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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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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这一生,能有几个重来?
所谓时间轮回,是亚神与亚神之间为争夺控制时间能力而发起的战争。
宇宙规则,星球命运,年轮之柱的崩塌与新生……这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事他不懂,他是个凡人,哪怕当了几十年的修士,也只是个凡人。
是凡人,便有爱憎、悲欢、离合。所谓七情六欲,他被这些控制着。如今为袁袁再来这世上一遭,他也只懂这些。
但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再次想起轮回这件事,他想到的不再是及袁,而是他死去的父母。
父母恩情,他铭记于心,不敢相忘。他记得他们辛苦把他养大,看他成人,哪怕他不顾一切去追求袁袁,他们也是赞成的,哪怕他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也是无条件相信他的。
可是,后来不知哪年哪月,爸妈去世了,袁袁走了,独留他一人苟活于世,不知爱恨。
有很多年了,他都没有听到爸妈的声音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好像听到了爸妈在说话。
“西西,你喜欢男人,我们不反对,但那个男人是及袁……这,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在性格上难免会偏激些,而且,他比你大十三岁……”
“咱们西西啊,被我们养得不知人间疾苦,虽然任性执拗了些,但心思还是单纯善良的,你要好好待他。”
……
怎么就,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呢?
乐玺结不明白。难道是自己死了,在天堂见到爸妈了?也是,他这一世这么背,一个车祸足够要他命。可是,他死了,及袁该怎么办?
袁袁离开他了。
他找到袁袁了。
被这两个想法包围缠绕,他浑浑噩噩,不知春秋。
他以为他会永无止境的听着这两个想法纠缠争吵下去,但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声音突兀而来,从天而降,“西西,我回来了。”
是谁在对他说话?西西又是谁?
他不解,茫然的向四周张望,一片白芒。明明所有东西都无处遁形,但他却不知那声音来自何处。
恐惧,痛苦,压抑,困闷,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般来,让他深陷泥沼,如溺水之人,开始强烈的渴求一株救命的稻草。
追逐,奔跑,漫无目的,不知疲惫,心生绝望,放弃了,却有一个少年声传来,“这多灾多难的体质,都预警了都还不能避免,真是不让人省心。”
“是谁?”他停下步伐,向四周张望。
白茫茫的空间再次变得寂静,如时间停止,万物定格,少年声音漠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打破亘古的时间,留下飘扬的余韵,“吾名白少熙,皇者,应往日之约,护你平安,你切莫忘了与吾的约定。”
约定?我和你有什么约定?
他警惕的看向四周,不见半分人影。在这疑惑的瞬间,少年孤傲的声音骤然拔高,变得……
“卧槽!???开玩笑,你居然失忆了!???”
哈?
“我确定你失忆了。白许安,你行啊,我千辛万苦替你捡回一条命,你居然用失忆来回报我!”少年悲愤得像是被人抢劫了一个亿。
不,可能两个亿都不止。
这让乐玺结更为糊涂。其一,要是他失忆了,他怎么会记得自己死去的爸妈?不……他爸妈……去世了?
有什么东西要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他看不清,努力想去触摸,却得来少年愤怒的呐喊,“白许安,你疯了?你别想!我以四抹精神的形式存在你脑内与你远程通话,你脑神经一片混乱,是想把我的精神挤出去吗?!”
这……他停止猜想,近乎呆滞了:精、神……?远程通话?
是他听错了还是这疯子疯了?
“艹!老子不是疯子!你特么就算失忆了也把老子叫疯子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少年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老子是白少熙,皇者,人渣中的战斗机,呸,飞机,史官中的战斗机!大佬中的大佬!你特么叫白许安,是我白家人!”
完完全全一疯子。
“好吧,你现在失忆,估计不记得这个名字了,那你总记得及袁吧?”
及袁?似曾相识。乐玺结想,这个名字,很熟悉……
“完了完了,这怕不是要失忆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完了完了啊,我白家一堂堂史官,大名鼎鼎的白许安,居然沦落到失忆的地步,我回去说给白也安他们听,你岂不是要被他们笑死?好惨一男的啊~~~”
鬼哭狼嚎,戏精的一匹。
让乐玺结忍不住反驳。其一,失忆和追妻有什么关系?他年纪轻轻,难道就有妻子了?其二,你说了这么多,还没告诉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梦?幻觉?还是……梦?很大概率,是梦吧?
但白少熙却不想说话,“如何对待一个失忆后仍还很冷静的病人,这是个问题。在线等,挺急的!我想想啊,这个问题说来话长,我还是一掌拍醒你,让你面对现实吧。”
拍醒我?乐玺结愕然,急忙拉住他却徒劳无获:不是,他还没……准备好……
眼前光芒大振,刺得他睁不开眼,让他不得不低头躲避。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闪现,一晃而过。思绪飘渺间,周围隐隐传来声音,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失声叫喊,“叫医生!快去叫医生!醒了!西西醒了!”
……
乐玺结眼中清明,看天花板,白色的,吊灯是一朵鲜花,黄色的,窗帘拉开了,能看到绿色一角。房间摆设简单,不失温馨,看起来,是一间很豪华的单人病房?
