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岳十九

67、第67 章

　　辛酉只觉身子一轻，迅速往下掉落。他把头埋在双腿中，在掉到地面的瞬间就地一滚，避免了摔伤。

　　抱着他腿的那个人一落地，被他用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一刀结果了性命。

　　辛酉这时才有时间打量这个掉进的洞穴，却忽然发现里面的装饰与京城的陈王府很相似。不过想起萧羽的样子，辛酉觉得既然他做了这个什么五蠹教的教主，这屋子里这个样子也不足为奇。

　　他看屋子里的一应摆设像陈王府的起居室一般，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他沿着走廊往前走，一丝声音也无。正当他在犹豫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停下来时，忽然听到两声咳嗽。

　　他顺着声音偷偷往里张望，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躺在地上，正艰难地伸手想够桌子上的水喝。

　　只可惜男子身老体弱，手还未够到桌子便咳嗽不已。

　　辛酉望望这装饰豪奢却一个仆从也无的的房间，推开门把水递给了老年男子。

　　男人喝过水，浑浊的双眼却射出一道精光：“你是谁？”

　　“你先不用问我是谁。你先回答我，你怎么被关在这里？”辛酉道。

　　“哼，萧羽那混账，得了秘笈，挥刀自宫，练成了无影剑，把孤软禁在这里，想要借五蠹教一统天下。孤乃五蠹教教主。你过来，孤有话给你说。”

　　“教主？”辛酉听到“孤”字，上下打量了一番男子，头发花白，虽然看起来不太老，但完全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啊。

　　“你不相信？孤乃陈王萧绩。”

　　“父王！”辛酉跪倒在地，眼泪适时地流了出来，“父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儿臣都没认出来。”

　　“你……你是……萧衡？”陈王萧绩一怔，随即冷笑道，“是你自己来的？还是你母亲让你来的？”

　　“父王，萧羽向天下武林遍发请帖，要在摘星楼上比试武艺，儿臣接到请帖，便来了。”

　　“哦，这么说，你把萧羽杀了？”萧绩看了儿子一眼，目光里滋味复杂，“你病好了？还是你和他一样，成了太监？”

　　“父王，儿臣并不会武功，来到这里也并不知父王在此，纯属巧合。”

　　“你是说你并不知道孤多年来一直在这里，而不是在锦城？”辛酉以前拥有萧衡的记忆时，只记得陈王是一个年轻的贵公子。却不知道萧绩其实很少与萧衡见面。这也是萧绩认不出辛酉的原因。

　　当然，排除辛酉与萧衡的相似之处，就是真的萧衡来了，萧绩也不认不出来。除了萧衡生出来后，萧绩看了一眼，平时从不见他。因萧衡体弱多病，卧床的时间多于下床的时间，要不是萧衡的世子身份提醒，萧绩几乎忘他还有这个儿子。

　　辛酉摇头：“儿臣多年卧病，病有起色后便去了京城，是以在此见到父王，实在可喜……可贺。”

　　萧绩打量了辛酉半晌，最后道，“你扶我起来。”

　　辛酉上前扶萧绩，却不妨萧绩用力抓住辛酉的手，只想把他的手臂折断。正当辛酉想要挣脱时，萧绩却松开了。

　　“看来你没骗孤，你并不会武艺。”萧绩脸色有些缓和，“你怎么来这里的？”

　　辛酉心里骂了一声，神态恭敬着把从上面掉落下来的事说了。

　　“哈哈，看来天无绝人之路。”萧绩看了辛酉一眼，笑道，“那个开关只有孤知道。平时孤在那里练剑，没想到倒救了孤。好孩儿，你过来，为父有话交待于你。”

　　辛酉调动曾经萧衡的记忆，萧绩何时对他这么和颜悦色过？不禁有些懦懦不敢动。

　　“让你过来，你怕什么！”萧绩恼怒，“你这样唯唯诺诺，可曾有为父的半分风采？难道是怕为父杀了你不成？”

　　辛酉诚惶诚恐地跪倒地上：“儿臣不敢。”

　　萧绩看了眼儿子，自小他便不喜辛酉，看到他这萎萎缩缩的样子更是不喜。不过，此时自己身中异毒，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要想离开只能告辛酉。

