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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求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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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不在?她怎么突然去了离阳市,而且没有跟他提起。
她公司能有什么事情,段姐是打算把七围村这边所有的宣传事宜都交给她的,也就是说她会一直驻扎在七围村的。
“你知道她去干什么吗?”
李岳摇头,回想起昨晚梁夏的神态,“应该是为你的事情。”
冯书着急去离阳市,“今天谢谢你了,我们改天再聚。”
李太太住的地方在离阳市市东别墅群,别墅群依山而建,地处偏僻,公交车只到那附近,梁夏开着导航,拖着双腿,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她家的别墅。
别墅大门紧锁,白墙红瓦,院内即使进入萧索的秋季依然花团锦簇,绿意盎然。梁夏按了门铃,有佣人开门,说李太太出去还没回来。
她是陌生客人,跟李太太更是没有预约,没法放她进去等。
梁夏表示理解,她就站在门外徘徊,将自己要说的话一遍一遍的在心里打着草稿,只等着李太太出现。
这一等等的时间就有点长了,开始梁夏一直打腹稿没觉得时间难熬,后来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梁夏开始处于焦急急躁的情绪之中。
每次听到有车子的声音就探着头充满期待的去看,每次又失望告终,两种情绪反复交错折磨着梁夏。
她沿着李太太家所在的别墅层转了一圈回来,在原地转着圈圈,不听的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又出去转了一圈。
快五点的时候,梁夏的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滴滴滴滴,司机按着喇叭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梁夏被虐的没了脾气,不会兴致冲冲的去看,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等待车子停靠。
车子在李太太别墅前停下,梁夏站直了,司机下车后,绕去后座开门,踩着高跟鞋的李太太戴着墨镜下了车。
梁夏冲过去,一个深鞠躬,“李太太,贵人多忘事的您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九月一色在通程国际酒店开宴会,我叫梁夏。”
李太太微微拉下一点墨镜,打量着她,“当然记得,可是印象深刻呢。”
“李太太,我当时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不自量力,冒犯了您,都是我的错,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可以原谅我。”梁夏说着违心的话,言辞真切,说的自己都相信了。
李太太重新拉上墨镜,“你不是高傲的很嘛,现在又低三下四的来求我原谅,呵,梁小姐,你脸痛不痛啊?”
梁夏腰弯的越来越低,“是我以前不懂事,不长眼,李太太您想让我怎样都行,只要您能消气,能开心。”
李太太轻飘飘的给了一句,“晚了。”
梁夏拦在李太太前进的路上,李太太喝道:“你想干嘛?”
“我只想道歉,真的,只要您能消气,不再迁怒一色公司,我做牛做马都行的,李太太你给我个机会吧,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现在的结果就是我最满意的,我不用你道歉,只要你马上给你滚。”李太太喝道,能让死不低头的梁夏现在求到她面前,这个惩罚就是她最满意的。
“李太太,您给个机会吧,您想骂我,打我,或者怎么羞辱折磨都可以的。”
“我现在让你让开。”
梁夏不能让,让了她就白来了,头也白低了。
“你站着干嘛的?”李太太对着司机吼。
司机过来堵梁夏,梁夏跟捉迷藏似的,瞄到空隙就往前钻,那司机一时半会都堵不住她。
梁夏求着求着眼睛湿润,一直忍着不掉下来,“李太太,求你了,我给您跪下行吗,您原谅我,给我个机会,求您了。”
说着梁夏就往石子路上跪,她扯到了李太太的一角跪着求,李太太用力踹了她一脚,抬脚继续走,梁夏整个身体扑上去,这次抓到了李太太的手臂,抓到了就不松开。
李太太似乎享受起梁夏的丑态,津津有味的看着,大发慈悲的说:“看来这次的诚意确实十足啊。”
梁夏一听有机会,连忙点头,“是,真的,很有诚意。”
“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真的。”
“那就给你个机会。”
“不用了。”
一股力量将梁夏拖了起来,“没错为什么道歉。”
梁夏不敢置信看着所来之人,“冯书?”
