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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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事实证明，雪莉的提醒并非危言耸听。间休的铃声一响，自教室四处响起各式哀嚎，场面惨烈又搞笑。
“哦！我头秃！”戴恩苦恼地揉了一把脸，“安迪，你听懂了吗？就推导N-S方程那里，怎么就显而易见了？我是少听了十分钟推理过程吗？”
“呃……”
实际上，安德鲁才是一点都没听。他不敢承认，在这一整堂课上，他一直在不自觉地跑神。因为引发这一问题的症结就坐在他的身边，且正毫不自知地盯着他看，更因为对方已然提醒过他们不认真听课的后果……总之，一切的一切都令他羞于开口。
另一边，“毫不自知”的那人开口了，“需要帮忙吗？”
“需要需要！”
一问激起千层浪，不止是安德鲁和戴恩，大家里三层外三层都围了过来。
在聆听了几个学生的困惑后，雪莉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们啊！都在用‘量子力学’的方式思考‘经典力学’问题，让我们换一个思维模式来试试。”
说着，她从安德鲁的桌板上拿过笔和纸。
“首先，我们需要对‘流体微团’这个概念有一个更为形象的认识。当连续的流体悲切分成很多小块，到一定程度，我们会得到流体微团。但是切的时候需要注意：切得太大，无以体现其特性‘微’；切得太小，又无以体现‘团’。”
“度在哪里？标准的制定原则是什么？”有人追问。
“在分析流体微团时，我们需要该微团足够小，以反映出流动的细节；同时，还需要该微团足够大，以包含足够多的分子，使得统计特征不确定度较小。懂？”
得到众人点头的信号，她得以继续。
“理解了这点后，我们就可以对流体微团进行受力分析，包含摩擦力、压力、体积力……注意，此处高亮！越是详尽地受力分析，就越有助于我们推导N-S方程。”
她在图示上飞速标过各种力的解构，又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星号。
“解析过受力之后，这就变成一道高中物理题了。流体微团满足质量守恒、动量守恒以及能量守恒三大定律。流进的减去流出的，就是最后留在流体微团里面的。这样去理解N-S方程，是不是简单的很呀？”
“原来如此！”
顿时，头秃的各位都在为保住了自己的秀发而欢呼不已。
环视四周恍然大悟的学生们，雪莉不觉好笑。
“看来，聪明人也有‘过于聪明’的烦恼。”她说，“我想，你们的导师推荐你们来上这节课，一方面是想让你们对力学有一个更全面的认知，另一方面也是想提醒你们思维定势要不得吧。”
“可是现在大家都在向深处探索，量子力学显然是更具意义的发展方向，至于经典力学……”戴恩的手指对着讲义一弹，“一部分已经被机械化取代，另一部分可以放心地交给人工Ai，雪莉你为什么会选攻这个研究方向呢？”
“因为我需要。”雪莉不假思索地回答，“从实用主义角度来说，经典力学于我更有用些。至于你们——”
她刻意把尾音拖长，尝试以一种诙谐的方式为这一段课间教学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在追随爱因斯坦大人足迹的同时，也别忘了咱牛顿爷爷好吗？”
面对雪莉善意的调侃，学生们都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可能是年龄相近的缘故吧，被包围在人群中的雪莉与其说像是助教，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博学的同好。对大家款款而谈时，她的嘴角时刻带着友好的笑，绿色的眼睛闪闪发光，表情鲜活又生动，全身上下都嵌着耀眼的光环。
“安迪，她真的很棒！”
戴恩凑到安德鲁身边和他咬耳朵，安德鲁没有接腔。
他只看着她，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毋需回答。
上课铃声响起，教室又回归平静。
雪莉突然凑到安德鲁耳边，“嘿！”
安德鲁被吓了一条，猛地一缩，“嗯？！”
“噗！”她无奈地觑他一眼，“还说不怕？”
不过没等对方回答，她便摆作罢手，换了其他话题。
“关于这门课的第一手消息，别怪我没有最先想着你俩，想听吗？”
安德鲁的嘴角一抿，忍不住想笑。哎，她都不知道她刻意压低嗓门偷偷摸摸的样子，落在他眼里有多可爱。
“什么什么？”
戴恩趴在安德鲁的桌板上，也猫着腰把脑袋凑得很近。两个人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般，当着他的面讲小秘密，真是幼稚的可以。
这下，安德鲁彻底被逗笑，在两人期待的眼神里也垂了脑袋探过去。
“说吧，你的独家新闻。”
