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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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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除夕,萧怡和沐浴净身后,清渠捧着早已用香熏好的十二章纹祥龙袍服侍她穿上。
萧怡和站在鎏金镜架前,问道:“清芙,今年除夕宫宴,有多少大臣因事不能来?”
清芙站在她身侧,正理着萧怡和的秀发道:“今年有事不能来的大臣不多,三品以上的大臣中,严太傅以年过六旬,更想陪伴家中儿孙为由请辞了;礼部尚书陆大人回了老家临州过年,前几日派人往宫里说明了;晏将军昨日得了风寒,晏小将军今日在家照顾他父亲,便也来不了了。”
萧怡和叹了一口气:“本以为今年如风哥哥会进宫陪我过除夕呢!从前他未去边疆时,每年的除夕都会陪我守岁。”
清芙将龙凤呈祥和田玉佩挂在萧怡和身上,道:“晏如风将军知道您会难过,刚才派人将新年贺礼送了过来,他派人说过几日待他父亲病好后再到宫中向陛下赔罪。”
“这有什么好赔罪的?过会儿你派人到他府上赐些金银玉器和药材,他们父子二人为我南朝出生入死,朕怎会因这点小事责怪他?晏大将军是南朝的大功臣,朕过几日忙完宫里的事再出宫去探望他。”
“是,奴婢记下了。”清芙扶着萧怡和坐在妆台前替她梳起飞仙髻。
清渠为女帝抹完脂粉后,用螺子黛轻轻地为她描着娥眉。
“陛下,今日想要画何种花钿?”清芙刚替萧怡和梳好发髻后轻声问。
“梅花。”萧怡和微微一笑,给朱唇上点上口脂。
清渠从镜中看了女帝华贵明丽的妆容一眼,而后从玉宝盒里又挑了镂空飞凤金步摇插在萧怡和的发髻上。
妆成后,萧怡和才缓缓起身,由宫人扶着她坐上龙辇去往明光殿。
除夕宴会的位置依照皇室宗亲、文武百官的品阶分坐,谨然有序。
“吾皇万岁万万岁!”
萧怡和在御座上坐定后,朝众人微笑道:“众爱卿平身!今日除夕夜宴,大家都不必拘礼!快坐下!”
“谢陛下!”众臣依言落坐。
萧怡和的案上摆放着金瓯永固杯,寓意着江山永固,那金杯上镶嵌着宝石重达一斤,她举起酒杯一饮,宣布夜宴开始。
教坊的舞姬登上大殿,随着琴乐翩翩起舞。
沈然是群臣中第一个向萧怡和敬酒的,他温声道:“微臣敬陛下一杯,祝陛下平安如意,南朝风调雨顺!”
萧怡和微微一笑,回敬他一杯,“沈相身体刚好,今晚若是不行,可以茶代酒!今日除夕,朕也不会责怪你。”
沈然轻轻一笑:“微臣谢陛下关心。臣的身体早已好全,就是与陛下喝上一夜的酒也无妨!就看陛下肯不肯给微臣这个机会了?”
萧怡和攥紧手中的金杯,朝身旁的侍女吩咐道:“看来沈相是觉得这杯中的酒不够喝,你去给沈相换一个最大的酒盏来。”
“是。”那侍女很快为沈然换了一盏酒樽摆放到他面前盛满了酒。
“微臣谢陛下恩典。”沈然朝萧怡和遥遥举起酒樽,而后一饮而尽。
群臣见沈然开头朝皇帝朝贺后,便也不甘势弱,纷纷朝女帝敬酒。
萧怡和只好频频回敬,将这九酝春酒一杯杯饮入腹中,不一会儿她脸颊便有些嫣红。
“陛下!”
萧怡和抬头,只见南阳王妃举着酒杯朝她笑着敬酒。
“叔母,朕敬你!”南阳王妃在皇室宗亲里举足轻重,萧怡和自是不能怠慢,便笑着回敬了她一杯酒。
南阳王妃虽然今年年过四旬,但依然保养得宜,她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萧怡和道:“转眼间,陛下不到四个月就要及笈了,这婚事可得赶紧提上日程了,陛下心中可有合意的人选?”
