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岳十九

42、第42 章

　　用饭的时候，萧衡看采薇跟以前一样，温婉安静，间或抬起头冲他一笑，与以往没有任何两样，心里却还是忐忑。他怀疑楼慕白，不信任楼慕白，可楼慕白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却让他心中的嫉妒如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自从见过采薇一面，他心心念念，满头满脑都是她的影子。虽然知道她是萧桓的未婚妻，却不惜用不光辉的手段得到她。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心里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采薇愿不愿意嫁给他。

　　萧桓虽然年龄大些，但风度翩翩，英俊贵气，哪一个怀春的少女不爱？江珍珠那样的侠烈女子都被迷得献了身，更何况是单纯的采薇呢？

　　二人还有婚约，萧桓又是主动求娶，相处时若再用些小手锻，采薇怎可能不动心？

　　萧衡越想越难受。

　　路上在马车里，采薇见萧衡闭着眼不说话，还以为是昨晚太累。她本想告诉他昨晚刺客的事，可看他神情疲倦，想他已失去了记忆，现在又身衰体弱，这两日吃了圆慧的药，好容易晚上能睡个安稳觉，要是再把有刺客的事说出，只怕又不能休息好，便没吭声。

　　她心疼他，只想用自己脆弱的双肩为二人遮挡风雨。

　　到了晚上，萧衡见采薇对昨晚的事还是一字不提，越发印证了她喜欢萧桓，要包庇萧桓的猜想，心里更加气恼。

　　侍女让他喝药时，他只觉心如死灰，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结果要吐出来时，费了好大的力气。看采薇手忙脚乱地给他抚背、顺气、擦脸，心又软了。

　　他不能没有她。即使她真的是萧桓给他使的美人计，他也甘之如饴。

　　萧衡躺在床上，看采薇轻手轻脚地躺到自己身边。忽然想到听人说的，女人要是有了孩子，就会对男人死心塌地。他一下子坐起身来。

　　“殿下，你做什么？”采薇看萧衡把自己脱得光条条的，又来扯自己的衣服，不由得捂住了胸口，“昨晚……”

　　提起昨晚，萧衡的心气上来。是不是昨晚他没让她满意，所以她才惦念着萧桓？这样一想，手中的动作难免急切起来。

　　“殿下，你的身体还在休养中。”采薇止住萧衡的手，“要是天天……敦伦，对身体不好。还有，我们需要防备……”

　　“防备什么？”萧衡气鼓鼓的，“是不是昨晚嫌我弱？”

　　“殿下，我没有。”采薇急急道，“我只是担心殿下的身体。”

　　“担心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我知道。”萧衡“嘶”的一下撕开了采薇的里衣，把采薇推倒在床上。

　　“殿下……”采薇怕伤了他，不敢用力，只轻轻推他，可哪推得动？

　　“大哥，你别这样。”采薇一急，叫出了那个心底的称呼。

　　“你说什么？”萧衡吃到咸咸的泪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大哥？”

　　能让采薇惦念的大哥只有一个，就是那个死了的，骨灰现在还被采薇珍而重之携带在身边的那个，好像是个叫化子。

　　采薇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萧衡让她感到害怕。平时说话时，采薇也注意到萧衡那文诌诌的用语不是辛酉能说出来的，难道她认错了？

　　采薇哭了起来。

　　“好妹妹，是我不对。”萧衡一见采薇哭了，心里大恸，把人搂在怀里，一边给她拭泪，一边抽了自己两耳光，“是我混账，是我不好，是我小肚鸡肠，是我不是人。”

　　“好妹妹，别哭了。”萧衡又要抽自己耳光，被采薇拉住了手。

　　“殿下，刚才疼不？”采薇仔细地去看萧衡的脸。

　　“不疼。”萧衡看采薇关切的样子，心里甜丝丝的，只觉一天的闷气一扫而光，“刚才你叫我什么？大哥？为什么叫我大哥？”

　　“因为……殿下长得和大哥有些相像。”采薇低着头，不敢看萧衡的眼睛。

　　“我长得像你大哥，所以你才愿意嫁给我？”萧衡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在铁牢里，二人不清不楚，后来丑事爆发，萧衡担心采薇会羞愤自尽，或者不辞而别，因为听说采薇的母亲就是一个刚强的女子。没想到，二人顺利成了亲。

　　这一路行来，萧衡当然感受到采薇的关切，尤其是昨天晚上，那羞涩的模样，分明是心里有他。

　　虽然对萧桓依旧心有介蒂，但想到采薇把自己当成了她大哥，萧衡心里平衡了。萧桓再好，可在采薇的心目中，怎能和她大哥相比？她大哥已死了，她把感情倾注在自己身上，自己没必要和一个死人吃醋。