“西西还是这样,醒来最先看的不是人,而是房间。”一个温润清澈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让他听后心都漏了一拍。
他寻声看去,入目的是一个宁静温柔的青年,戴着的黑框眼镜衬得他有几分书生气,也将他眼里的灵动自然困于一方小天地,难得外人探视。他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
两手合握住他的手。
兄弟,凭心而论,看在你的颜上,我可以不告你性骚扰。
他下意识挣开,却没什么效果,只好皱眉,再次打量这个青年。
一个好看的人,一个被上帝眷顾的人。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养眼。他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如果能把眼镜摘下的话。
见青年惊疑不定,乐玺结暗道自己失礼,转而去看旁边的人。
是一对双胎?大哥应该是左边那个,看着温润内敛。小的就该朝气活力些,不然多不好看啊。
男人看起来,四十多?挺严肃的。是谁?旁边那位一直在哭的柔弱阿姨被男人扶着,他们应该是一对夫妻。但……和他是什么关系?父母?
还有,这三位老人又是谁?看起来像一大家子。
他想着睁开眼前听到的那句话。西西,难道说的是他?为什么似曾相识?他在哪里听到过?
这些问题在他脑中轰然爆炸,让他的视觉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那个叫白少熙的少年在此刻出现了,在他脑海中不断叫喊,“白许安,白许安!你就不能安分点吗?你脑神经刚修复,要是又被扰乱,你就等着翘辫子!你能不能安静点,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要被你挤出去了!”
可是,他不知道,不知道。
这个叫白少熙的少年,这群自他睁开眼后就一直注视着他的人,这个“西西”的称呼,他,是谁?
……
黎医生在他床头,拿笔指着床前一排的人问他是谁。他摇头,一一不知。护士在旁写着什么,也不知写到哪了,弯身与医生耳语几句后,医生又问:“那你记得以前的事吗?比如,现在……是哪年?”
现在是哪年?他疑惑,“19……96年?”2016年?
不,不是。他捂头,大脑高速运转着,不知该如何接话。惊慌失措时,他脑海里,白少熙又道:“照我的话说。不,我记得我出生于1994年,2010年的时候……我高三?现在……是哪年?”
对啊,现在,是哪年?为什么要问他?不应该是他问他们吗?乐玺结恍悟,开始思忖他们的用意。难道是为了确定他能记得哪年的事?
“这……”病人智商太高,黎医生看向乐与棠一众,面色为难,“可能是选择性失忆。但也不排除病人睡得太久,醒来会迷茫,一时间不记得一些事的情况。我们需要做进一步观察。”
一时静默。
趁着这间隙,白少熙在他脑海中快速道:“给你补充点知识。你叫乐玺结,上头有两个哥哥,你是乐家最小的孩子,很得他们的喜爱。”
“你出了车祸,昏迷了五年多。现在是2016年。记住你现在的年龄,你二十三了!别和他们扯白家的事!这里除了我,没人知道!这是第六星海,不是第五星海!”
“这里的天道由Descartes主持,他是解析几何之父,现代哲学之父,为人严谨自律,最擅言灵追踪和维度控制,你我作为外来者闯入他的世界,你自己斟酌你说多了,他发现你的后果!”
嗯……乐玺结说不出话来。纵使他失忆,不记得很多的事情,他也深感这个疯子疯了,说得过于玄幻。
感知到他想法的白少熙:!!!
“老子一堂堂史学界的奇才,Ada的衣钵传承者,白家史官长!”他,他在咄咄而出一系列头衔后,词穷,“气skr人!”
乐玺结:???
白少熙:。。。
七窍生烟,“告辞告辞。让你现在的家人来面对你吧。”说完,遁走。
也是这时,医生护士离开,乐与棠等人又围到他床边来,面带关切,却谁都说不出话来。
乐玺结被这样的寂静折磨着,嗫嚅着开口,“我……介绍一下?”
这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一点都不像他。可……他原来的声音是怎样的?
不对,他应该思考目前的事。那个疯子的中心思想是出于某种玄学原因,让他少说话,多做事。他目前不清楚状况,谨慎行事总是没错的——
巧打误撞,完全符合他以前的行事作风。
于是,乐与棠失笑,上前揉了揉他头,温声道:“性格没变倒是一个好消息。不用着急,我们慢慢相处。西西,如果人多了你感到紧张,那我们就先离开,让袁袁慢慢告诉你,嗯?”
啊?什么情况?不应该挨个说吗?怎么走了?
他目瞪口呆,见着床前一群人纷纷离开,只剩那个他认为的最美的青年坐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是出于本能的,面对这个人,他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对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那种美不摄人心魄,反而灵动自然,恰如掬起一汪泉水扰他心房,一见钟情。
当这种想法出现后,有一个片段在他脑中闪过,是一只手,白皙修长,伸到他面前,“需要帮忙吗?”
乐玺结看向青年,面对他伸出的手,似曾相识的场景,饱含戒备,“你是谁?”
明明之前都被明确摇头否认了他不记得他,但此刻,面对乐玺结的提问,及梁缘还是蓦然睁大眼睛,眼里的不可置信几乎灼伤了他的脸,“西西,你……”
面对他的茫然,及梁缘最终妥协,轻声道:“西西,我是你的爱人,我叫,及梁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