此言一出,一众朝臣彼此间停下觥筹交错,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里。
萧怡和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身觉压力重大,饮了一杯酒而后道:“这事……还早!叔母不用担忧此事……”
南阳王妃急道:“此事怎不着急?南朝女子如陛下这般年纪的不是早已定亲就是已经出嫁成亲了!陛下身为一朝女帝,还身肩皇室开枝散叶之职,还请陛下重视之。”
萧怡和看着席上带了自家公子赴宴的大臣们皆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萧怡和将金瓯永固杯重重地掷在案上,沉声道:“此事容后再议!”
南阳王妃叹道:“臣妇不远千里从南阳赶到京城,一是想回建康城看望我的孙女,二是来宫中探望陛下,陛下如今后宫空虚,身边也没个贴心人照顾陛下,臣妇就是心疼陛下一个人在宫中生活难勉冷清。”
萧怡和知南阳王妃心善,也是出自真心为她考虑,只好道:“叔母好不容易从南阳到京城来,不如多留几日,太傅夫人想念您甚深,您多陪她几日。”
南阳王妃笑道:“臣妇正打算如此,到时臣妇若在建康城内看到合适的公子,也可以带进宫给陛下瞧一瞧!”
萧怡和:“……”
她都不知该如何说这个一直操心她婚事的叔母了,到时南阳王妃若进宫,她就特意避开她出宫算了。
自南阳王妃开了这场头后,底下的诰命夫人们纷纷朝萧怡和来敬酒,言语间总是会时不时地提上自家府上的公子还不错之类的话,来暗示萧怡和。
萧怡和回敬酒喝得头重脚轻,她晃晃悠悠地坐回御座上,道:“朕去更衣,众爱卿继续!”
清渠扶着萧怡和走到湖边醒酒,萧怡和看着不远处有个水亭,便道:“你扶朕去亭子里歇息,那帮老臣和命妇催朕大婚,催得朕头疼!”
湘水亭的湖底下结了一层薄冰,湖边两岸栽种着白梅。
萧怡和醉晕晕地被扶到亭中坐下后,便忽然觉得有些冷来了,可她实在不愿回到明光殿与众臣饮酒,便道:“清渠,朕有些冷,你去取件裘衣过来。”
“是。”清渠有些不放心,留了一个小宫女照顾着女帝,快步走出水亭去往清鸾殿。
沈然走入湘水亭时,萧怡和正一只手撑着额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他。
“沈相怎么来了?”萧怡和此刻正醉着酒,但她还是认出了来人。
沈然将小宫女挥退至亭外,而后缓步走到萧怡和身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到她身上,温声道:“这天气寒冷,陛下怎一人坐在水亭中?若是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
“朕的事用不着你管!朕就是乐意在这儿坐着,怎么了!”萧怡和醉着酒,对他的恼意便一股脑地发泄出来,还瞪着他道:“朕问你话也不回,还反过来问朕,简直嚣张至极!”
沈然见她醉酒后明明已经双眼迷离、脸颊微红,却还揪着他的袖子恶狠狠地质问他,简直可爱至极。
他心中一软,温暖修长的手指包裹住她的小手给她取暖,柔声道:“臣许久未见陛下,见您离殿,便跟了过来!”
“你竟然跟踪朕!”萧怡和想将手从他的掌心里取出来,可偏偏被他越攥越紧。
“你松手!”萧怡和瞪道。
“微臣以身侍君,给陛下取暖有何不好?”沈然眼神柔和地看着她。
萧怡和却不喜与他这般亲近,微怒道:“朕有手炉,要你的手做什么?”
沈然眸色一深,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微臣这双手以后自有用处。”
萧怡和视线往下看,盯着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思索着,他那双手除了能提笔写字、拉弓射箭外,还有什么用处。
沈然身子朝她微微前倾,替她将云鬓上的镂空飞凤金步摇轻轻扶正,而后在她耳边轻声道:“陛下如今还小,以后自然会知道这双手自有其他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