　　“你大哥不是个叫化子吗？有那么好吗？”萧衡故意道，“对了，你早上说给我讲他的事呢，现在讲吧。”

　　采薇于是把二人在山洞里的事说了。

　　“这样说来，你那大哥虽然是个叫化子，但也算有勇有谋。”萧衡下了评论，“对你还瞒上心的。”

　　让采薇如此惦记，看来以后得装可怜，萧衡心里有了计较。

　　采薇点点头。

　　“不过你大哥死了，以后你要是想他，就把我当成他吧。”萧衡“嘿嘿”一笑，神情与辛酉耍赖时如出一辙。

　　采薇不由怔了。

　　“咋了？傻了？”萧衡捏了下采薇的秀鼻。

　　采薇扭开头：“殿下，你今晚为什么会这样？与以前有些不一样。”

　　萧衡不好意思说自己瞎吃了海醋，躺下来，拍拍枕头：“睡吧。”

　　二人并肩躺在一起。

　　萧衡摸着那滑腻的小手，因为常时间用剑，手心里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正摸那薄茧，忽然想起重要的事，一翻身，趴在采薇胸前，两只眼睛盯着采薇：“你和你大哥在山洞里，你们是怎么休息的？”

　　“怎么休息的？”采薇还有些不解，不知道萧衡忽然问这个做什么，“大哥提前买了毡毯，铺在地上的火堆边睡的。”

　　“我是问你，他，他，有没有和你在一个被窝里睡？”萧衡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没有。”采薇的脸红了，幸亏没有把二人洗澡的事告诉他。虽然他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可这霸道的性格还是一点儿没改。那时，采薇想救个卖艺的女子，碰到余好儒想说两句话，都被他哄开，不要采薇和别人亲近。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你不是说你那时是男孩子打扮吗？你们有没有搂搂抱抱？”萧衡又问。

　　采薇又笑又乐：“虽然大哥以为我是男孩子，可我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啊。”

　　“这还差不多。”萧衡满意了。

　　过了一会儿，萧衡又从床上翻了个身，像个八爪鱼似的把采薇霸得结结实实，沉声道：“妹妹，现在咱们成亲了。你可不能再想别的男人。除了你大哥，你偶尔想想他就好了。不过，他现在应该投胎了。投胎后肯定都忘了你了，你想也白想。”

　　“大哥……”采薇笑了起来。

　　“你敢笑我？”萧衡一翻身，去咯吱采薇。

　　“殿下，殿下，大哥，大哥，求你放过我吧。”

　　“叫我什么？再叫一声。”

　　“殿下。”

　　“不对。再叫。”

　　“大哥。”

　　“再叫。”

　　“大哥。”

　　“再叫。”

　　“殿下，外面有人。”采薇推他，用手指指外面。

　　“好吧，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大哥。”萧衡一笑，忽又想起来白天的一件事，“那谷满仓找你做什么？”

　　“谷满仓？我看他剑法有些不对，说了两句。”采薇小声道，“咱们现在被楼少主管得严严的，身边的人只有谷满仓亲近殿下，所以我想让他做咱们的眼线。”

　　萧衡点点头，亲了采薇一口：“夫人想得周到。不过，妹妹以后只能指点他剑法，不能说别的。免得时间长了，他觊觎你的美貌。”

　　“殿下，你又说这些乱七八糟的。”采薇侧身，把萧衡推开。

　　萧衡笑嘻嘻地贴上来，把采薇抱在怀里，郑重说道：“妹妹，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记住了？那萧桓什么的，别看长得比我差些，比我老许多，可家里妻妾一堆，又要娶地位对他有助力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值得托付之人。”

　　采薇至此，终于知道萧衡为什么晚上开始那模样了。对萧桓的那点儿少女朦胧的情意，早随着嫁给萧衡，江珍珠入宫随风飘散了，更不用说眼前的人是大哥。

　　只是这人，把京城女子狂热追随的汝阳王世子说成什么“长得比我差些，比我老许多”，还真是辛酉才有的风格。

　　采薇忍住笑，转身对萧衡道：“殿下，采薇心里只有你。殿下心里呢？”

　　“当然只有妹妹。”萧衡拍拍胸口，“妹妹一个人就把这里装满了。”

　　看心爱的人在怀里睡着了，萧衡又有些苦恼，他的心上人，武艺高强，可他不仅不会武功，还是个多病之身。要是两人情形翻转，他一定把她锁到自己身边，不让任何男人见到她。

　　此时，萧衡从未有的期待自己的病赶快好起来。至于萧桓，妹妹心中没有他，他干嘛在意他？

　　萧桓要刺杀他，也是意料中的事。只要萧桓杀不了他，等他病好，他要把受的窝囊气全都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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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是我写过的最甜的一章了！！有没有同意的，举手！！
辛酉：那一晚是萧衡，不是我！！（我能让女人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