“梅森教授这次来纽约要呆挺久，所以他特意做了攻略，放下豪言说要吃遍纽约大街小巷，尝尽各色美食。”雪莉精灵般透绿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对于能吃到一起的小伙伴，教授总表现出特殊的偏爱，午餐小灶那是说来就来……”
“哦？！”
戴恩非常上道，一想到老哥那张威胁挂科就要宰了他的嘴脸，他不得不上道。
见戴恩这么积极，雪莉本来还发愁怎么安排老乡长辈的心立刻放了下来。
“其实，餐馆我已经预约好了，四人位，就是排在教授美食攻略榜首的那家。”她好整以暇地等鱼上钩，“可是我临时有事，怕是……”
“我们俩没事啊！”戴恩一拍大腿。
放合适的线，钓合适的鱼。
虽然手臂挡在脸前，可由于角度原因，雪莉得逞的笑容并没逃过安德鲁的眼睛。他砰砰跳的心脏被小燕子啄了一口——这姑娘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一边为不能和雪莉一起吃午餐而感到遗憾，一边又为能够给予对方帮助而感到开怀。
“我们很乐意和教授一起共享午餐，”他抬手帮她耳边的发丝理好，“雪莉你就放心去忙别的事吧。”
“啊哈～”雪莉眉开眼笑，“你们怎么这么好！”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下课铃一响，小可爱雪莉在就教授的眼皮子底下挥一挥滑板，不带走一片云彩。
“安德莉亚！”
梅森教授老胳膊老腿还没挪起来，就被两座大山一样的男孩儿挡住了去路。
“教授，请问我们有这个荣幸和您共进午餐吗？”安德鲁礼貌邀请。
“位置已经预约好了，就在第四大街的Jackson。”戴恩积极地补充。
“安德莉亚让你们来的？”
梅森教授怎么会不知道雪莉的小算盘，他早就看见这两个小子和她坐在一起了。
“是我们沾了她的光求来的。”
两家少爷说起恭维话，谁都不比谁差。
眼看着饭票逃之夭夭，梅森气得八字胡都要被吹起来。
告状！一定要跟迈克告状！可是在这之前，填饱肚子是关键，Jackson啊……据说那家羊排特别棒……
思来想去，梅森把教学课本一样一样放进公文包，“你们俩是？”
“彼得·安德鲁·帕克，对您久仰大名，今天终于得见！”
“哈利·戴恩·奥斯本。教授，离预约的时间没差多久了，不如我们边走边聊？”
教授满意地看两位公子一边一个如同他的左右护法，安德鲁不由分说代他掂起了公文包，戴恩倾身为他开道。
“教授，请。”
“嗯～”他正了正西装领带，“那我们走吧。”
在他身后，安德鲁、戴恩相视一笑，击掌庆祝。
——流体力学烤羊排套餐，We are coming！
“小姑娘，你确定不需要麻醉吗？你要纹的这个位置痛感会比较强哦。”
“不用了。”
纹身台上，雪莉坚定地拒绝了纹身师康尼的建议。然而，对方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并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滔滔不绝起来。
“咱不骗你，你看看，我们套餐很划算，用的是新型麻药‘理想乡’，不光不会对显色度造成影响，还附赠你一段无痛感的美梦，一觉醒来你会发现漂亮的图案已经纹好啦，这难道不棒吗？”
雪莉一开始还在为“纹身师什么时候也这么会搞推销了”而感到哭笑不得，可渐渐地，她越听越不对味儿。
新型麻药？理想乡？美梦？
当然，这有可能只是她太敏感多虑，但是康尼的描述一下就让她警惕的天线竖了起来。
“你说的麻药能让我看看吗？”她探头去看机器边的托盘。
“就和其他麻药一样都是白色液体，你还能看出什么门道？”
康尼腆着他那副讨好的笑脸。其实不笑还好，这么一笑，肌肉牵动纹满图案的左脸尤为恐怖，多少还牵扯出些鄙夷的意味来。
雪莉倒是镇定，似乎对这些场面已经司空见惯。
“那也比看都不看就用上了要强，”她说， “毕竟是要用在我身上，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不是吗？”
“呵。”康尼嗤笑一声，从托盘里挑出一个小药瓶递过去，“看吧，随你看。”
雪莉接过试剂，“这就是理想乡？”
“嗯哼。”
康尼双手叉腰坐在一边，虽然还是笑着，可此时此刻，他早已忘了起初的推销意图，长期混迹于黑市而养成的匪气显现无遗，他只等着看这小姑娘出糗，好让他狠狠嘲笑一番。
迎着手术灯，雪梨举起试剂仔细端详。强光之下，玻璃罐中透明的液体因为摇晃浮起一层绵密的泡沫，又在几秒内消失殆尽。
“剂量是？”她问。
“你这个……得两瓶。”
“这么多？”雪莉很是惊讶，余光瞥了眼设计好的图案，皱起眉头，“就这么小一个图案要两瓶。”
“这个麻药不按图案大小算剂量，按时间算。”康尼指着那图案，“你这个图线条多又密，怎么着也得两小时吧？一小时一瓶。”
“多少钱？”
他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又说，“看你是新顾客再给打个八折。”
“那还是算了吧。”雪莉撇撇嘴，翻手把试剂放回托盘里，“没钱。”
一听没钱就变脸，生意人大抵如此，黑街纹身师更不会例外。他甚至开始后悔多嘴多舌在一个穷鬼身上浪费了这么多宝贵的时间。
“嘁！”用毫不掩饰地咂舌表达自己并不美好的心情，他不再废话，戴上口罩， “行吧，那我们就这么开始？”