看到梁夏委屈求全,跪在地上放弃尊严的样子冯书想杀了她,眼神直接出卖了冯书的所思所想,李太太吓的站都站不稳了。
“你想干什么?”她颤颤巍巍的,丝毫不见刚才高高在上的神色。“她自己要跪的,跟我没关系。”
冯书克制了自己要动手的冲动,揽着梁夏说:“我们走。”
梁夏挣脱,“不行,我的事情还没做完。”
李太太一听,意识到他们有求自己,昂首挺胸像只公鸡。
“跪这种人不值得。”冯书不同意,非要带梁夏走。
李太太听不得这话,上前扯开他俩,“什么这种人,说清楚。”
冯书比李太太高了一个头,眼睛往下看,给人一种严重的压迫感,他说道:“据我所知李太太也是农村人,那就应该知道农村人之所以见识少,浑身散发着俗气的原因是受外在条件所致,他们所接触的只有土地,读的书可能只到初中。但是一旦这些外在条件发生变化,比如李太太你,生活条件改变,经济条件改变,一样可以喝咖啡,看画展,学习一切知识提高自己的逼格,你觉得他们任何一个人会比你差吗?我真不明白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评贬低农村人,你乃至所谓的城里人,有钱人甚至自称为贵族的人只不过比他们幸运一点罢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你。”李太太气的发抖,手指着冯书。
冯书拨开她的手指,继续说:“更何况就你这样刻薄,自私,毫无素质的人,比我们这些农村人差远了,我们既然没有错,何来道歉之说,我们不会给你借题发挥的机会。”
说完拉着梁夏气冲冲的走了。
梁夏因为刚才跪在石子路上,被拖的膝盖疼,想喊冯书慢一点。
却被冯书一脸凶神恶煞的吼道:“等下再收拾你。”
冯书气的狠了,将梁夏甩进车里,车门关的梆梆响,梁夏吓到,自动降低存在感,回去的路上不敢吭声,越想越觉得委屈,无声的流起泪来。
难道她想放下尊严的来求人吗?她纠结了好久,做了多久的心理斗争,最后还是来了,无数次想掉头走人,是因为谁一直坚持的等,等到给别人来羞辱她的机会。她心里有多害怕,怕被打,怕被骂,怕被赶出去,怕就算她尊严散尽依然没有办法让李太太满意,这些压抑的情绪从她离开七围村开始就一直埋在她心里,喘不过气来,现在他还来凶她。
而陷入自责的冯书一直在埋怨自己,要不是他陷入低谷爬不出来,何至于让梁夏受尽如此的冷待。他最应该揍的人是他自己。
沉浸在内疚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的冯书没注意到无声无息哭泣的梁夏。
就这么一路沉默的开到了冯书的家。
冯书为梁夏打开车门,梁夏低着头,两人各装着难以开口的心事进了电梯。
进屋后,梁夏坐在沙发上,冯书看着她的膝盖,进房间拿了医药箱过来,蹲在地上,要蜷起她的裤腿,看膝盖伤的程度。
梁夏躲过去了。
“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我没事。”梁夏一开口,冯书就发觉不对劲,她的声音嘶哑,鼻音严重,一听就是哭过了的。
“你怎么了?”冯书去瞧梁夏的脸。
梁夏双手捂脸,不让看,还移动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冯书强硬的挪开梁夏的手,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心软的一塌糊涂,“对不起,我总让你哭。”
梁夏摇着头,“我就是喜欢哭。”
她太玻璃心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梁夏讨厌自己的软弱。
冯书拧了温热的毛巾过来,给她敷敷眼睛,然后突然无预兆的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梁夏放下毛巾,拦住他打自己的手。
“你干嘛?”
“我太不是东西了,让家人着急,还让你受罪,就该打死我自己算了。”冯书垂着头还欲再打。
“你再敢打,我要生气了。”梁夏喊道。
冯书不敢动弹,半响,拿着药箱,“给我看看你的膝盖吧。”
梁夏自己绾起裤脚,膝盖因为跪着走,出现了红印。
冯书拿了红花油给她按摩。
“嘶。”药刚沾上去有点刺痛。
“忍着点。”冯书轻轻的揉,仔细又认真。
“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要,因为这比我在公司受的打击还要难受一万倍。”冯书压制着自己哽咽的声音说。
“你哭了?”梁夏不敢置信。
“没有。”冯书晃晃头,像是把眼泪晃回眼眶里。
梁夏不知所措,像是做错了的孩子,垂着手低着头。
冯书用手碰了一下她的脸,“我不是在怪你,是心疼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跪在那儿的时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真想弄死她。”
梁夏被吓到,冯书安抚的拍着她的手,“不过我最想的还是带你离开,把你放进我的羽翼里,再不让你受伤害。梁夏,答应我,不要再为我的事情委屈自己,我也答应你,我会很快振作起来的,真正的振作,回到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冯书。”
梁夏点头,“嗯,你说的。”
“我说的,我们可以拉钩。”冯书伸出右手。
梁夏嫌弃,“跟小孩子似的。”仍然口是心非的伸出手去,拉钩,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