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之扉之夜月之光番外篇》阿D

14、离开 铃的选择

　　车在向纽约城进发的山道旁停了下来。
　　在边道的公路上逃了一整天，停下来的时候靠在隐蔽的丛林之中，不是白色的车，因而丝毫不显眼。
　　车停下来，夏雅彦拿出水和睡袋：“今天只好在这里暂时露宿一天了，夏天不会很凉，住店登记或许容易被追踪。”
　　认识素那个女人始终都是赔本，连车的口令都一同盗窃，的确不简单。使用这辆车却还要担心有没有强行被安装定位装置。
　　铃从车上下来，发现地上湿湿的，露水的气息。时间仓促，她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穿鞋。夏雅彦抬眼，看她奇怪的举止，道：“不是让你下来，我睡外面，你睡车里面。”
　　她抬眼，断然摇头。
　　和他在一起之后，不断的让这个人，在困难里，在逃亡里。如果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她不愿意再让他赴死。
　　她站在他旁边，愣了很久，坐下来，抱着膝盖，坐在他身旁，安静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睡？”他开口问她，声音很轻：“车里很暖，你身上有伤，是不能再外面呆太久的。”
　　或许他早已忘记了她从什么样的地方出来，从未有人还会因为一两个伤口去关心关注她的死活。
　　“…………我不敢睡。生怕一觉醒来，不是看到你的脸，而是在研究所，也许这段时间的一切都是梦，你也是梦。”她侧着头看他的脸，真的觉得很漂亮，虽然和诸宸大夫的那种感觉不太一样，刚见面的时候觉得他很奇怪也很冷酷，但是现在相处才发觉，他思维很笔直，讨厌和喜欢的界限很清楚。
　　她很怕醒来……这样腥风血雨的梦，也比研究所好？？？？他不敢想象她对研究所的恐惧。
　　“梦？难道在IGRH……研究所，没有美好的东西？”他问她。
　　美好的东西？？？？他问她美好的东西………………
　　“诸宸是给我们做心疗的医生，还有一个人…………之前是我唯一的好友，后来被带走了，叫树月的女孩子…………”她仰头，透过树木的缝隙看着月亮：“可是诸宸毁了那里，他恐怕是被杀了。树月，早就不在了……我出来的时候，想着一定不能死，所以拼命跑，被人射杀……杀人，那岛上，再也没有活人的气息，大家都死了。那天晚上的月亮，也和今天一样明亮。”
　　紫色是魔性的眼睛，但在她的眸色之中，却清澈到纯粹。
　　他喜欢她的眼睛，不可思议。
　　他静静的看着她：“为什么会到研究所？你的家人在哪里？”
　　家人………………
　　她摇头，看着他：“想不起来了………………”
　　记不得的内容……淡淡的月光下他看着她：“铃，我们马上就会到达纽约。”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你想要的资料，或者是我的命，只要一个月就好了。我不会失言的。”
　　他微微怔，微微笑了：“因为马上到达约定地，因此我现在一定要告诉你，资料可以不要，但你的命，一定是我的。明白吗？”
　　她抬眼看着他。
　　他的眼神别有深意，却没有解释其他。他握住她的手腕，下一刻，将她不轻不重的揽到自己的怀中，打开毡子，将她裹住。
　　她吃了一惊。
　　“噤声。”他的手环过她的腰，“这样会暖和一点。睡吧。”
　　第一次在这样一个不是熟悉的人的怀抱里，很安稳的闭上眼睛，感谢神，让这样温暖的时光在这里多延续了几秒。他嗅着她头发中的奇怪熏香，微微闭上眼睛。
　　自己的一切，仿佛朝奇怪的方向行走。
　　-------------------------------------------------------------------------------凌晨四点，月亮升到了树的顶上。
　　木的香味，浓郁到几里都可以嗅到。
　　因她使用这种液体分子的扩张力让他困意浓浓，直到暂时失去警觉。
　　铃打开毡子，离开他的怀抱，他意识深眠，
　　真的要离开了。她看到他染满鲜血，手刃同伴，再这么下去，他原有的世界会因她的出现而颠覆。
　　下次见面，她甚至不会来得及告诉他，资料其实一来是她就不可能给他。她或许活不到见他……不知道病毒是以什么方式藏匿在体内，但是诸宸告诉她去倒塔是有原因的。或许释放病毒之后她直接就死掉了也说不定……见面时，他只会看到她的尸体了。
　　这或许最好。
　　深深的看了沉睡中的他一眼，她起身，回到车里，从箱子里找出鞋子和衣服换上，找出她的号码牌，走下车，看到他被月光照耀着的脸。不知道为何，在这生命历程之中的最后留下了关于这个人的回忆。虽然他是个杀手，却仿佛比某些人更有情绪，更像一个真实的人类。
　　她驻足，对他所在的方向伸出手，那些交缠的细细的线将他的身体包围，从地上抬起，移到车里，细线回到她体内的时候，车门也自动关闭了。他放在她衣扣上的信号发报器，被她的手握碎。
　　她仰望着天空的明镜，就当这一刻是永别。
　　她没有回头，避开大路，向纽约的位置徒步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