大殿，待回过神，便去寻七九身影了。

　　七九被冷风吹了个清醒，便准备乘着月色在宫中逛逛。

　　约莫要逛完御花园时，却撞见了被楼兰公主纠缠的世子，原来七九离开后，世子也坐不住了，寻了个借口脱身。

　　七九不准备上前去，便靠近了些，将身影隐在大树之后，她想听听楼兰公主会说些什么。

　　　“本王还有要事，公主自便。”世子的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世子转身欲走。

　　“王上。”楼兰公主来此就是为王后之位而来。她不甘心就这样回去。更不甘心被一个男人直截了当的拒绝。

　　楼兰公主如此死缠烂打，世子的语气中不免有了些怒气，“公主还有事？”

　　楼兰公主低头不语。七九本是抱着胳膊看戏的，可这楼兰公主摆明了是在打世子的主意，这让七九心里有些堵。

　　虽是知晓世子为人，可七九没那么大度。

　　七九将外衣脱了下来，塞进裙子，将那团布摆放好位置，七九摸了摸腹部的衣服，是了就是这样。

　　七九一手撑着腰，一手放在肚子上，倒是有了怀孕之人的样子。

　　七九唤了一声：“王上。”

　　世子与楼兰公主同时向七九望来，见到七九的样子，世子眼中的诧异转瞬即逝，余下直达眼底的笑意。

　　如此的七九，还是第一次见到。

　　世子向七九走去，搀着七九的腰，忍不住出声道：“身子不便还跑什么。”

　　七九看了一眼楼兰公主阴沉的脸色，不禁莞尔一笑，“等你不来，便出来寻你。”

　　七九从来不会说这些话，世子心中更是雀跃，如此痴样哪里还有什么帝王的影子。

　　是的，他也不过一个凡人，再是一个帝王，喜欢一个人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中溢出。

　　世子的动作，楼兰公主皆收进了眼里，自七九出现，世子那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此时，楼兰公主倒像自己像是棒打鸳鸯的那个人。

　　楼兰公主犹豫道：“王上，这……”七九在大殿之上的样子，哪里像是怀有身孕之人。莫不是她看走了眼？七九面前的桌上摆放的果蔬众多，她着实是没有看到七九微微隆起的小腹。

　　自七九出现，世子的眼睛像是粘在了七九的身上，连头也未回，谎话更是张口就来，“如公主所见，本王的王后怀有身孕，为了保护她，所以未有消息传出。”

　　“那王上与我楼兰……”楼兰公主似有些不死心，想拿出此番所来的约定来压制世子。

　　“本王与楼兰的条约皆是做数的，只是最后一条需要娶公主，恕本王无能为力，本王的王宫里容不下其他人。”

　　“世上哪位帝王不是三千佳丽，我不介意多一个姐姐。”

　　本来见到七九，世子心情愉悦了不少，可这楼兰公主一点也没有眼力劲儿，还如此死缠烂打，使世子心生不悦。“本王便要做例外。”

　　世子将七九打横抱起，“本王王后粘人，没有本王不行，公主请便。”

　　离开了楼兰公主的视线，七九想下来，却被世子抱紧了，“做的好我们七九。”

　　七九本是假装虚弱，可不知为何，好似真的有些困了。“公子，我有些困。”

　　“睡吧。”在他身边安心的睡吧，他会保护她。

　　世子抬头看着高高悬挂在夜空之中的月亮。“高高在上的神啊若你真的存在，便让七九嫁给我，我真的好爱她。”

　　润玉与邝露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的老长，世子不知道，这世间的神，便站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所做的一切。

　　润玉转身欲走，“他们既然无事，我们便去梦境的其他地方看看。”

　　邝露未动，在润玉转身的时候，拉着润玉的衣角，“殿下，能不能……”

　　润玉脱口而出，“不能。”

　　邝露的意思他明白，她想出手干涉这梦中的事务，

　　“为何。”

　　“天道无情。”

　　拉着润玉衣角的手垂了下来，天道无情，天道无情。

　　这天道当真是无情。

　　他们身为高高在上的神，看着如蝼蚁一般的人，明知结局已定，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们走向死亡。

　　就像一个笑话一样。

　　那天道看他们神呢？是不是也像笑话一般？

　　“这世间所有皆不过一个因果。他们的因从他们相遇便已经注定，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懂。”

　　邝露抬头，心下冷笑，为何润玉能冷眼看着这一切。

　　也许邝露的异心便是在此刻埋下的，她追随了千年的陛下，与她好似不是一路人，她才知道罢了。

　　因果轮回，她与润玉也不过一个因果，幼时的因，年少的果。

　　可是她在难过什么呢。明明她已经做了准备要离开的。她这条命已经给润玉了，她没有再能给润玉的了。

　　她为何会心疼世子与七九呢，不过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们与她何其相似，又何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