雪莉扬手脱下卫衣，只剩下内里的吊带背心。她转身，对康尼露出整条左臂。
“开始吧。”
“哟吼～终于结束了！”
垃圾堆旁，汤姆哼着小曲把粘在墙上的书包拽下来，掏出衣服裤子迅速地套在战衣外，再把暗红色头罩塞进书包……拉链刺啦一声意味着值班告一段落，纽约又是美好的一天。
“今天五街对面的超市鸡蛋打折，得去帮梅姨买一盒回来。”
他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拐出小巷，不注意差点和直行的人迎面撞上。汤姆人倒是躲得快，可肩上的背包还是由着惯性画了个圈，咚地一声砸在了那人的左肩上。
“啊！”
伴随一声痛呼，被砸到的女孩儿靠着墙壁滑坐在了地面上。
汤姆愣了一下，见对方抱着肩膀缩成小小的一团，赶紧扔了背包跟着蹲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太快没看见！”
“唔……”
长发覆盖之下传出模糊的呜咽，白色的一团瑟瑟发抖，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让汤姆更急了。
“你还好吗？我们要不要去医院？要不我叫救护车？”
他张开双臂虚虚地把她圈住，一时竟不知到底该扶还是该抱。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那女孩突然扬起了脑袋，“Surprise！”
这一声喊得直接把汤姆吓到一屁股坐了在地上。
“雪莉？！”看那张狡黠的笑脸竟然是熟人，他诧异地叫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雪莉大笑着站起，同时伸出右手把汤姆也拉起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汤姆惊魂未定。
“活该！”雪莉又帮他把书包捡了起来，“谁让你横冲直撞的，还走路不看路？”
“呃——”小蜘蛛自知理亏，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一边接过背包，一边又小心地对雪莉一番打量。有可能是小道里光线不足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愧疚心作祟，他总觉得雪莉的笑容很勉强，脸色刷白不说，眉心也紧紧皱着，是真不太好看。
“你还好吗？”他担心地凑近，“是不是真被我撞疼了？”
“……我又不是纸做的，能有什么事？”
雪莉把跨在右肩的滑板和背包往上提了提，又捉起袖子在额头擦了一把。
“这都是刚才玩滑板跑出来的汗。”她解释道。
“真的？”
汤姆狐疑地盯着她又看了一阵，直到雪莉被盯地烦了，手指点在他的眉心把人推远。
“吓唬吓唬你，别大惊小怪啦。”
“……好吧。”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你要去哪儿？”
两张嘴巴不约而同。
“买鸡蛋。”
两双眼睛透出惊喜。
“梅总喜欢买临街超市打折的鸡蛋——”
汤姆前半句说完，雪莉就接了过来。
“限人限量限购买次数——”
“一人一打！”
异口同声的两个人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那还等什么呢？”
汤姆侧身弯起手臂，对雪莉行了个逗趣的宫廷礼，惹得对方忍俊不禁。
“走起～”
她正要把手挽上去，余光瞟见汤姆背包。
“你的书包怎么这样？这边的背带扣呢？”她指着耷拉着的带子问他。
“咦？”汤姆拎起那飘散的带子看看，随即要把长长的尾端塞进侧袋里，“不知道呀，可能是刚才扔飞到不知哪里去了吧……”
实际上，这背带扣已经丢了好几天了。他值班时背包总是随便找个地方一藏，丢了这少了那到最后自己都说不清楚。每次被逮到都少不了一通教育，索性背着瞒着，能躲一天是一天……唉，他在心里长叹一省，感慨没想到瞒过了两个哥哥，最后又栽到雪莉手里。
汤姆心虚地瞅着雪莉，生怕对方起疑，可雪莉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这里。
只见她迈步到一米开外的墙角阴影处，俯身捡起一块什么，又回身亮给他看。
“是这个吗？”
怎么可能这么巧啊。他心里虽这么想着，却还是要模作样地瞧一瞧，“不可——咦？！”
躺在雪莉手心里的俨然是一个黑色的背包扣！
汤姆震惊地把背包另一侧绊扣撩出来看，竟然一模一样。
不会吧？真这么巧？
不等他惊讶完，雪莉已经自作主张地抽出了刚被他塞进背包的带子，把扣子别了上去。
“你啊你啊，都这么大人了，走路蹦蹦跳跳不说，还丢三落四……”她的声音带着叹息，“一直都是小孩子脾性，这怎么行？”
彩蛋005
下课
教授尔康手：我的饭票别走！
安德鲁&戴恩一左一右把人架走：我们在这！
餐厅里。
教授：不行，我得和老麦说道说道，小姑娘太不省心，哎哟，这羊排真香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还差 