　　“罢了，你是孤的儿子。听孤说，这五蠹教是为父的一片心血，下面有五个分派，分别是一枝春的香蠹派，西南异族的蛊虫派，青海高原的喇嘛派，还有仙剑派，合欢派。你现在好好服侍孤，待孤出去，把你提为护法，这一切将来都会传于你。”

　　“父王，儿臣不会武功，也不想做什么护法。即使做了什么护法，只怕武林中的人也不会服命于我。”

　　“怕什么。无影剑派的秘诀在此，你学会即可称雄。”

　　见辛酉疑惑，萧绩指指柜子：“拉开它，后面墙里有机关，打开机关，下面第二个格子，就是无影剑派的秘术。”

　　辛酉拉开柜子，按照萧绩的指示找到里面的格子，见上面放了各种剑派的秘诀。除了江门剑法，还有云霄楼、逍遥派等等。江湖上有名的几乎都在此。

　　萧绩打量着辛酉的动作，他之所以这么大方地把从不示人的秘诀展示给辛酉看，就是看辛酉是不是和萧羽一样，为了秘诀，连父亲都敢杀。

　　见辛酉不感兴趣，目光在那些秘诀上停留一眼便离开了，萧绩暗中点了点头。

　　辛酉按萧绩的指示把无影剑的秘诀拿出来看了一遍。

　　等辛酉看完，萧绩笑道：“你可有萧羽的狠心？”

　　“父王，”辛酉冷汗直流，“儿臣只愿做个富贵闲人，不想做什么武林高手。”

　　上面竟然写着要先自宫！幸亏妹妹是女的。辛酉自庆幸。

　　等等，如果这样，那萧羽是不是？怪不得萧绩刚才说他成了太监。除了萧羽，还有江啸天、余好儒等江门众弟子。难道他们没有练成无影剑，是因为没有自宫？而江啸天和余好儒呢？听说练成了无影剑了啊。

　　“哼，”萧绩冷笑一声，“你母亲野心勃勃，用蛊虫治好了你的病，你怎么没有她的一点儿野心？富贵闲人，你倒想得开。”

　　萧绩虽这样说，却对辛酉放了心。自己虽然有野心，却也没有狠心把自己变成太监。萧羽有和他一样的野心，却一朝练成无影剑，趁他不备，就把他囚禁了起来。

　　面前这个儿子虽然不堪大用，却没有什么野心，又不会武功，对自己威胁不大，正是自己现在需要的。

　　“好，你过来，把我背出去见教众。”

　　辛酉上前，乖乖地背起萧绩。

　　有了萧绩的指点，辛酉很快来到了摘星楼的大厅。

　　大厅内聚集了一众钦服五蠹教的大小门派，萧羽的右眼已遮盖起来，身着华服，端坐在正中央的宝座上。

　　“听闻教主重病，属下急忙赶来。不知教主现下如何？”江湖上的合欢派掌门，风韵十足的美妇道，“这是属下送来的美人，还请教主和公子笑纳。”

　　说完一拍手，只见一行十个十余岁的少女，还有一行十个十来岁的男孩迤逦走了进来。

　　萧羽点点头：“掌门客气了。”

　　一枝春上前道：“公子，现在夏城江氏、还有云霄楼众人，逍遥派、青城派、阴山派的众人已到了山庄，只怕不时便会到摘星楼。”

　　“怕什么。不是有我们的食人蛊吗？”萧羽轻轻拍着扶手，悠然地扫了众少女和男孩一眼。

　　“公子，那江啸天已闯到了楼下，要不是玄莽（喇嘛派掌门）拦住，只怕就要到了。”

　　“你喂过人药了吗？”萧羽转身对一枝春道，“去把江啸天的甥女请出来，今天我要看看他们舅甥二人谁打得过谁。等到他们两败俱伤，那些上洛伽山的人被我们一网打尽，天下武林就尽归我们了！”

　　一枝春点头：“公子放心。那香药只会惑乱人心智，并不会对人有伤害。”

　　辛酉听到有关采薇，顾不得别的，大喊一声：“教主在此，还不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